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眼泪
“我想起来了，妈妈，我全都想起来了”
“妈妈，小的时候，我害怕下雨天，因为天会打雷。每次我都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这个时候，你就会过来抱着我，哄着我睡觉。”
“我爱你，妈妈。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虽然你不止一次的骂我是个累赘，是个拖油瓶，但是你曾经亲口对我说过，我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会永远疼我的。”
“没事，我一点都不感觉到疼。你的巴掌扇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上面都是老茧，那是你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累的。所以，我不怪你。”
“可是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没有爸爸了，也没有妈妈了”
当李乐晴再次看到小毅的时候，小毅脸上的表情是又哭又笑，仿佛有很多话，要讲给她听。
红肿的眼睛，满是悲伤的小脸，让李乐晴心疼坏了。
张开手，轻轻的将小毅拉到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右手，缓缓的拍打着小毅的后背，她也希望，这些，能缓解小毅心中的伤痛。
一滴紫色的泪珠，从小毅的眼眶里落下，滴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姐姐，我终于想起来了，原来不是我记不起来回家的路了，而是我的妈妈已经彻底把我给遗忘了。
她以前打我，骂我，我都不怨恨她，因为我知道，她是我的妈妈，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可是她不该把我忘掉，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飘荡着，因为这样，我就成了真正的孤儿了。”
小毅的话，让她再也抑制不住，鼻子一酸，脸上开始变得湿润。
“小毅乖啊，你在妈妈梦里遇到的那些事，姐姐也已经看到了，姐姐理解你的心情。
但每个人，都要面临死亡。我们有出生的那天，就要有死亡的那天。你不是孤儿，你还有妈妈，虽然她对你不好，但你还有姐姐呀？姐姐会把小毅当做是亲人，亲弟弟那样，我会心疼你，会保护你，会记得你。”
“姐姐，可是我还是想有自己的妈妈。”
“唉，但是你也看到了，你妈妈现在嫁到了别人家，有了新的孩子，姐姐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难道你想让姐姐去打你妈妈一顿，替你出出气吗？”
“不要不要，”闻言小毅挣扎着坐直了身子，带着哭腔，紧紧抓住李乐晴的胳膊，“姐姐求求你了，不要打她，她毕竟是我的妈妈！”
“那你想怎么做呢，小毅，告诉姐姐。”
“我也不知道。姐姐，你不是接引人吗？我见到了自己的妈妈，我的心愿也已经了了。我也可以安心的离开这个世界，去往我该去的地方了。
只是，姐姐你能不能过几天再把我送走，我还想陪陪自己的妈妈。
她看不见我，但我可以看见她，以前妈妈受的苦实在是太多了，现在妈妈过的这么幸福，我替她开心。”
提起自己的妈妈，小毅的内心，是无比复杂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严重的事，妈妈却还要打自己？
为什么不听自己的解释，就动手教训自己？
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唯一的妈妈呀。
还是小孩子的他，没有成年人那么多的仇视和怨恨，也不懂太复杂的感情世界，更不会像某些原生家庭不幸的人，到了成年会揭露诋毁自己的原生家庭。
“那行吧，小毅，我尊重你的决定，如果你这几天想陪着你的妈妈，那你就去吧，姐姐在镇子上多住两天，不会离开，会等着你的。”
想着这可能是小毅最后的请求了，李乐晴实在是不忍心将之破坏。
虽然脑海中有一股声音，在提醒自己，现在就可以送小毅离开这里，去他该去的世界，但她还是于心不忍，答应了小毅的要求。
小毅又离开了，这次，他继续回到了王红的梦里，选择去亲眼目睹他的妈妈，生下第二个孩子，也就是他的弟弟之后的每一天。
那个小娃娃，身上流淌着和他差不多一样的血，可以代替自己，陪妈妈变老。
一个人呆坐在床上，李乐晴擦干净眼泪，又用水洗了洗自己的脸。
洗完脸回来的路上，脚底下好像踩了什么东西，身子都踉跄了一下。
弯下腰，从床底下，捡起一颗紫色的水晶珠子。
水晶珠子呈暗紫色，又有点透明，可以看到晶莹的内部没有一丝杂质。
形状是一滴眼泪的样子，从珠子上，李乐晴可以感受到小毅存留的气息。
她想了想，猜测应该是小毅刚才抱着自己流泪的时候，从他的眼睛里掉下来的眼泪汇集成的这种东西。
虽然不知道这颗眼泪制成的水晶珠子有什么作用，但她还是郑重其事的把它放到自己的包里，好好的保管了起来。
如果小毅真的离开了，这个珠子，就是她对小毅最后的念相了。
还陷在梦境里的王红，感到非常的不安。
该死的，自己好像又梦到了以前在小岭村的生活。
那段时间，是王红整个人生的最低谷，是人生中不能承受之重。
第二天一大早，生物钟按时把王红叫醒。
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子，穿好衣服，生怕惊动了床上躺着的老公和儿子。
尽管动作轻微，男人还是受到影响，醒了过来，看着在一旁梳着头发的王红，男人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小声的说话。
“你怎么又起的那么早？孩子现在又不用去上幼儿园，你还不多休息一会儿。要是等到孩子以后上学了，有你辛苦的。”
“说什么胡话呢，照顾你们爷俩，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我这不是心疼你吗？起来这么早，还要给我们准备早餐，要我说，去镇子东头的油条老侯那里买点油条吃得了。”
“外面的油多不健康！还是自己家里的饭，吃起来干净卫生。再说了，外面买饭多贵啊，自己做饭还便宜，我们趁年轻得攒点钱，将来好留着给金豹上大学用。”
“行吧，你这个当妈的，比我这个当爸的，心疼孩子。弄的好像金豹不是我亲生的一样。”
“小样！我做饭去了，你再陪金豹睡一会儿吧。我吃完饭就骑三轮车去村子里收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