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教子
到村长家时正好遇见村长回来，看见苏月来他打了声招呼。
“苏月，过几天就是小学开学的日子了，你家森森要去念书吗？”
苏月正想解决的就是森森读书的问题，大槐村没有学校，要读书的话得去离大槐村一座山远的红旗公社，如果让森森去的话苏月还不知道怎么才能送他，原本她还打算提议让村里自己办一个学校，后来又想到这些知青真正有本事的都自视甚高不愿意，而且最近又闹着回城，恐怕难。
看出了苏月的难处，村长又说“你在想怎么送森森的事情？”
苏月点了点头，“红旗公社太远了，我不知道怎么让森森去。”
村长摸了摸围过来的虎子，“这事啊你不用急，原本咱村以前上学确实是个难题，但是今年知青们闹得回城最厉害，我一想着也许读书以后总会派上用处。”
说到这里苏月已经佩服村长了，在这样贫困落后的小山村，村长既然能说出读书会有用而不是让孩子务农这句话着实让人惊讶。
村长看着惊讶的苏月继续开口，“其实还是你家建兵的姐建红提醒了我，你看她那几年读书不也说没用，结果后面去了县里，再后面又去了城里，在纺织厂里吃上国家饭。咱们大槐村的娃娃有一个能走出大槐村也能吃上国家饭，我就觉得心里安慰，不如送孩子们去多读点书，毕竟毛主席以前说读书总是没坏处的嘛，不然哪来这么多有文化的知青捏。”
“那村长，红旗公社也太远了，怎么送孩子们去上学？”苏月看着村长问道。
“这事儿我早就想好了，红旗公社读书不要钱，只需要教五毛钱的书费，给孩子们带上饭去，中午在那儿吃，咱村里王铁牛家有个牛车，他家三个娃今年有俩都要上学，他愿意每天都送孩子们去，算上你家森森我家虎子，今年村里读书的孩不过也七个，送这七个孩子绰绰有余。”
说着村长抽了一口旱烟，看着对读书两个字眼里露出好奇的三个孩子，“每天送孩子们村里给他加两个工分，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以后自家孩子不去读书，大家都已经同意了，苏月，你要是想让森森去，你过几天就准备着，马上九月就开学了。”
苏月点了点头，“那真的谢谢村长了，没想到铁牛哥家竟然这么无私，那村长我就先带森森淼淼回去，我给森森缝个布袋子让他拿去装书。”
村长应了一声，苏月让森森淼淼和村长虎子说再见后回了家。
“娘，啥是读书啊，是不是和春妮姐一样写字。”
森森牵着苏月，抬起小脑袋问道，亮晶晶的眼里露出对读书的向往和好奇。
苏月想了想回答道，“读书可不是这么简单哦，森森，它不只要写字，还要你去学习知识以后建设祖国。”
“啥叫建设祖国啊？”森森还不懂，在他的认知里能像春妮一样写字已经很厉害了。
对于森森提出来的疑问苏月并没有草率的回答，在孩子们成长的过程中会有很多的疑惑，如果苏月只是浅显的告诉他一些书面上的话语，那他很难建立属于自己的三观，所以苏月仔细在脑海里想了想后认真地回答森森。
“咱们的国家是不是很好呀？森森，我们每天都能吃饱饭，还不用担心没地方住没有粮食吃，就算以前咱们饿，可是村里面王大婶，村长是不是都分东西给我们吃？”
森森想了想点了点头，“对。”
苏月看向淼淼，“淼淼说呢？”
淼淼还听不懂苏月在讲什么，她咬着手指想了想，“王大婶给淼淼吃窝头。”
“对呀，森森淼淼，为什么王大婶还能分窝头给你们吃，就是因为咱们国家建设好了我们的家园，尽管我们穷，可是我们用双手创造粮食，所以我们才有东西吃，王大婶们也才有多的东西分给森森淼淼吃。”
“所以，建设祖国以后就会有很多的窝头吃吗？”森森问。
“对呀，森森建设祖国以后不仅有窝头吃，还能让大家吃上更多的馒头，不用再吃窝头。”
听见以后可以吃上馒头，森森比谁都高兴，他蹦蹦跳跳地走在苏月身旁，“那我要建设祖国，娘，我喜欢建设祖国。”
苏月伸出小指和森森拉钩，“那娘以后希望能看见森森做到的这一天好不好？”
森森伸出手指和苏月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狗。”
母子三人笑着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的余晖将影子无限拉长。
回家后苏月第一件事就是找出前几天裁剪出来专门给森森做书包的布。
选的是最经脏的黑色，毕竟小孩子们虽然年纪小，却还是喜欢比较的，苏月准备给森森做一个好看的书包。
把布放好，先去厨房做饭给两个崽子吃。
森森淼淼蹲在院子里看果干，果干还没晒好，水分还停在果子里，表面被晒得橙黄，就像裹了一层枫糖色的糖霜，让人看起来就想试试看味道，果肉并没有完全干瘪，还有着鼓鼓囊囊的感觉，森森淼淼用手指戳果肉。
苏月进了厨房先焖上饭，想着原本还打算去抓鱼的，都没时间去了，今天就吃鱼香肉丝和肉末茄子。
先去后院里看看自家的菜。
地里的菜长势喜人，好像又拔高了一截，苏月有时候也担心用灵泉水灌溉会不会拔苗助长，但想着自己空间里那棵长势喜人的苹果树，她又打消了顾虑。
熟练的边逛菜园边浇水，再摘两个茄子以后苏月回到厨房。
进厨房前她还特意提醒了森森淼淼别把果干戳烂。
另一头的知青点，因为之前没吃早饭，晚饭又没怎么吃饱的钱倩正饿的肚子咕咕叫。
与她同住一室的赵秋秋却好像根本没察觉到她的饥饿，从柜子里拿出她哥哥寄的麦乳精，熟练的从桌子底下拿出温水瓶冲泡开。
独属于麦乳精的香气瞬间往钱倩鼻子里钻，馋的她口水直流。
下意识的坐到桌旁，正准备厚着脸皮开口让赵秋秋分她一点，却看见赵秋秋先见之明直接把麦乳精盖好放回柜子。
还怕不够馋着钱倩，又把她前天才去买的鸡蛋糕拿了两块出来，甜滋滋的麦乳精，香喷喷的鸡蛋糕。
赵秋秋看也不看钱倩一眼，一口蛋糕一口麦乳精，直接吃了个干净。
“秋秋……”钱倩看着蛋糕一口一口消失，正想让赵秋秋留点，赵秋秋却飞快的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还擦了擦手。
等到吞下去后看向钱倩问道，“怎么了？”
钱倩咽下那句给我留点，“没事，叫你慢点吃，怕你噎着。”
赵秋秋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看着倒没有之前那股大家闺秀的感觉了，反而透着恶作剧得逞以后小姑娘的狡猾感，“行吧。”
说着忽略到钱倩的欲言又止，直接上床躺着。
苏月刚刚好将菜摆上桌子，鱼香肉丝中的肉丝切的细细的，上面还裹着浓郁的酱汁，一见便让人胃口大开。
森森淼淼欢呼着进门，两个人在苏月这几天的提醒下早就养成了饭前洗手的习惯。
熟练的说了一箩筐的甜言蜜语夸赞苏月今天炒的菜有多么美味，三人才开始今天的晚饭。
在苏月辛劳的照顾下，森森淼淼这几天的营养也跟上了，比起之前看起来面黄肌瘦的两个崽子，现在脸上也有肉了，面色也红润了，一看就很健康。
没什么比看见自己的孩子吃饱长肉最让人满足。
吃过饭后三人还是苏月洗碗森森清碗淼淼放碗，分工协作完成了饭后工作。
苏月决定今晚就把森森的书包做出来。
先比了比森森的长度，苏月准备简单做一个现在最常用的斜挎包，因为这里没有收缩扣子，所以掌握背带的长度是重要的一环。
等到一个背包在苏月的手上逐渐成型后，两个孩子也从开始的无聊变成了目不转睛。
尤其是森森，这个包他觉得娘做的可太漂亮了，村里肯定没有小孩子比他的书包更好看。
做好后苏月先给森森背背看，他开心的背着书包就不肯放下来，最后还是苏月说留着开学的时候用，免得现在碰脏了，他才小心翼翼的把书包摘下来递给苏月。
“娘要给我收好。”
苏月表示当然会给他收好，说着就在森森督促的目光里把书包放进了柜子。
把屋外晾晒的果干收到屋檐下，此时天早就黑了，月亮从云后照射出模糊的光芒，照的云边闪着银光。
陈二爷家第一次发生了争吵。
因为村长通知说要孩子们去读书，陈二爷家合适的也只有铁蛋和李英红家的芸芸。
可陈老太非说丫头片子读书没用，与其让给五角钱不如留给铁蛋，以后铁蛋有出息了才能帮着这几个姐妹。
这话说的李英红怒上心头，以前家里没分家的时候啥都给铁蛋她也不说了，如今都分家了谁也管不着谁陈老太还这样说，就像用刀子在剜她的心。
“娘这话可不对，什么丫头片子，芸芸是我唯一的女儿，说不定我李英红以后生不出儿子，我还指望芸芸给我养老，难道我把钱给铁蛋以后铁蛋给我养老？”
她说话又直又泼，把陈老太堵得说不了话。
“这是什么话，谁家不生儿子？”陈二爷发话问道。
这陈二爷家没什么本事，偏偏都惧内，陈二爷怕陈老太，陈文化又哪能不怕自家媳妇。
他偷偷拽了拽李英红的衣角示意她少说几句，李英红不吃这一套，当初要不是媒人说陈文化对媳妇好，凭她的条件嫁给谁不行。
她一把拽回衣角，“要我拿钱供铁蛋读书，打借条。”
趁着孩子们都睡着家里才召开的家庭聚会，李英红今天拿钱供铁蛋读书，以后二哥三哥家大妮妞妞上学，她不掏钱？她李英红又不是做好人的，给妞妞也就算了，谁叫三嫂和她关系好，给别人是咋回事。
显然没想到李英红会拒绝，还要叫打欠条。
陈老太看着老大媳妇和老大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样子，心下一沉，“老四媳妇，以后大家总是要互相帮衬的，你就当帮你大哥们这个忙。”她只好腆着脸开口。
李英红不急不慢的喝了口水，“借条。”
这李英红油盐不进，陈老太暗骂一声，也知道今天不打借条肯定拿不出钱来，家里唯一会写字的也只有老二家媳妇，她瞪了一眼老二家媳妇，“老二家的，那你写下来吧。”
说着李英红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和铅笔，一字一笔的记下来，李英红才从包里摸出五角钱，“给吧，以后还就是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说完不管在座的人是什么脸色，自顾自的转身回房了。
陈二爷家的这些烂事被苏月听见了最多也就是心里一笑，毕竟陈家东西也赔了，她也没有分心思去关注别人家家事的道理。
把森森淼淼哄睡后，她难得的腾出时间来想自己的事情。
想着现代的样子，奶奶临死前交代自己要好好生活，一个人也不要孤零零的要找个伴，可苏月却实在对爱情提不起兴趣，想到自己的人生会围绕着家庭转来转去失去自我，她更希望能有自己的生活，所以一直保持着独身主义。
如今穿书后不用结婚生子就有了两个孩子，她觉得可能是上天给自己最好的安排，想着想着，苏月就进入了梦乡。
窗外月色空明，屋里母子三人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