第63章 周良新杀人案

    短暂平息一下情绪，孟凡晨面色非常凝重地看了大家一眼，然后心情复杂地跟大家说道：

    “同志们，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人一大跳啊！刚才邱益民同志粗略算了一下，我们刚才拢起来的欠款有九十来万！这九十来万，除去两委的工资，三分之二的钱全是吃喝用款，这是仅仅三四年来迎来送往的招待费，吓人那！我不知道这笔钱一年又一年是怎么消化掉的？周会计，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下你们的办法？”

    周新忠看看韩德全：“孟书记，我只是个记账的会计，支书是全村的一把手，一把手批了我就下账……”

    韩德全想分辩：“周会计，有些账……”

    “韩支书，你先等等，等我问完周会计。”孟凡晨说着又问周新忠：“周会计，我是问，以往这些花销都是怎么消化的，用什么款顶上去，这跟谁批的条子没关系吧？”

    周春来：“反正都是借东墙补西墙，挪过来挪过去，顶窟窿呗。”

    孟凡晨笑笑：“周会计，我对农村的事不了解，我是想听听，借用东墙的哪笔款补给了西墙用了？”

    周新忠：“哎呀，这么多笔款，要让我马上回答，再好的脑子也记不住，我回头查查账再告诉你。”

    “好，你尽快查一下，我也好有个参照，想办法把这个大窟窿堵上，不然欠着大家的钱，总不是个事吧？”孟凡晨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又问：“我头一天来乡里报到，就碰上咱们村沙劳动抬棺上访的事，这对咱们村，对咱们村的扶贫和振兴经济都有很大影响，乡党委万可法书记，让我进村后尽快把这件事解决掉，情况我不了解，我想听听两委们的意见？”

    周春来：“孟书记，这件事牵扯到我俩个儿子，我要不要回避？”

    孟凡晨：“不用了吧，这个案子法院不是判过了吗？目前是如何做好善后工作，不再发生抬棺上访的事情。另外呢，我也想听听这件事情的来心龙去脉，也好去做沙劳动的工作。”

    周春来：“那好，我听孟书记的。”

    孟凡晨：“你们谁比较了解情况，给我介绍一下？”

    话音未落，周新忠抢先发言：“孟书记，沙劳动的事我清楚，我说说！”

    孟凡晨：“好！”

    周春来抱着膀子，嘴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轻蔑的讪笑。

    周新忠看着孟凡晨说道：“按说这事我不能作证，我和周主任是一个家族，但首先我是党员，我得根据事实说话，何况，那天的事情又没有别人见到。那天的事情也是巧了，我刚到石料厂，天还下着雨，我就看见沙爱军与周良新和周良驹哥俩吵架后动了手，先是在屋里互殴，又跑到外面继续打，最后又跑到外面石崖上去吵，我怕年轻人打起来啥都顾不得，出了危险，也跟了出去……”

    “等等！”孟凡晨脑海中闪过一道光，赶紧问道：“周会计，对不起，我先问一句，你平时在石料场干活吗？”

    周新忠：“不在。”

    孟凡晨：“你那天到石料场干什么去了？”

    “我……我去找周主任去了？”周新忠说。

    孟凡晨：“那你见到周主任了吗？”

    周新忠：“没有。”

    孟凡晨点头道：“你接着说你的。”

    周新忠松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当时怕年轻人打起来，就跟出去了。实话实说，沙爱军这人有点脾气，吵着吵着就想跟吴良辰动手，我刚要上前去拉架，沙爱军脚下一滑，身子往后就这么一闪，掉到山崖下面了。”说着站起身，学着当时高的动作。

    孟凡晨：“这么说，沙爱军是自己失足落崖摔死的？”

    “对，到什么时候我也敢做这个证。”周新忠故作义愤地说：“孟书记，沙劳动这几年闹来闹去，得寸进尺，就是想借着这个事情折腾周主任，因为以前两家就有矛盾，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多要赔偿款，因为没达到目的，就在一些坏人的煽动下，到处告状，四处上访，故意给村两委，给乡党委抹黑，对这种不安定因素，必须严加管控！”

    孟凡晨盯着周新忠，神色凝重地说道：“你说的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

    周新忠庄重地说道：“我首先以我二十多年党龄的党性保证，再以我活了五十多年的人格保证！我还可以对天发誓！”

    孟凡晨笑道：“老周，你不要这样，我相信你，我们扶贫工作队也相信你。因为这个问题特别重要，大家知道我也在老高面前发个誓，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情，所以我一定要认真对待。今天会后，我准备到沙劳动家去去他的工作。”

    耿玉兰：“孟书记，我劝你别去，他家死人味大了，从他家门口过都想吐！你进去，一定会被熏死！”

    孟凡晨：“我当过兵，死都不怕，何况一点儿味道。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应该去了，人死了几年没有埋，不仅对环境有影响，对死者也不尊敬，听说沙爱军也当过兵，而且也是一名党员，无论从哪方面说，我曾经的战友，做为今天马虎沟村的扶贫挂职第一书记，我一定让他早日入土为安！”

    从孟凡晨说过这话之后，会议室里的气氛就特别压抑，尤其是周春来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直到散会，周春来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再看孟凡晨一眼。

    明眼人知道，周春来这是把孟凡晨恨到了骨髓里。

    是啊，孟凡晨一来就发誓要查清沙劳动告周良新杀人的案子，如果真是周良新杀人，孟凡晨这不是要把周春来的二儿子周良新往死里弄吗！

    到了晚上，孟凡晨利用饭后的时间，和金国庆、邱益民一起研究这次两委会的收获。

    三个人一致认为，马虎沟村的问题属于沉珂已久，主要是村班子腐败懒政现象，导致失去公信力，老百姓一盘散沙，各干各的，有点能力的都去了外地生活，剩下的老百姓自然就失去了大部分活力，在过一天混一天中度日，极差的山村政治经济生态造成了村民们的这种现状，普遍缺少一股心气，整体脱贫走上富裕路的难度很大。这种情况，甚至比马虎沟村在断魂峡那边的时候差多了，主要问题是有钱的周春来干了主任之后形成的，也就是说，马虎沟的很多问题，根子都在周春来身上，周春来的问题不解决，马虎沟村目前的现状想改善，绝无可能。

    但是，强龙难压地头蛇，解决周春来的问题，难呀。

    用金国庆的话说，那就是在马虎沟村孟书记想动周春来，不死也得脱层皮，搞不好自己的前程也毁了。

    孟凡晨也感到以后的工作很麻烦，几乎看不到明朗的地方，也没有头绪，每个问题都是难啃的硬骨头。

    孟凡晨很晚才睡，差点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