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商州奇遇2
颜文隐话音刚来就被聂老三呵住。
“嘘！你小点儿声，别把他们的目光引过来。”
几人坐在客栈雅间里，透过屏风隐约能看到外面一大群鹤山派的弟子，他们正自在地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初七斜眼盯着他们的兵刃，这些刀勉强还算精致，倒跟天下第一刀客的那把“刺尤”简直无法比。
“大哥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你认错人了。”
聂老三旁边的小娃从刚坐下起就一直眼巴巴地望着初七，这个哥哥他肯定以前在哪里见过，为何想不起了呢。
“志儿，快把你碗里的粥喝了，吃东西的时候专心点。”聂老三把小娃面前的碗往他身前推了推。
颜文隐他们与聂老三相识的第二天，认识了这个叫志儿的小娃。
他志儿是聂老三大哥的儿子，眼下家中出了急事聂老三受二哥所托他亲自来接其回家。
志儿才五、六岁大，脸蛋和脑袋一样圆圆的，一双小眼睛笑起来就像是脸上开了两道缝，模样可爱极了。
“咦下雨了”
颜文隐刚停下筷子，窗外突然一声轻雷，不一会儿就下起了暴雨。
“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
聂老三原本还想出去再买点东西以备往后数日走水路之用，看来得等到明日了。
“喂，里面的人快出来，本大爷要包下这个雅间！”
忽然“嘭”的一声屏风被人踢倒，紧接着便见三五个鹤山派弟子跟着带头大哥走了进来。
这些人的发丝滴着水、衣衫也湿了大半，看样子是刚冲进客栈避雨来着。
颜文隐站起来环顾四周，大厅明明还有些空位，二楼、三楼也还有雅间，这不是找茬吗？
“怎么？不肯让？”带头那人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丢到桌上，看几人还是没反应，“嫌少了？”
“兄台可以去别的空置的房间，这间我们早已包下。你何必强人所难。”聂老三抱拳道。
“笑话！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人群里窜出来一个矮个子毫不客气的地说：“这位乃是我们鹤山派的赤鹄公子，他到这悦福客栈那次不是订这个雅间？”
“笑话，你不是先来后到吗？”颜文隐学着矮个子的口气，“赤鹄公子是吗，麻烦你过半个时辰再来。我这小弟粥还没喝完呢。”
“哼，小美人，你可知这商州境内没有人敢让我等。”赤鹄虽然带着笑容可语气却十分不友好。
颜文隐很不喜欢赤鹄看他们的眼神，明摆着欺负几人是外地人暗示他们不识抬举。
看他眉头紧锁极不耐烦的样子，颜文隐笑道：“那最好不过了，你今日便试试等的滋味呗。”
矮个子嘴角一扬，凑近赤鹄耳语两句，“这女子倒是不怕事，看样子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是不会让步了。”
赤鹄轻哼一声，示意左右几人拔刀赶人。
初七下意识拉着志儿躲开，似乎完全不担心颜文隐，料到这几个鹤山小弟子伤不了她，聂老三虽没有兵器在手，但看他四肢健硕应该也会点儿功夫。
果不其然，那几个小弟子学艺未精，几招下来就被颜文隐逼出丈远，她不过才使出了灵蛇剑法的前三招而已。
“给我一起上。”
赤鹄没想到她还有点难缠，右手一挥命令余下的徒弟们全部出动，自己也加入战斗，打算速战速决。
颜文隐面色如常与七八个青年周旋，这是她第一次跟中原四大派的弟子过招，简直漏洞百出，这群人未免也太菜了吧？还是鹤山派的刀法名不副实？
“丢人显眼!”
就当几人被颜文隐收拾时，窗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紧接着她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真气将她与那群鹤山派弟子分开。
她收好佩剑走到初七和志儿身边，几人交换了眼色都朝着客栈门口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青衣、挽着桃花髻的苗条女子走了进来，她容貌秀丽温婉，只是肌肤少了一层血色显得非常苍白，尤显气质冷艳，拒人千里。
外面的雨并没有停，那女子的发丝和衣裳却都是干的。
自她走进来开始，似乎大家都屏住呼吸，那些原本坐着的鹤山派弟子纷纷起身行礼。
颜文隐不敢跟她对视，眼珠子移向了别处，注意到了她手中紧握着的那把宝刀，大约五寸长两寸宽，皮制的刀柄用金色的细线缠上几圈；刀鞘上还镶着大小不一的宝石，就算在阴雨天也能折射出刺眼的光，相当精致。
那女子身后还跟着十来个陪着短刀的青年，看穿着打扮比闹事的这几个还要华丽一些。
“大大小姐。”矮个子吓得不轻，好像认为大小姐绝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哟，大小姐不在门派盯着众弟子练功，跑来这里作甚？莫不是也吃腻了鹤山派的饭菜？”
赤鹄倒还故作镇定地调侃着，想他这样的公子哥拜师学艺原本就是图个乐子，在门派里倒是会这丫头有些忌惮，到了外边儿倒大可不必，况且自己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
石盈朱一直看不惯赤鹄，他仗着家里有权有势捐了几万两给鹤山派重修练武堂。大师伯见钱开眼就收了他做徒弟，平时在门派浑浑噩噩也就罢了，出了鹤山就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到处欺压百姓，今日还想跟人打架。
见他们一班人被一个小姑娘打得落花流水，石盈朱真是觉得颜面无存。
“你若嫌弃我鹤山派大可离开，只要不怕要背上‘有辱师门’的臭名”石盈朱看着地上躺下的两三个弟子，微微蹙眉，“还不快滚。”
一旁的赤鹄也打了个冷颤。
颜文隐听他笑声啐了一口，“今日出门悔不该没看黄历。”
石盈朱经过赤鹄身旁瞪着他，目光犹如窗外那道闪电，厉声道：“限你后日辰时之前去思过堂领罚，晚一刻就给我滚出鹤山派。”
颜文隐内心嘀咕，眼前这姑娘就是鹤山派的大小姐？看样子也不比自己大多少，这一言一行可真有魄力。一句话而已，就让赤鹄带着那些小弟子夹着尾巴冒雨离开了客栈。
“多谢石姑娘解围。”聂老三抱拳道谢。
“不必。今日这事是我鹤山派教导弟子无方，才让各位看了笑话。”石盈朱也想趁此机会杀鸡儆猴，“余下弟子听令。”
“是！”剩下的弟子纷纷半跪在地上。
“倘若再出现此类横向霸道的事情，犯事之人全部逐出本门，我爷爷仁慈既往不咎，我可没有那么大量。”
“弟子遵命。”
那群弟子齐刷刷应声，却还不敢起身。
“那个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
这话一出口颜文隐就后悔了，她这每次嘴都快过脑子的毛病还没改掉，说点什么不好要说这位大小姐“小题大做”。
这下好了，颜文隐看着她犀利的眼神，顿感四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冰。
石盈朱那双细长微垂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良久才听她轻声道：“这是我鹤山派之事，不需要姑娘评判。”
“是我妹子唐突了，石姑娘不要见怪。”初七护着志儿笑嘻嘻地走出来打圆场。
颜文隐狐疑地看着初七，他从刚才起就盯着石盈朱手上的宝刀。
初七走近了才看得真切，这刀鞘上镶的也是青玉色的宝石，只是比那他曾见过的那拔刀少了些光泽。不知道眼前这刀威力如何？
石盈朱没有再说什么，领着众弟子冒雨离开了客栈。
不等雨停就走，是有什么急事吗？颜文隐伸长了脖子望着一行人远去
众人走后，客栈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聂三叔，你怎么没说她这么凶？”
“凶？一个女娃要把整个门派都门派打理得井井有条，太温柔可不行。”
有了这个小插曲之后，聂老三和颜文隐他们也不打算在商州逗留太久，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这场大雨直到傍晚十分才停，聂老三准备出门置办行李，初七自告奋勇要去帮忙，留下颜文隐陪着志儿在房间里休息。
可聂老三回来时，初七并未一起。
“大哥哥呢？”志儿一边吃着聂老三给他买回来的糖葫芦一边问他，“大哥哥去哪儿了？”
“谁知道啊？！我去买糖葫芦，一转身他就不见了。那么大人没准儿一会儿就自己回来了。”
聂老三收拾着包裹，其实他也觉得有点奇怪，明明一起出门在街上也是前后脚走路，人啥时候不见的他都没有觉察到，莫不是会飞？
“嗯，反正明日辰时咱们就出发，他不回来就不等了。”颜文隐故作轻松地说。
这一路上初七那家伙也不是第一次玩失踪了，有时候两三个时辰，有时候彻夜不归，她都习惯了，每次回来只笑嘻嘻对她说：“我去撕通缉令了。”
哼，也不知真假。
翌日辰时，颜文隐打开房门时，初七果然已经收拾好包裹在门外等候，“早。”
“早。”
清晨的阳光轻柔地散在初七白皙俊俏的脸上，她竟一时间移不开眼，这家伙的五官比女子还要精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真是个被老天爷精雕细琢的小白脸。
若是初七能把痞子性格再收敛一些，颜文隐觉得这一路结伴绝对是上天赐给自己的艳遇。
可惜，他已有了未过门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