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甜宠古言里的悲情女二（十三）
然而，在临行前，外祖父对他的告诫竟然和梦里的一样，就连送的东西也分毫不差。他看着身边一张张熟悉的脸，随行丫鬟小厮的人选、他们说话时的动作神情，甚至连池中锦鲤跃起的高度，竟全与梦中场景一模一样！
荒谬，这简直太荒谬了！
难道，他现在还在梦中吗？
韩则永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拜别外祖父的，直到上了马车，他还是有一种身在梦境的感觉。
一路上，他掐了自己数次，每次手臂上传来的疼痛都在提醒他这并非做梦，但是他依旧不敢相信，他甚至掀开帘子看向街道，盯着来来往往的百姓试图在他们身上发现异常。
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异常，每个人都很真实，他们的行为也都如往常一样，连无意和他对上视线的那位小姐她的反应也很真实。
在韩则永还未想明白的时候，他到府中了。与梦中一样，在刚进府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听到下人传来杀手一事已有眉目的消息。
接下来不论是底下暗探查到的事实亦或是亲卫队长陈述的真相，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梦中的场景再次上演了一遍。
韩则永终于相信他不只是单纯做了个梦，这个梦很有可能是接下来会发生的真实的事。这个发现让他几乎无法冷静，他想起了梦中的最后一幕，阿河……
阿河！！！
想到这，韩则永再也坐不住，他慌忙向秦河舒住的院子里跑去。
一身蓝衣的俊俏少年郎，此刻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顾不得风姿拼命地跑着。
院子里的洒扫丫鬟见到平日里最重仪态的六皇子一路裹挟着尘土跑来，头上的发冠都有些歪了，红着眼眶问她们裴公子是否在屋内。
这番模样吓得丫鬟们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行礼都忘了，扔下手中的东西哗啦啦地跪了一地，急急忙忙地回道。
“裴公子最近几晚都没回来。”
“裴公子临行前说会在外面多待几日。”
“前天裴公子吩咐门房取走了银针。”
韩则永眼中焦虑更甚，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这些事，为什么不报！”
“六皇子恕罪，不是奴婢们不报。”
“在您和裴公子刚回府时，奴婢们之前上报过的，是您说……”
“出入府这等小事……日后不要再报了……”
“六皇子您还说过，听这些琐事浪费时间……”
“今后，没有什么生死大事的话……”
“裴公子要做什么都不用上报。”
“……”
丫鬟们七嘴八舌地将他之前的吩咐说出来，只听了前几个，韩则永便感觉到脑袋一阵嗡鸣声，后面的他再也听不清了，像是有一只大手攥住了他的心脏，他每一次呼吸都更疼上一分，瞧瞧，他都吩咐了些什么话，原来，他之前这么不在意阿河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韩则永，你活该，活该阿河离开你！你这种人，怎么配的上阿河！
此时的韩则永被强烈的自责和懊悔淹没，他恨不得给上自己几巴掌，但是，阿河还没有找到……
对！
要先找阿河，他找到阿河后再向她认错，不论阿河怎么样惩罚他，他都会认！
想到这，衣冠不整的少年眼中重新焕发神采，像是突然有了希望一般，他披着还未解下的斗篷，大踏步地向门口走去，厉声吩咐道，“备马！”
阿河，等我！
我来找你了！
到了门口，韩则永翻身骑上马，阳光给他的半张脸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连脸上的汗水也被照的生辉，勾勒出他坚毅的面庞。
往日那个需要他人照顾的小孩像是一下子长大了。
然而，当他拉着缰绳时，他忽然发现，他竟完全不知道该去哪找秦河舒。
阿河平日里会去哪里他一点都不清楚，酒馆？客栈？还是医馆？京城这么大的地方，他的阿河究竟在哪一处？
韩则永再次痛恨过去的他，骑在马上的他久久不能迈出一步。
此时，一道惊疑声传进了他的耳中，“咦，你是那天在客栈的公子？”
听到有些耳熟的声音，韩则永缓缓向下看去，一道素色身影映入眼帘。
是一个小姑娘，穿着素净的衣服，一张俏脸没有抹任何胭脂水粉，一双明目像是被水洗过的一般，又大又亮，朱唇一点。她手里正拿着一串糖葫芦，许是因为阳光太过刺眼，她半眯着眼睛仰头望向他。
看着韩则永依旧疏离的眼神，颜含瑰察觉他可能没认出自己来。
嗯，确实不是个花心的，加一分！
“我两个月前在仙客来见过你，你和另外一个姐……咳咳……公子坐在一桌。”
颜含瑰眨了眨眼睛，咬下一颗糖葫芦，歪着头。
“你是在找那个公子吗？唔，我刚刚看到她了。”
她故意含糊不清道。
韩则永这边也终于想起了颜含瑰，一个在仙客来扑在阿河怀里的人，因为是姑娘家，他当时扫了一眼便没有在意，对她的印象很淡。
然而现在，听到她见过阿河的话，心急的韩则永顾不上许多，骑着马停在颜含瑰面前，焦急道，“你在哪里见到过她？”
颜含瑰似是被吓了一跳，连连退后了几步，有些惊惧，“我……我早上在城门口……见……见过她，她……她当时正在出城门……我，她……”
“在哪个城门？”韩则永追问。
“东城门？还是北城门？我……我记不清了。”颜含瑰仔细回忆，苦恼道，“两个城门附近我今天都去过……”
韩则永闻言眉头一皱看着她。
“这……我再想想，应该是东城门吧，那边包子铺的包子是一绝，我好像记得是排队买包子的时候看到的。”
话落，韩则永正准备策马去东城门。
“哎哎哎，等等，好像……又是北城门，那边有一家刘记糕点，我可能是在吃糕点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吧？”
颜含瑰吧唧一口又咬下一个糖葫芦，吃的嘴边沾了碎屑，也依旧没想起来。
“你别看我了……我真的不记得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