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关世海发誓查出买凶者
早从父兄处听闻太子乖戾，喜怒哀乐无形于神色，做人行事只随其本心，不喜人干预多事。
世海唯有只派管家一人领志忠父女一同接船，免得过于招摇，另生事端。
而他自己，躲在码头附近隐秘角落，观察事态走向，以便冷静决定如何自保。
结果子稷没有下船，只派了楚恒带了四五位禁卫负责护送离夕回家。
远远看见翩翩少女从船上下来，虽看不清容貌，但从他熟悉的身姿、步态，已能断定，那少女便是离夕。
船舱里，子稷也观望着码头。
离夕一下船，便跪到志忠面前，直言是自己连累了离朝，还差点儿没了性命，害志忠担惊受怕。
早已通过离朝的讲述了解到事情大概的志忠怎可能怪罪离夕，“我儿受苦了，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他扶起女儿，粗糙的手托起袖口替她抹着眼泪。
姐姐眼底黑晕厚重，眼球血丝满布，身子比往日消瘦了许多。
离朝一眼看出来离夕近段日子定是未曾睡好，且还发过病。
她牵过离夕的手，“姐姐总爱自责，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你可知我这趟出去，吃到了多少好吃的，那三……那带我回都城的将军，都心生后怕地说再不敢招惹我了！”
离朝的笑婉如经历了许久奔波终得停下时，亲人递上来的一杯淡淡清茶，直抚人心。
离夕这才止住了眼泪，释怀笑了。
同样释怀的，还有子稷，他也笑了。
若是此时他能站近些，再站近些，好好地打量那张脸，那个笑容，该多惬意。
可离夕不允他见离朝。
“离朝因为遗忘，所以快乐，我希望她永远快乐！”
且，他还有要紧事，不可轻易露面。
岸上相聚的一家三口上了马车，由黑甲禁卫前后左右护卫，离开了。
世海的眼睛一直随着马车移动，直到眼里再寻不到马车的影子。
“你可是晋京关府主公关世海？”
等世海发现时，王永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
“在下正是！”来人是黑甲禁卫，他不敢不回应。
“你随我来，少主要见你！”
……
把世海领入船舱，王永转身出去掩上了门。
“少主！”世海向正坐桌前的子稷行礼，不敢抬头。
眼前这位便是离朝的生父！
“关家商号的茶确实清香怡人，关世卿不愿坐下与我共品？”
子稷的语气一如既往地阴鸷，令世海心底一阵阵发凉。
“臣……”
“那便坐！”子稷故意打断他，同时给对面的杯子斟满茶。
世海再行礼，“是！”
可坐下看到已满溢出来的茶杯……
茶满赶客。
他的心不禁悬了起来。
关家生意做得好，关世海明里做着生意，但暗处却是帮着关裕栋在全国上下布满了线眼。
当年刘医师，便是他寻来的。
在生意场上打滚数十年的老狐狸，见了满出杯面的茶便如此不安，心中定有鬼。
“关世卿，我监理子烁灭左厥，全仰仗你父亲献策献人，只是委屈了你，用了你府上的人。”子稷嘬了一口茶，双眼死死盯着坐对面的人。
“少主过虑，少主一切顺利便好，不委屈，不委屈。”世海也双手捏着茶杯，慢慢送至嘴边，轻嘬一口。
手中茶杯重重敲在桌子上，子稷突然凶狠起来，“不委屈？不委屈是因为何氏姐妹是所有人传言那般，为关府弃子吗？”
“不敢！是臣监管不力，臣愿领罪！”世海放下杯子，跪拜在地。
“是监管不力，还是刻意为之！灭左厥从献计至灭其部首，全程不过十日，你送出何氏姐妹出塞至左厥不过七八日，两三日之差，竟已有人出重金拿何氏姐妹人头！这两三日，仅由你关世海经手，你……可知罪！”
这就是太子向他发难的原因？
“少主，臣不知情呀！”
“不知情？是不知何氏姐妹于我有救命之恩，还是不知蜀阳郡子允、东承郡子瑛势力壮大，正招兵买马？关裕栋借此机，想作甚？”
这才二十出头的青年太可怕了！
世海内心不停斟酌。
“少主，臣与父兄在国公大人在世时，便对少主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异心，天地可鉴，少主大可去查证。而何氏姐妹之事，臣亦是后知后觉，重金买命之事更是无从知晓。当年为保何家安稳，只求小事化了，不敢多交往。臣……”
世海又行拜礼，“请少主容臣回去细查，若黑手出在关府之内，即便不是出在关府之内，臣亦要将其碎尸万段，绝不姑息。”
不愧是关裕栋的儿子，都是那般老道。
保何家安稳，不是拿当年的事威胁他吗？
子稷的语气软了下来，“八年前我死不了，有你功劳，自那以后只要是你的商号，无论开到哪里都是顺风顺水的。关裕栋那边我已打过招呼，晋京有你，希望何氏姐妹勿要再出事端。”
“是！臣定以性命保全！”世海再拜。
……
江边不远处的小山坡上，子烁和向阳正席地而坐，享受着深秋的阳光。
有楚恒送人回府，又有王永领了个人上了商船后下来，子稷定是在船上。
离朝母亲于他有救命之恩，他怎么连出来见离朝一面都不呢？不是说离朝是他的人吗？
呵呵，很快他就知道离朝不一定是他的人了。
子烁心中暗自偷笑。
……
“少主。”楚恒回来复命了。
“他们都安全抵家了吗？路上可有事故？”
“很安全。”
“附近可有异样？”
“我见到了佟庆来，他昨日下船先沿路测探过，异样倒也不算什么异样，说是街坊邻里间有些闲言碎语……”
子稷眼角闪过一丝不耐烦。
“说昨日有一位将军，送何二娘子回府时，顺道向何二娘子提亲了！”楚恒硬着头皮把话说出来。
将军？
送离朝回府？
这人定是子烁。
当日把离朝送至昇月别苑，是看离朝救他性命，他的为人是愿意真心护离朝的，没想到他倒真惦记上了。
身为皇子，只身上门就提亲是不可能成的。
且，离朝绝不能成为他的皇子妃。
任何皇子的皇子妃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