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入梦
“王红，王红！打起精神来，好好上班！
你看看你这个月的考勤，一共有十五天的迟到和早退记录！
虽然你说要照顾自己的孩子，每天接送孩子，但是你老是迟到早退的，我这个车间主任也不好和老板交代！
我看呐，你还是想想办法，尽量让孩子的爷爷奶奶接送孩子吧。”
王红的脑袋感到一阵眩晕，好像是做梦一般，又回到了以前住在小岭村的时候。
抬起头，看着面前同自己说话的中年男人，王红思考了好几分钟，才把中年男人到底是谁弄清楚。
“王红啊，我也知道你家里的情况非常辛苦，但是我也只是一个车间主任，又不是咱们鞋厂的老板，咱们鞋厂呢，毕竟不是慈善机构。
现在你的事情我还可以给你瞒着，但是如果哪天老板知道了你经常迟到早退的事情，恐怕你的工作”
中年男人一脸歉意的对着王红劝说着，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也是感到十分抱歉。
“不管怎么说，都多谢你了，刘主任。你的话我会听的。
刘主任你放心，我今天回去就解决好孩子上学的问题，不会耽误工作的。”
“唉，你好自为之吧。”
深深的叹了两口气，刘主任背着双手，离开了乱哄哄的制鞋车间。
目送刘主任离开车间以后，王红手忙脚乱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和其他下班的同事一起离开了车间。
骑着自行车，后面驮着自己的儿子，王红犹豫了再犹豫，决定还是要把这件事告诉儿子。
“小毅，今天在学校里开不开心？”
“妈妈，今天老师教了我们背唐诗，我背的可快了，我这就背你听。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望什么来着？”
“望什么？小毅，你怎么连这么简单的唐诗都记不住！”
王红对于儿子的学习是既亏欠，又有些不忍。但是此刻，对于儿子的表现，她无疑是十分失望的。
“妈妈，对不起”
“你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真正对不起的，是你死去的爸爸！我们家就剩下你一个独苗了，我每天累死累活的，都是为了谁？
我每天只能睡五六个小时，平时连鞋厂食堂的菜都舍不得吃，都是因为你！
而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对不起，妈妈，我让你失望了”
“就知道说对不起，你还会说些什么？”
“”
小毅低着脑袋，因为羞愧，小脸都是红霞，眼睛里，全都是对妈妈的歉意。
“你知道今天早上因为要送你去学校，我在车间又被领导批评了吗？以后，你就和隔壁王大爷家的小孙子一起去上学，我会和王大爷说好，让他送小孙子的时候，也一起捎带着你。”
“妈妈，王爷爷家的王小龙经常欺负我，还骂我是没爸爸的孤儿”
“什么孤儿！你妈妈我不是还没死吗？再说了，他骂你两句怎么了，又没有掉下一块肉！”
“可是”
“没有可是，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不是不是，妈妈，我不敢了。”
“哼，都是你这个累赘！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王红，你终于回家了。今天我去学校接我孙子的时候，他们班的老师让我通知你，说你家的孩子在学校里打架，扰乱课堂秩序，影响十分恶劣。
这么调皮的孩子，我看我也接送不了。你还是拖其他人接送吧。”
“千万不要啊，王大爷。小毅不听话，我会打他的。你放心，我肯定让孩子以后好好听话！
求求你了，你也知道，我们孤儿寡母的，我又要上班赚钱。”
“那好吧，不过你真的要好好教训一下你们家的小毅，小时候就喜欢打架，要是长大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是是是，王大爷你说的对。”
回到家之后，早已疲惫不堪的王红终于放下可以休息一下，坐在椅子上小憩片刻。
又看到呆坐在角落里的儿子，想到王大爷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小毅，给我过来！”
“妈妈”
啪！
“说，你今天为什么在学校里打架？你老师都给我说了，说你在学校天天惹事！”
王红的一巴掌下去，小毅娇嫩的小脸，顿时浮现出五道红印。
“妈妈，他们骂我是小野种，说我是个扫把星，克死了我爸爸和爷爷奶奶。
我不是小野种，不是扫把星！”
“你还不是扫把星？你爸爸先让你克死了，你爷爷奶奶本来给我们家打工还债，一年还能挣好几万呢！不也让你给克死了！”
“妈妈，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我”
倔强的小毅，声音变得沙哑，泪珠子从早已红肿的双眼里往下淌。
“你还顶嘴！还敢顶嘴！我让你顶嘴！让你打架！”
粗暴的一把拽过小毅，铁掌忽闪忽闪的，就朝小毅的脸和头上打去，一边打，王红一边咒骂着。
小毅狼狈又惊恐地拼命躲避着，双手举起来，挡在身前，希望能少挨一点妈妈的打。
“你还躲！我让你躲！”
院子里，传出王红大声的斥责声，和小毅可怜的哭嚎。
等这股火气终于撒了出去，王红停手，才终于发现，小毅的嘴角，已经被自己给打破了，脸也肿的老高。
想到最近村子里那群老人，有意无意的说自己一个妇女带着小毅这个拖累，肯定是要再找一个新婆家，想逃离这个火坑，王红的火气，再次涌了上来。
不过，她也担心小毅挨打的这副惨状被村子里其他人给看到，万一被他们指责自己虐待孩子，王红便决心让小毅先和学校请个假，就说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两天。
等脸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再回学校上学。
画面一转，又到了一个多月后。
“小毅他妈啊，今天我去接孩子的时候，孩子的数学老师说小毅二十道题，一共错了十六道。
还说孩子上课不认真听讲，老是走神。
她让我问问你，孩子的智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了，王大爷。我回家问问孩子。”
“唉，希望我的小孙子不要被你儿子给传染了才好。”
“”
“小毅，给我跪下！”
听到妈妈声音里的严厉，小毅浑身一哆嗦，身体条件反射般的，遵从了妈妈的话，噗通跪在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