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娃娃亲
“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要先立业，再成家，我以后成为我父亲一样的大英雄，再和他一样，娶一个如同我母亲这般聪慧的姑娘。”
我故意说得很大声，一旁的母亲听了，捂嘴偷笑，父亲的脸上就差没写上马屁精这几个字了。
小陆也不知道听进了多少，说了一句，“反正能吃到少爷的喜糖，早点晚点，无所谓。”
“小陆，你再吃一块，这些都给你。”
我将剩下的瓜果全部送给了小陆
那晚，小陆回去后，睡到半夜尿床了，翌日，被奶娘拧着耳朵在院子里站了一个早上。
中秋节前两日，小姑姑从军营回来了，带了不少野物回来，送了我一把从北狄人那里缴获的匕首，匕首十分小巧，刀柄上还镶了许多宝石，我拿到匕首后，急忙拿去给小陆和其他孩子看。
小姑姑是个女英雄，不仅会打仗，还会酿得一手好酒，我母亲最爱喝酿的果酒了，这次回来，她带了好些坛酒回来。
她此次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有一个比父亲小好几岁的男子，容貌英俊，周身儒雅，他和父亲不一样，逢人就笑，一点架子也没有。
我听母亲说过，他是小姑姑的未婚夫，这门亲事是祖父还在世的时候定下的。他和父亲是好友，也是个很厉害的将军，如今在潼关，让我日后唤他秦叔叔。
他此次过来，是为了二人的亲事。
小姑姑如今岁数也不小了，父亲想让她早些成亲，从前小姑姑并不认这门亲事，自打见了秦叔叔一面后，她就改变了主意，虽然还在犹豫，但心里早就有了底。
原来小姑姑也是个见色起意之人。
家里多了几个人后，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秦叔叔不仅会打仗，还会做文章，教我读书识字更是不在话下，不过两日，在心底，我将他排在了父亲的后面。
他很会烤野兔，每回烤好后，总是最先掰一条兔子腿给小姑姑，小姑姑就会红着脸收下。
啧啧，真不把我当外人！
中秋很快就到了，那日天气极好，万里无云。
青州楚叔叔一家也来了。
父亲他们领着我出门迎接时，小陆和一堆大大小小的孩子站在门口凑热闹。
他们都想知道与我定娃娃亲的小姑娘长的什么模样。
我在心中冷笑，这群还在尿床的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就只会瞎凑热闹。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直到最后一个下车的奶娘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从马车上慢慢下来时，那几个小屁孩的眼睛都快掉地上了。
尤其是小陆，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我，小声说道，“少爷，万一她晚上尿床了怎么办？”
他就不该长嘴。
一时，其他小孩都十分好奇的看向我，想从我这里找到答案。
他们还真是傻，人都会长大的，娃娃亲，又不是跟娃娃成亲。
我瞟了他们一眼，“小陆，回头你问问奶娘就知道了。”
说完后，我再也不看他们了，省得再次听他们问同样的蠢问题。
我也指望小陆会去问奶娘，直到第二日，他被奶娘用棍子撵着四处逃时，我才知道，他问奶娘成亲后有没有尿床？
人呀，好奇心不能太重！
楚叔叔一家到来后，府里更加热闹了，除了那个只会睡觉的女娃娃。
楚叔叔、秦叔叔和父亲是好友，三人在京城一起长大，和当今曾被称为京城四少。
后来大姑姑嫁给了当时还是三皇子的当今，成了三皇子妃，当今登基后，她成了中宫之主，生下了太子表弟傅清。
父亲娶了母亲，后来有了我。
孟姨是楚叔叔的妻子，是母亲在京城时的手帕之交，二人自小一块长大，无话不谈。
那个襁褓里的女娃娃就是她和楚叔叔的女儿。
秦叔叔和小姑姑也即将成亲。
月上柳梢头。
今晚的月色特别好，外面烟花放了一轮又一轮，隔着院墙，都能听到外面孩童的嬉笑声。
父亲今晚喝了许多酒，说了很多话，喝到后面，他和楚叔叔、秦叔叔他们去了书房。
小姑姑陪我们玩了一会儿后，就跟母亲她们说话去了。
一道烟花声飞到院子里的半空中，院子亮如白夜，奶娘怀里的女娃娃终于醒了，哼哼唧唧的几下后，就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看。
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女娃娃，像个雪团子，刚睡醒的小脸红扑扑的，小嘴巴还吧唧吧唧的。
她盯了我一会儿后，竟然冲我张开双臂，似乎想让我抱。
我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摔碎了她。
倒是母亲将她抱了过去，她也不认生，被母亲逗得格格直笑，边笑边冲我张开手臂。
后来母亲又把我招呼过去，将女娃娃塞到我的怀里，让我抱抱。
我吓得不敢乱动，将她抱得紧紧的，我没想到，这么小的女娃娃有这么重，好在我已经习武了，勉勉强强能抱一会儿。
当我接过来，抱了一会儿时，忽而觉得自己的肚子那里有点湿了，还热热的。而怀里女娃娃冲我甜甜一笑，用一只手扯住了我的头发，不停地揪呀揪的。
“楚楚，你扯到哥哥的头发了。”
孟姨将这名叫楚楚的女娃娃抱了过去，突然啊了一声，小姑姑第一个笑了起来。
“衍儿今日运气不错。”
于是我被下人带下去换了一身衣裳，再回来时，小娃娃已经被奶娘带下去睡觉了。
再见她时，我已七岁，有了自己的小马驹，她不再是襁褓中的小娃娃了，长成了一个整日围着我转，唤我哥哥长，哥哥短的小糯米团子。
再次见到她时，我没想到她长大后，居然会这么可爱，见了我后，竟然也不认生，拉着我就逢人就说是她哥哥，还给我分享她最喜欢的桂花糕。
当母亲再次打趣她是我的未婚妻时，我不仅没有再反驳，甚至还渴望她快点长大，带她一起去骑马。
在青州的那段日子，我每日忙完功课后，就是陪她一起玩耍。我们将青州城玩了个遍。那日我要回黑门关时，她哭着不肯撒手，后来我答应她，每年都会回来看她，她才肯放我走。
我的确做到了，之后的两年，我都会回青州城住上一段日子，和她一起吃她最喜欢的桂花糕，带她去放纸鸢，当她说想做才女时，我便教她写字。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我原本以为日后的每年皆是如此时，大人的脸上染上了愁容。
大姑姑生下太子表弟后，当今开始宠信林贵人，不仅升了她的位分，还提拔她的娘家兄弟，其中就有林将军。
父亲对母亲说，当今开始猜忌陆家了，他说，林家如今就是当今手里的一把刀，随时会砍向陆家。
没多久，陆家果然出事了。
中秋前一日，多年未犯的北狄，突然集结百万大军成列边境，当时父亲正准备用早膳，得知消息后，匆匆穿上战甲，和母亲说了几句话，安排好府里的一切后，就出发了。
临走时，他对我说，“若是出事了，去青州找楚叔叔。”
一语成谶。
中秋那日，父亲和七万陆家军战死在白沙滩，小姑姑不知去向。
我和母亲刚收到消息，北狄就派了一小队士兵，袭击了将军府。
母亲自刎前，将我交给了身边的暗卫，让暗卫们带我走。
当时的将军府已是一片火海。
我不肯走，被暗卫打晕后，直奔青州。可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青州也破城了，楚叔叔一家已遭遇不幸。
当我在废墟里找到她时，她正蹲在一堆尸首旁，我拉住她的手时，她只说了一句，“嘘，衍哥哥，别说话，他们都睡着了。”
后来，她失忆了。
小小身躯，承受不了太多的悲痛，她选择了失忆。
我和她被小姑姑和秦叔叔带回了京城。
我成了秦临渊，她成了秦楚楚，小陆成了小路，小姑姑成了杏花酒坊的老板娘，暗卫头子成了书肆的鲁掌柜。
当年被我和她从人贩子那里救下来的小丫头，被我交给其他暗卫，带到了其他地方受训。
从此我们在京城隐姓埋名，寻找当年的真相。
一晃我们都已长大，我多么庆幸，当年的她能陪着自己。
这些年，我一步一步往前走时，每每回头都能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