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西凉国楼兰氏御心术
“哦……不紧张！”子稷回过神，“若是还有与这虫子有关的病人来问诊，切要问清过往，方便禁卫追查寻些线索。”
“好！阿公从前教我们问诊，都是要问清病史的，定然全力配合。”离朝站到他面前，终于逮着机会看清楚他今日的脸了。
可他的目光，仍停在《疑症录》上。
“天色已晚，小哥哥勿勿地来，不如与我们一同晚膳吧，现下正是莲藕最新鲜的时候，我今日买了好多，还买了棒骨……”
“可惜了，我方才也请了小哥哥与我们共用晚膳，可他说今晚仍有重要公务，要与高什么侍官，办什么事来着？”
离夕打断离朝的话，转脸向着子稷眉语目笑，“小哥哥，可以推脱吗？”
离夕明显不愿意子稷留下，他也只能顺了她的意，“不能。”
高侍官？
“是耶原红花的事吗？”离朝问。
此事也算是因小哥哥而起，加上他是主管禁卫，由他与高侍官交接，理所应当。
“哦，是！”顺着离朝的话，子稷回答。
三皇子说他出使，首站便是北鲜，定也是先处理红花的事吧。
他从前总是一副纨绔不羁的模样，连中了银环蛇毒生命垂危之时，也不曾如这两日这般正经。
他，当真要出发了……
离朝脑子里又闪过子烁，闪过他午时在远处向她行礼的模样。
离夕见妹妹有些失神，直想让她赶紧摆脱这种被情感牵制的境地。
毕竟，子稷手上，染过剑兰的血。
她开口催促子稷，“那小哥哥便快些去办吧，早些办妥，早些回别苑歇息，莫要太过劳累才好。”
同时，她也推了推离朝，“你也是，赶紧去熬你的棒骨莲藕汤。”
“哦，对，正事要紧，莲藕可以下回吃。”离朝收起了自己认为莫名其妙的回忆，同时为自己的思路中断而露出个有些尴尬的微笑。
……
收好了门面，用过晚膳，嚷嚷着累了一天的离朝拿来了离夕的药，“姐姐，我觉着这药可以少吃些了，我觉着你近日好了许多。”
“我也觉得，可能忙活起来，就不会总想些无用的事情吧。”离夕还是服下了一粒。
她嘴上虽这样回答着，可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近日心智比从前平稳了许多，并不是因为吃了多年的药，而是那封生母留给她的锁在长命锁里的书信。
而书信中的内容，也并非从前大家猜测的是生母留给她的遗言，而是西凉国国主楼兰氏祖传下来的御心疗法——愈心术。
就是在离朝入宫的几日，离夕靠着那本字典，翻译出来了此疗法记录的所有文字。
难怪阿公说当年连经常出关办货的爹爹都不认识那些文字，因为那些字，是已覆灭二十年的西凉国的独有文字。
国灭，新的统治者怎会允许归顺的民众沿用旧有文字？
离夕把变化的缘由归功于忙活，可离朝心里并不赞同她的说法。
从前在晋京比现下忙活得多了，姐姐却总是心事重重，以致于宁愿自杀也不想把事情说出来让她分忧。
可自从小哥哥把她们带到都城后，姐姐便慢慢地好了起来，与小哥哥在一起时，也总是乐呵呵的样子。
有时还更甚于从前娘还在的时候，就例如傍晚在小库房里一般……
离朝在心里与自己说，其实只要姐姐能日日都开心，自己也是开心的。
打小离朝的情绪就是写在脸上的，此时正强颜欢笑，不作多余言语，定是为小库房的事心有芥蒂。
离夕只看不宣，因为让离朝对子稷死心，就是她的目的。
……
第二日，子稷连同他身边得力的副将都没有到济民医馆，只派遣了几名禁卫佯装护卫。
离朝昨日说有把握今日生意会好起来，果然，大早开门，门头免费问诊的牌子还没挂出去，已有不少人进入医馆，等着就诊。
其中不乏井坊里生存的异族人。
经晋京一事，离朝对异族人留了个心眼儿。
总是异族人临近要见着离夕的时候，就把他们挑出来亲自为他们断症开方，才去忙活拣药的活儿。
离夕晓得离朝的用意，没有抗拒，但断症的速度越来越快，总一心二用的离朝很快便忙不过来了。
导致不间断地会有些异族病人，会到轮候到离夕手上去。
这不，一位高大的西凉女子被一位西凉老妇人扶着坐到了离夕的诊案边上了。
她们一眼就看出来了离夕的相貌与她们有着独特的相似之处，但却不像很多病人瞧见医师有着异族美貌时总要惊叹一句，她们安静地落座，其中高大女子双眼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离夕的双眼。
“这位娘子，请伸出手腕。”离夕招呼道。
“医师见凉，她耳朵不好，听不见！”老妇人拍拍女子，女子才把手放在案台上。
离夕号着脉，眼睛同时观察女子的脸。
却看见，女子嘴巴正无声急速律动，似和尚念经般，只用唇语，在念着什么。
离夕瞬间只能看到女子的眼睛，就像在晋京时，那位蒙面人，只剩下一双眼睛在她眼里一样！
可又与那时不同，那时离夕耳际却充斥蒙面人的声音，再听不到任何声响；
现下，离夕耳际一切如常，不受影响。
被号着脉的西凉女子感受到了迥异，凝视着离夕眼睛的双目瞬间瞪得大如铜铃般。
离夕见状，眼角嘴角微抬。
她收回号脉的手，“此耳聋症是先天不足，无法根治，却可用针灸以缓无声，无言自可痊愈。”
她写下针灸方子，向老妇人递过去，“去前柜交钱，连灸三日复诊，无须服药。”
老妇人双手接方子，“谢谢医师，谢谢医师。”
同时一根细而短的香在方子的掩饰下，塞进了离夕的手心里。
这根香，她之前也得到过一根，包裹在从辇车窗口扔进来的烂纸条里的。
那张烂纸条上虽然也是写着她当时看不懂的西凉文字，但纸条最后面还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汉字：燃香自有人寻。
所以，才有了最后蒙面人寻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