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沙爱国的怒火
一座巍峨的大山,逶迤而去,山顶云雾笼罩,这就是沂蒙山区大名鼎鼎的藏马山,藏马山的主峰称为云雾山,常年为云雾笼罩,而藏马山有一道支脉,起伏险峻, 有一个山峰状如马耳,高耸云霄,正是马耳山。
马虎沟村本来蜷缩在马耳山下的马虎沟里,非常偏僻,和外界的联系被一道深深的断魂峡隔断,但是,因为沙爱国带头搞的事件,上面就拨巨款把村民搬迁到了断魂峡外的新村,还在以前骡马大院的旧址建了村委会,在断魂峡边修了学校,让马虎沟村眨眼间变成了一个新农村,但是,因为有很多老人牵挂老村,不愿意到新村,马虎沟最终村就被一道断魂峡分为新老两个村,后来因为新村这边没有什么资源,山地土地等都在断魂峡里,于是很多不愿意外出打工谋生的村民又搬回了老村,变成如今大部分村民住在断魂峡外面的新村,还有一部分老弱病穷村民呆在老村的现状。
马虎沟新村沿着十几公里的山路,就和一条县级乡间公路衔接,沿着乡间公路走不到十公里,就是马虎山乡党委驻地任家寨,任家寨再走二十多公里路,就是藏马县城。,
马虎沟村就蜷伏在马耳山脚下,断魂峡西边,一条山间公路从村边斜挂而去,一条蜿蜒清澈的小河,沿着公路相伴流淌,树木葱茏,流水潺潺,十分清幽。
马虎沟新村再往里走,攀越过断魂峡,再走十多里路就是马虎沟老村,老村上去不远,就是连绵起伏的马耳山,上面的马虎洞是战争时期鼎鼎大名的八路军兵工厂。
村里的人为了区分新村和老村,就把新村称呼下岭,把老村称呼下岭。
沙爱国新搬迁的家非常干净,四间瓦房,各有两间东西厢房院子里还有一颗挂满石榴的石榴树,石榴树下是一丛正在开放的月季花。
沙爱国走进屋子,看见母亲正躺在床上,旁边的墙上还挂着一个药瓶子,手上还有白色胶布,粘着一块药棉,显然刚刚挂完吊瓶。
沙爱国的父亲沙建设坐在床前的八仙桌边,八仙桌靠墙是茶具盘子,上面放着茶壶茶碗,上面是一副很多年的主席像。
沙爱国进门看到母亲,父亲,赶紧问道:“娘,你怎么样了?”
沙爱国母亲秋菊婶看着儿子,脸上顿时露出老菊花一样欢喜的笑容,开心地说道:“你娘的病是老毛病,死不了!”
沙建设赶紧说:“这不,刚挂完吊针,你韩城大哥刚走!”
韩城是马虎沟新村卫生室的医生,以前是县里培训的赤脚医生。
沙爱国拿起椅子,坐到床前,忧心地看着母亲,问道:“娘,我听说你这次吐了很多血?”
沙爱国母亲秋菊婶看着儿子,豁达地说道:“没有很多,就吐了一口。你知道,我胃窝浅,胃一出血就吐。娘要是没这毛病,肯定和你爹去接你出狱回家。爱国,我告诉你,我身体没事,好着呢,你别听你爹这个狗东西瞎咧咧!”
沙爱国看看父亲,沙建设点了支烟卷开始抽烟。
沙爱国还是不放心地说:“娘,咱还是去县医院看看吧!我开着车回来的呢!”
秋菊婶生气地说道:“不用看,咱哪有闲钱往医院那不见底的窟窿里扔!不去不去!”
沙爱国问道:“我知道娘这毛病,不生气不犯病,到底怎么回事!”
秋菊婶看着沙建设说道:“还不是让你爹这头犟驴给气的!”
沙爱国看看爹,沙建设赶紧说道:“爱国,你说,你见财二大爷的事情,我能眼看着不管呢?”
秋菊婶生气地提高声音:“你管,你能管得了吗?政府都管不了的事,就你这个连县城都没去过几回的土鳖能管得了?连累到爱国怎么办?”
沙建设不服气地说道:“爱军是我的亲侄子,他死得这么惨,凶手还逍遥法外,我怎么能不管!不用说我们姓沙的本家,就是所有马虎沟村的人都不服气!他们老周家太欺负人了,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沙爱国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温和地劝道:“娘,爹,你们别吵了!娘,你怎么又生气了?刚挂完针呢!”
秋菊婶气呼呼地道:“我看到你爹这犟驴就上火!”
说完话,她气呼呼地转过身子,干脆不看沙建设。
沙爱国走到父亲身边的八仙桌边坐下,往茶壶里放些茶叶,到了开水,给爹到了一杯,问道:“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牵扯到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沙建设深吸一口烟,把自己隐藏在烟雾里,长叹一声说道:“这不,你爱军兄弟在石料厂里被人无故开除,又和周春来的二儿子周良新因为开车拉客的事起了矛盾,被他用刀子捅死了,可派出所来调查的时候,却说是周春来的三儿子周良驹失手误伤人命,只是判了两年刑。你爱军兄弟死的太冤了,可是没有人敢出来作证指出真正的凶手周良新,至今周良新依旧逍遥法外,无比嚣张!”
沙爱国说道:“这事是好几年以前发生的事情,当时我正在部队上,具体情况我不太了解。”
沙建设说道:“你爱军弟弟的尸体是我亲自抬回家的,明显是连着捅了好几刀,这是周良新那畜生铁心要他的命啊,怎么说是误伤呢!何况人根本不是周春来三儿子所杀,他三儿子周良驹因为上高中,满了十五岁,但是不满十八岁,判的又太轻!你见财三爷和你二娘咽不下这口气,爱军火化了后也不下葬,一直往上面不停地上访,可始终没有结果。你也知道,周家和我们沙家一直不和,何况周春来现在我们马虎沟村一手遮天啊!结果,你二娘连气带心疼爱军,去年也含恨去世!你三爷家里,现在停着两口棺材,他天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沙爱国气愤地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顿,狠狠地说道:“古有窦娥冤,今有堂前停双棺!人活着一定争一口气!我就不信他周春来能遮住马虎沟的天!我以前在监狱里面没有办法,这次我出来了,就是为了要回村,好好的和周春来这样的村霸斗一斗,还我们马虎沟村一片朗朗青天!让我们受欺压的乡亲有出头之日!”
秋菊婶气愤回身说道:“你和你爹一样的犟驴!人家徐茜茜让你去省城和她一块儿创业,你非要回村用头去撞南墙!这个姓周的畜生有权有势,县里市里的关系能遮天,你和他斗,我就担心你撞个头破血流,连自己的命都搭上!”
沙爱国气愤地说:“我就是豁出自己的命,也要寻求个公道!现在全国都在扫黑除恶,惩恶扬善,激浊扬清,我们的机会来了!”
“犟驴,两头犟驴!”
秋菊婶气愤地说着,翻身朝那边又躺过去。
沙建设说道:“我们也一直相信政府,知道扫黑除恶的消息后,这么和你三爷计划再次上访,结果你娘怕事情闹大了,连累你,就不让我去,唉!我怎么能不去呢!”
沙爱国说道:“要闹,就要把事情闹大,让周春来无法收拾!我先去找韩德全书记说几句话,跟他请教一下我回来该怎么参与村里的乡村振兴,然后再去找我三爷,一起商量个好办法!”
秋菊婶翻起身子,着急地说道:“你空着肚子去哪里?我给你下点面条?”
沙爱国说道:“我心里窝着都是火,哪还盛得下饭!”
沙爱国说着话,已经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沙爱国一会儿就来到了马虎沟村党支部书记韩德全家。
可是,韩德全家的大铁门关得紧紧地,板着黑色的面孔,仿佛一个冷冰冰的牢门。
沙爱国眉头微皱,略一犹豫,这才开始小心敲起关着的大铁门。
敲了好久一会儿,这才从屋里传来一个女人冷冷的声音:“谁在外面敲门呀?”
沙爱国大声说道:“三妗子,我是爱国啊!”
屋里的女人这才露出一点喜悦的味道,欢快地说道:“爱国啊,是你回来了,我这就给你开门。”
沙爱国:“妗子,我三舅在家吗?”
沙爱国的母亲秋菊婶和韩德全平辈,虽然出了五服,但也是舅舅,按照排行,喊三舅。
韩德全女人:“你三舅去乡党委开会了!”
沙爱国有些诧异地问道:“我三舅不是一贯不愿意去参加乡里的会议吗?”
院子里的女人不满地说道:“谁说不是啊,可是这次乡里非得让你三舅去参加会议不可。因为咱们原先包村扶贫的第一书记赵自刚前段时间出车祸没了,说是市里来的咱村新任扶贫第一书记是个付处级干部,在省里背景很深,明天到党委报道,市里县里都来记者采访报道,场面很大,所以万书记就让你三舅必须参加会议,全力准备明天的接待呢!”
沙爱国听到赵自刚车祸去世的消息,心里咯噔一下子,弥漫了一股说不出的忧伤。他在监狱里就听说这个村里新来的第一书记是个非常好非常务实的军转干部,他还想着自己出狱后回村跟这个老兵出身的第一书记好好干一场呢。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沙爱国赶紧说道:“妗子,我就不进去了,等我三舅从乡党委回来了,我再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