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两个五天加两天的暑假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真的无聊。
年高文本来想等何彦松说说跳河的事的,但这人在那天一个字都不说就追着白齐出面馆后每天就只是来陪年承旭画画,也不提那件事。
没办法,已经说好了不逼何彦松,他也不能去问,就只能抽着烟看着孙浩写题。
看着孙浩写错讲过的题,他就忍不住像初中的时候一样,一巴掌拍过去,然后看着孙浩像初中的时候那样,很气但不敢还手。
但也不是只在面馆才能见到何彦松,更多的还是在琴行挣外快回来一起在学校打球,但是打球的时候何彦松状态不错,他就更没办法去想着提那件事了。
夏天打球,挥洒汗水是关键。
何彦松有时候会把球服卷到肋骨那,说是风吹上去很凉爽,年高文没少看那腰。
冷白皮加腹肌加人鱼线……
简直……!
他想看,但不想让别人看。
每一次他把何彦松的球服拽下来,跑几下热了就又被何彦松卷上去了。
简直……!
“最后一次。”他沉着声音,拽下了何彦松的球服。
“我想吹风。”何彦松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抓着领口扑扇着。
“呼一一”年高文对着何彦松的脸吹了一口长风,吹完有点儿头晕。
“你这肺活量牛逼啊!”何彦松扯开了领子,“来来来,往里边来一口,真爽。”
“哦。”年高文又深吸了一口气,脸埋在何彦松的领子上往里吹了一口长风。
“啊一一”何彦松舒服地感叹了一声,“真爽。”
年高文被啊得五脏六腑都拉了个颤,脑子里的各种不可描述的画面随着加速的心跳一涌而出,还配上了音。
何彦松手背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汗,看着他勾了勾嘴角,又跑着打起了球。
年高文往边线走了过去,拿起了地上的水拧开瓶盖,往嘴里一顿猛灌。
现在为什么在球场上?球场上为什么这么多人?这些人为什么不消失?
“操!”年高文灌完最后一口水,把瓶子摔倒了地上。
空塑料瓶太轻,摔了个寂寞。
他扭过头看向何彦松的时候,何彦松刚把手里的球投出去,落地转身吹了个口哨。
球进了。
他笑了笑,也吹了个口哨。
这就是他眼里的何彦松,自信又嚣张的何彦松。
也可以说是其中一面的何彦松,因为这个人的自信很少见。
……可是想着这些冷静了半天,年糕它还是昂扬着,屁用没有。
“何彦松!”他皱了下眉,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诶!”何彦松扭头看了他一眼,把球扔给了孙浩,跑了过来,“怎么了?”
年高文扶着脑门儿,另一只手叉在腰上,背对着何彦松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微微地挺了下胯。
“……你这年糕也挺牛逼啊!不愧是一天能硬五六七八/九十回的你。”何彦松扫了一眼远处,“走,找个没人的地儿帮你解决了。”
“把水拿上。”年高文弯腰从箱子里取了一瓶水,“一瓶够不?”
何彦松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眯缝了一下眼睛小声说:“您是让我给您口啊?”
“喝吧。”年高文笑了笑,拧开了瓶盖,又拿了一瓶水,“打完球口不渴吗?”
“渴啊。”何彦松挑了下眉,接过水灌了几大口,把剩下的浇在了头上,甩了甩头,扔掉了瓶子,“真他妈爽。”
年高文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套动作进了他眼里,那就全成了勾引他的性感。
何彦松不说还好,用手也可以,一说他现在就想按着何彦松的头捏住下巴……
“走吧?给您……”何彦松又拿了一瓶水,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转身往前走着大喊了一声:“口!”
很奇怪的,在夏天抬头看,即使刺眼,但何彦松也不会觉得刺眼。
这可能就是说明了夏天在他心里的特别吧。
夏天对于他来说,比起躁动,闷热,主要的还是阳光暖风带给他的好心情和不容易感冒。
何彦松回到球场上后大咧咧地往边线一坐,球也不打了,喝着水揉着膝盖看着精神焕发的年高文打球。
白天除了打打球以外就是陪年承旭画画,再要不就是睡觉,晚上就画画,以至于到了暑假结束的前一天晚上他都还在画着画。
他发现自己不光是以前那种记不起干过的事了,现在还开始有些忘事了。
但关于刘琛的画面又让他觉得自己记性太好,过目不忘,以至于晚上还是睡不着。
第二天补课的时候,何彦松想睡觉,结果班里的人嗡嗡嗡地聊个不停。
尤其是前排的许婷和张亮,又在交流着去哪哪几日游的心得体会,吵得何彦松几次想发飙,可困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强行闭眼睡了一节课,结果数学课就被一阵如雷贯耳的掌声给轰醒了。
“何彦松,别睡了,来说说你是怎么进步的,谈谈得分秘诀。”老周笑眯眯地双手抱在胸前,手里拿着一根新款教鞭,依旧缠着胶带,但除此之外还缠了红绳,“虽然是补课,但已经高三了,睡退步之前把秘诀分享给大家。”
教室里刚泛起笑声就被老周敲着教鞭压了回去。
“第一,晚上学习别睡觉,第二,白天脑子里想着题睡觉,第三,做金考卷……”何彦松挠了挠后脑勺,想了好一会儿,“第四,有人给你记笔记,第五,有人给你划重点,第六,有人给你押一一”
“行了行了!”老周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摆了几下手,“赶紧坐下。”
“哦。”何彦松一屁股坐了下去。
刚刚落腚,他吓得弹了起来。
扭头一看,是年高文的手!
手心向上放在他的椅子上!
他坐上去的时候,屁股还被抓了一把!
“秘诀总结得挺好。”年高文收回了手,趴在桌上笑了起来。
何彦松看了一眼皱着眉的老周,赶紧坐了下去,生怕这人一生气又让他去外面站着。
“你发情了?”他小声说着趴在了桌上,呲着虎牙瞪着年高文。
“我好像摸到你的……”年高文也小声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着他,“蛋了。”
“你他妈找死。”何彦松咬牙切齿地压着声音,“吓我一跳。”
年高文笑着没说话,抓着他的手用笔画了两个波浪蛋,画完又笑了半天。
何彦松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双蛋,拿起笔又在上面画了几下,放在年高文的面前停留了几秒,迅速伸到裤腰里摸起了年糕。
年高文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盯着他小声说:“打击报复?”
何彦松嘴角一勾,指尖轻轻地抠了抠。
年高文身体猛地一颤,一把拽出了他的手。
“没劲。”何彦松顿了顿,盯着年高文,五指张开放在了嘴边,伸出舌尖舔了舔食指。
年高文呼吸一滞,心跳慢了两拍,然后猛地狂跳了起来,都他妈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他想扑上去扒光何彦松,姿势他都想好了,就在课桌上……
现在为什么在教室里?教室里为什么这么多人?这些人为什么不消失?
想法最没有用了,可这勾引人的呆瓜,总能让他产生大干三百回的想法。
不对……
这人……好像没那么呆了?
“打击报复成功,”何彦松笑了笑,趴回了桌上小声说着,“要硬一起硬。”
年高文盯着何彦松看了一会儿,也趴在了桌上,犹豫了半天才开口:“我们……”
“能你遇见真好。”何彦松望着他,勾了勾嘴角,“谢谢你。”
年高文愣了愣,顿时对自己脑子里那些个不可描述的想法充满了罪恶感。
干点什么的冲动和那句没说出口的“我们干吧”全部都被活生生压了回去。
“我喜欢你。”他盯着何彦松看了好一会儿。
他正准备伸手去戳何彦松的脸蛋,看到眼泪从这人的左眼角以极快的速度划过了鼻梁。
何彦松愣了愣,回头把脸埋进了胳膊。
比起年高文当初回答的那句“我也喜欢你”,这句主动的“我喜欢你”确实能让他鼻尖酸很久,但眼泪却是伴随着那股不知道是什么的心理涌上来而流出的。
他发现这种心理不再是莫名其妙地涌入,它就像是在他的心里停留了下来,然后一点一点,随着涌入的时间增加,慢慢地扎了根。
但他没时间去想这些不知道是的什么的东西,年高文的生日快到了,他必须得快点把礼物画完。
自从他恍然大悟自己画喜欢的人都用别人送的颜料后,也明白了其他的一些事。
就比如画只是生日礼物,怎么给年高文过生日这才是他需要去想的。
过生日就要用钱,这是一笔不在卡里余额计划支出的钱,不是他舍不得为年高文花卡里的钱,毕竟追根揭底,卡里的钱也不是他的。
他不知道自己想证明什么。
但他想在恍然大悟觉得可笑后,想去做一件不同于“用别人送的颜料去画自己喜欢的人”的事。
钱是挣来的,于是他出门去找了份兼职。
并不是一下就找到的,在这个地方兼职不好找,找了几天后才找到一份穿着卡通人偶服给新开的炸鸡店发传单的兼职。
给店铺发传单的好处就是可以按张结算,而不是小时,站在店门口,虽然发传单没人盯着,但他知道店门口有监控,而且他也没想着耍滑头,发完走人,就这么简单。
穿着厚重又密不透风的衣服,顶着一直以来能带给自己好心情的大太阳,站在从未来过的店门口的人行道上,何彦松边发传单边给停下询问的路人讲店里的炸鸡多么多么好吃多么多么划算。
他又闷又热又口渴。
店里的炸鸡,甚至是炸鸡,他从来没吃过。
他只能用毕生的语言组织能力,在不带脏字的情况下,去吹牛逼。
吹完一遍,直到下一个询问的路人停留在面前,然后又吹一遍。
传单没发出去几张,何彦松已经全身是汗。
这是他第一次不得不去关注路人这种生物,有的人会伸手去接他发的传单,有的人会推一把他的胳膊,有的人则像躲狗一样绕着他走。
胳膊被推得多了,就开始变得无力,无论是胳膊本身还是他本身。
这是一种没有办法形容的感受,毕竟连不想被触碰的条件反射都逐渐消失了。
手里的传单随着偶尔有人立马停下来询问或走几步又退回来问而慢慢减少着。
何彦松已经头晕得吹不动牛逼了,只能指指身后的店,说句“请进”。
此刻的感觉,和他一晚上没睡早上起身往厕所走的那一段路的时候有点像,脑子嗡嗡的,又胀又痛又木,心脏像坠着块石头,跳得有些跟不上呼吸。
他用力地咽着唾沫,额头和上半身不断地冒着冷汗。
在最后一张传单被路人接走几秒丢在地上的时候,何彦松一把取下了头套。
他有些顺拐地挪到马路边的树底下,伸手扶了上去。
吐到吐不出东西,一下下干呕着,可还是很恶心。
眼泪从鼻尖往下滴着,可还是止不住地干呕着。
“不想被触碰”早已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覆盖,他只希望有个人能帮自己拍拍后背,以此来缓解一下吐到错乱的呼吸,可一直以来,希望这种东西终究都是希望。
补课放的半天假里,何彦松挣了20块。
这是他挣的第一笔钱。
比起当初买衣服觉得几百块一件不贵,此刻何彦松觉得这20块不多不少,因为没晕倒,他很知足。
可为什么都吐完了眼泪还流个不停。
他不知道。
回到狗窝后何彦松就开始发烧。
躺在沙发上,额头上敷着湿毛巾,然后把毛巾敷热,侧过身在地上水盆里拧一拧,又盖在头上。
补课就已经提前进入了高三的学习状态,孙浩也一样,天天吃完面就开始写作业。
年高文在年承旭和孙浩占的两张桌子上来回光顾着,孙浩有时候还会催他学习,这很稀奇。
何彦松依旧每天在学校里睡觉,因此,年高文只能每天在送年承旭回家后去出租房找自个儿的男朋友。
“你画的这个人怎么这么……”他坐在床边看着电脑屏幕里没有五官的肌肉过于丰满的无名人士,这位人士带给他的感觉让他不知道怎么形容。
“这是倒三角身材,胸肌,腹肌,鲨鱼肌。”何彦松用压感笔指了指屏幕,“我主要是想尝试着画一下这种细腰,我觉得这种放现实里不好看就没画过。”
“我说怎么不像我。”年高文笑了笑,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又看着何彦松,“那我呢?”
何彦松望了年高文一会儿,坏笑了一下,“把衣服拽起来。”
“画了那么多还不知道吗?”年高文手一扬直接脱掉了短袖。
“你是倒梯形。”何彦松装模做样地打量了一会儿,起身扑过去就是一通啃。
手机突然煞风景地响了起来。
何彦松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从桌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脑子里嗡了一下,瞬间又开始兴奋起来,虽然他今天从凌晨12点就开始激动了。
他计算着秒数,趴回了年高文身上,从肚子开始一下下吻着。
肋骨,胸,锁骨,喉咙……
吻到年高文嘴唇的时候,床头的闹钟响了。
“生日快乐,年哥。”他又吻了一下。
年高文持续地愣着神。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一把按回了何彦松的头,用力地吻着。
“要断气了。”何彦松挣脱了头,大口地喘着气。
“你刚说生日的时候我都忘了是我的生日。”年高文抓着何彦松的胳膊翻了个身,把何彦松压在了身下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勾着嘴角闭了闭眼睛,“谢谢。”
“二傻子,你真以为我缠着你是为了让你看我画画啊。”何彦松笑了笑,扭头看了一眼画架,“那是你的生日礼物。”
“啊?”年高文愣了愣,起身看着卧室角落盖着布的画架,又愣了愣。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是这样的。
很久了,久到记不清了。
他走了过去,捻了捻指尖,伸手抓住布猛地揭开。
当画呈现在眼前的时候,他彻底愣住了。
这幅画不同于何彦松画过的任何一幅,本子上,书上,电脑上,画纸上,都不同。
这是一幅从旁观者的角度去欣赏别人之间的那种眼神交流的画。
通俗一点来说,这幅画就像是看电影电视时看别人的爱情。
结构色彩什么的他不懂,他只知道“哦,原来我有这样的眼神和表情啊。”,“原来何彦松眼里的我是这个样子的。”。
看着画里何彦松的眼神,他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就是这个眼神。
他喜欢。
因为里面满满都是光。
“别看了,你男朋友在床上等你呢!”何彦松笑了起来,“不在画上。”
“这个是怎么画出来的?”年高文走到了床边,还有些愣神。
“就像以前那样画的啊。”何彦松笑着亲了他一下。
“哦……”年高文扭过头又看了一眼画里的何彦松,回过头回吻了何彦松一下,“很好看,谢谢。”
“快睡吧,我们的年学霸明天还要上课呢。”何彦松拍了拍双人枕头,“今天你生日,我抱着你睡。”
“嗯。”年高文点了点头,躺在了床的左边。
“热了就推开我。”何彦松躺到右边搂住了年高文的腰。
闻着年高文身上的檀香味,迷迷糊糊不知道用了多久,反正就是睡着了。
也不知道年高文什么时候起来关的灯,又睡下把他的胳膊搭在这人腰上的。
反正早上醒来的时候,灯是关着的,他是搂着年高文的腰的。
今天的何彦松比较忙,要去蛋糕店取蛋糕,跟年高文一起吃完早餐后,就自称没睡醒要回去睡觉迅速逃离了现场,去了上次发传单的炸鸡店隔壁的琴行。
他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因为他去问的时候只弹了一页曲谱架上的谱子老板就同意了今天把吉他租给他一上午。
也许是因为琴行老板看他那天传单发得敬业吐得很可怜吧,反正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打车到琴行的时候,炸鸡店还没开门,琴行也一样。
何彦松拿出手机,给存的号码发了条[到了。],然后打了三个骚扰电话。
十分钟后,卷闸门被从里面拉开,老板还没睡醒的样子,“小伙子来了?”
“嗯,吉他……?”何彦松往店里瞅了一眼。
“租吉他准备干嘛呀?”老板边打哈欠边转身往店里走着。
“给对象过生日。”何彦松跟了上去。
“小伙子挺浪漫啊。”老板笑了笑,进隔间拿出了一把吉他,又从柜台后边取了一个吉他袋装着吉他,“这是我自己的,不用调,爱护着点。”
“嗯。”何彦松点了点头,接过被拉好的吉他袋。
手居然有点颤抖,心情比昨晚还激动。
打车到了蛋糕店的时候,蛋糕店的老板不用他打电话催就开好店门准备好了蛋糕。
他觉得这全凭他之前来的时候胡搅蛮缠把这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哄住了。
当然,也不排除人家小姑娘人好。
不用怕找不到路了,何彦松坐了公交车回了学校的路口。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三十五。
他又跟门卫胡搅蛮缠了一顿,进了校门后直接去了十班找小强。
这个学校他也就认识这几个人,比起孙浩和赵羽,小强是最好的人选,而且这人之前的保密工作就做得很好。
小强站在教室门口,看样子是早早在等着了。
“你快去广播室吧,”小强接过了蛋糕,“我让人把门打开等你呢。”
“昨天说好的记得吧?”何彦松问了第三遍。
“放心吧松哥。”小强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那就行,别搞乱了啊!”何彦松嘱咐完连忙转身往楼梯口跑。
到了广播室和小强说的女生交接完,何彦松关上了门,背着吉他在广播室瞎转了半天,这才算是把呼吸缓匀了一些。
他扭头看了一眼广播设备,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五十。
还有十八分钟。
不紧张不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取出吉他背在身上,盯着广播设备,在脑子里回忆着昨天别人教的步骤。
心跳得特别快,特别,特别特别快。
年高文正郁闷地看着旁边的空座位发愣。
很想这个人,尤其是被郑重说了生日快乐后,却又一大早就跑回去睡觉,很郁闷。
可自个儿的男朋友是睡神他也知道,比起在学校睡,一个月偶尔在家睡一两天也……
“嗨。”声音突然从教室前边儿传来。
教室里的人大部分都抬头往广播瞅,还有几个不知道是傻还是没睡醒的,比如孙浩,扭头茫茫然地扫视着教室。
年高文愣了半天。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接着耳边就传来那哼出来的钢琴八大调。
年高文呆呆地抬起头望着教室左前墙角的音响。
他还在愣神,教室里一片讨论声。
“我是何彦松,今天是我的同桌,年高文的生日,现在是北京时间8点07分50秒,51,52……”
心跳得越来越快,随着一句“生日快乐”从音响里传出,年高文扬起了嘴角,眼眶就那么突然变热了。
“下面,我要为我的同桌弹唱一首。”
音响里安静了几秒,传来了清嗓子的声音。
年高文没忍住笑了一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为什么奶昔不甜,为什么风景不美,因为你在身边,世界只剩下一个焦点……”1
“年糕!生日快乐!”小强捧着蛋糕从教室后门走了进来。
随着接二连三的“年糕!生日快乐!”响起,教室里已经沸腾一片。
“年糕,”许婷捂着嘴小声尖叫着,另一只手拿着纸递给埋着头的年高文,“你俩好那个哦。”
年高文抬手挡在额头上,接过纸迅速擦了几下眼泪。
“给我钱。”许婷回头拍了张亮一下,摊出手掌。
张亮一脸痛苦地掏出一百块拍给许婷,“我哪知道啊……”
“或者以后咱俩换也行,”许婷捂着嘴偷笑着,“我以后押年糕。”
“……”张亮转头看了一眼年高文,扶了下眼镜,咬了咬牙,“行。”
“……风筝和风在缠绵,诗人和诗兜圈,你坐在我身边,这一种快乐无法描写……”2
孙浩站在了桌子上,举着手机对年高文拍着,“诶诶诶年糕!把那个生日帽戴上。”
“……”年高文有些呆地点了点头,拿起许婷递过来的生日帽戴在了头上。
“我操?”孙浩听着广播愣了愣,突然大笑了起来,“诶诶年糕!空中小姐确实都没你美,上次那人还说你漂亮,我就说人都把你当妹子你还不信。”
“你是不是想死?”年高文乱抓了个东西扔了个过去,扔出去才发现是一次性碟子,根本扔不到孙浩头上。
“……为什么快乐也会流下眼泪,灌溉了我的荒野,开满了玫瑰,我不累我不睡,我不休息我不阖眼,我不想浪费每一秒,在这有你的世界……”3
“年糕,这是何彦松给你的。”小强把一个蓝色的信封放在了桌上。
“哦。”年高文拿起信封拆开看了看,有一张纸。
他把信放进了桌仓里。
看着小强刚转身就被跳下桌子的孙浩一把搂住,他又拿出信抽出了纸。
他有些紧张,毕竟这有可能是一封情书,就像何彦松以前写在新本子里那样的情书,而手里的这封有可能是成品。
纸展开的一瞬间他愣住了。
满满一整页的“何彦松喜欢”。
虽然一看就是一笔一划认真写的,但看上去就像是“何彦松喜欢何彦松”的死循环……
不过,被这些字围绕着的中间有大大的三个字“年高文”。
“……happybirthday,告别忧伤昨天,自从遇见了你,才是我……”4
一曲结束,音响里安静了几秒,又响起了何彦松的声音。
“年高文,能遇见你真好,谢谢你。”
年高文捏着情书看着自己那大大的名字,又看着蛋糕里那一行[youarethebest!],眼眶再次不受控制地发烫。
鼻子一直酸酸的,他吸了吸鼻尖,只想见到何彦松。
学校里,教室里,何彦松以同桌的身份给他过了一次这辈子做梦都想不到的生日。
周围的人都在祝他生日快乐,没有人再拽他的头发,他不用再因为害怕身后而一个人窝在教室的角落。
从何彦松的那次检讨开始,这不是第一次了,但除了依旧这么刺激和心脏怦怦直跳,还多了很多难以形容的感觉和满满的感动。
“年高文!”
年高文愣了愣,连忙扭头去找何彦松。
何彦松从围在后门的人群里挤了进来,眼里发着光,“我来给你点蜡烛!”
年高文皱紧了眉毛,眼眶里积攒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他也跟着叫了一声,“何彦松!”
“嗯。”何彦松捂住了年高文的眼睛,扭头吆喝了一声,“孙浩,帮我点一下蜡烛。”
“好嘞松哥!”孙浩看上去兴奋极了,从桌上跳了下来,拿着打火机点起了蜡烛,“我的宝,你终于十八岁了!”
“回去再哭,”何彦松勾下头凑到年高文耳边小声说着,“这么多人呢,用我衣服擦擦。”
年高文没说话,在他松手的同时抓住了他拽起来的衣角抹了把脸,扭过头面朝着窗户。
“来来来,许愿。”何彦松伸手在年高文脸上摸索着抹了抹又流下来的眼泪。
年高文深吸一口气,搓了一把脸,转过头又看了一会儿蛋糕上的英文,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
哭得气息不稳,但来不及调整好呼吸了。
他刚准备张嘴吹蜡烛,何彦松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陪你吹。”何彦松笑了笑,凑到了蛋糕上,“三,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