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想永远对你好
刻意耽误了一刻，亲眼见着子清先入了议事殿，子稷才慢悠悠地上着台阶。
进门见到子清、子弦一望见他便捂嘴笑，子允一脸戏谑，子瑛好事一些，直接上前来探着口风，“二皇兄，今日午膳备了什么可口吃食，可愿与臣弟分享？”
话一落，两小皇子直接捧腹大笑起来，引得一旁不明所以的大臣们目目相探。
此时后面进来了秦卫乔与郭太傅郭品。
众人见到郭品，纷纷上前行礼寒暄，几位皇子也不例外。
唯独子稷，站在他自己的位置上，丝毫未动声色。
秦卫乔见状，上前来请子稷，“少主，可容借一步说话？”
已预想到他们会来当说客，子稷眼角扫过郭品应酬着众人表面上和和气气，实质暗地里的脸，便随着舅父来到他的面前。
“少主！”郭品向子稷行礼。
子稷回礼，“郭太傅自掌管太学院后，极少上朝。上一回上朝，是三个月前？还是四个月前？连同关裕栋向圣上献计可领大功之事都未上朝，今日太傅，有大事？”
“少主！”卫乔打断子稷，“今日郭太傅来，是……”
郭品笑笑，伸手拦了卫乔，“少主自小聪慧，是我众多学生中继圣上后最独当一面的人才呀。”
“郭太傅过奖。”
“少主是要成大事者，左右逢源、步步细量，都不可或缺，特别是长伴一生、有助于成事之人，切要细心斟酌。”
“郭太傅与子稷说的每一句话，子稷都谨记心中，绝不会忘！”
子稷又行礼，转身欲走开。
“少主！”一眼看穿外甥脾气的卫乔拉住他，“你可知太后属意的太子妃是关裕栋的孙女儿关静姝？”
“那又如何？”
“你可知为何是关静妹而不是其他人？”
“秦中丞，你与我生母是同胞血亲，定是会如亲子般关心我的婚事。可，我性情孤冷，过分关切只会令我心生厌弃。舅父，你定能体谅！”
子稷冷着脸，转身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
“哎，你这……当真是要急死我了！”卫乔忙向郭品行礼，“郭太傅，他血气盛，容他静想几日，容他静想几日……”
……
朝上，郭品只在圣上面前提了些太学院科考的事宜，便再无其他话了。
所有在上朝前看到了他与太子最后话不投机的人都晓得，若是太子当下允诺，他定会提到现下宫内甄选皇子妃的事宜。
当年武帝顺利亲政，几乎仰仗郭品的出谋划策，推波助澜。
立当今皇后，是他出的主意；立子稷为太子，是他出的主意。
包括子稷在十二岁前的所有术学，都是郭品安排的。只是为何后来子稷如同变了个人，再不与郭品热络，大家都不得而知。
下朝了，武帝一回内殿，子稷第一个离开议事殿，走得极其匆忙。
匆忙得卫乔想再与他说句话，话未开口，他已了无影踪。
“秦中丞，太子的心已飞到稚雅轩去了，你就莫要费那口舌了。”子清笑话着。
“就是，太子还亲口允那会使老鼠的何娘子，说亲自备餐食，要何娘子等他共进午膳呢。我们可别挡了他的好事，免得得罪了他，他可是敢真动手的！”
“哈哈哈……”
几位皇子哄笑了起来。
“几位皇子莫要乱说，莫要乱说……”卫乔打着圆场，追向了听了哄笑拂袖而去的郭品。
……
牛肉汤，煎饼，山药百合炒木耳，虽然只有三样，但都飘着令离朝直流口水的香。
天气已经开始冷了，那牛肉汤是用炭炉热着的。
大口喝着牛肉汤，大口扯着煎饼，一片又一片往嘴巴里塞着山药百合……
离朝的吃相，让人看着都觉得饿。
“早知道……我今早的早饭……就不吃那么多了……”她的嘴已被塞得鼓鼓囊囊。
她是做好了今日中午也是吃不好饿肚子的准备了。
离朝又喝了一口汤，嘴里的吃食顺着汤流入咽喉，她不还不忘兴叹了一声。
这一串动作把子稷逗笑了。
“小哥哥你竟然笑了？我好像都没见过你笑呢！”
笑过，只是她已经忘记了。
好在她忘记了。
“我就知道你前两日饿坏了，所以今日特意准备了这些，让你吃个饱。”子稷扯开话题。
“小哥哥……你真好！”她边说着话，边喝着汤，一滴汤从她的嘴角滑下来。
可她顾着吃，竟没在意滴下来的汤。
“你瞧瞧你，吃食时总是这般焦急，生怕别人与你抢一般。”子稷伸手捧住她的脸，姆指在她下巴与嘴角之间摩挲了两下。
这是……
什么感觉？
离朝嘴上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动作，浑身觉得有些因心慌而燥热，瞬间羞红了脸。
“吃完了这些，还有你更喜欢的！”
子稷提了下手，一位禁卫从提篮里拿出来了一小包东西放桌面儿上。
离朝忙放下手中的饼，打开纸袋子，“糖渍青梅！”
她迫不及待取了一颗送入口中，一脸洋溢着满足。
想到迷蒙中，他曾应承过她要送给她树上的青梅，至今他仍清楚记得，且一直暗暗信守着承诺，就令她很是感动。
“小哥哥你真的、真的太好了！”她笑了。
这个笑，真是像极了刘医师。
看着这个笑，就能忘却世间的一切烦恼……
子稷似又看到了他第一次与剑兰同桌吃饭，“我就是想要对你好，想要你永远都能如现下这般，开心地笑！我希望永远都可以看到你笑，永远……”
怦怦……怦怦……怦怦……
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令离朝心跳得厉害，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她的眼里，满满当当都是子稷的脸，再无旁人。
这张脸与她从前脑海里那张不清楚的脸，终于合成一体，清清楚楚。
好在子稷没有其他动作，也没有再说更多，不然她真不知自己应当如何应对。
“快吃呀！”子稷拍了拍停手停脚呆坐在身边沉于思考的脑瓜子，“炭火都要灭了，这外面冷，牛肉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离朝才回过神来。
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这花园的凉亭冷，浑身都热和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