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惊无险
一晃，许多年过去了。
那年书房里的我们和一同种下的桂花树都长大了。
桂花树早已超过了院墙，而我们似乎愈走愈远。
连这样的小游戏，似乎彼此都忘了。
当我以为他忘记了时，小拇指被他的小拇指紧紧勾住了。
一如当年。
我起初是惊讶，很快玩心大起，也学着他的样子，勾住了他的小拇指。
当年的我们似乎又回来了。
高兴之余，冲他扬起了一个笑脸。
“嗯，总归要多注意点。这段日子我和爹都有些忙，不常在府里，有什么事，就让桂花糕去大理寺找我。”
秦临渊险些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这是她从前常玩的小把戏。
每回在他的书房玩一会儿后，觉得无趣后，就会变着法子吸引他的注意。
起初是说一堆自己今天出门碰到的新鲜事，小到隔壁的花猫生下了小猫，大到东街的两口子打架，东拉西扯的，激动之时，还会掐着腰，模仿别人吵架的样子。
明明不过是一些寻常不过的事，从她嘴里说来时，就成了天底下最有趣的事。
接着她又开始背诗，只是可惜，好不容易把一首诗磕磕巴巴的背了下来，居然还背串了。
后来她就玩起了拉勾的小游戏，甚至还乐此不疲。
那个时候，秦墨很忙，不仅仅要教太子做功课，还要暗地里找证据，常常忙得焦头烂额，顾不上他们。
纵然很忙，秦墨仍旧又不想他过早插手那些事，引来杀身之祸，于是将管教秦楚楚的事就交给了他。
只是她反而离他更远了。
后来，他长大了，也和秦墨一样，开始为当年的事搜集证据。
这段日子，他正在查一桩与当年楚家灭门有关的案子，涉及京城许多人。虽然府里有人守着，但仍担心她一个人在府里不安全，于是将卷宗拿回府看，谁知上回险些让她看到了。
有些事，她可能忘了。
对她而言，忘了最好！
可他不能忘！
“好，哥，你最近清减了不少，若是衙门的午膳吃不惯，不如我做些午膳，让桂花糕送去大理寺。”
秦临渊每回想事情时，总会下意识皱眉，有许多回，我都想揉一揉他的眉头。
从前仗着年纪小，我的确这么做了。
可如今我大了，不能再这么做了。
而且他还有太子。
唉！中间还夹了一个宋采薇。
“好。”
呃！他居然答应了。
为什么不假意推辞一下。
我不过去随口一说，秦临渊真的同意了，我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我看了一眼他，妄想他下一句会说逗我玩的，然而没有。
好吧！以后出门都没那么方便了。
秦临渊哪能没看出她的小心思，故意不接她的话，直到她揪着自己的衣角，拧着眉头时，他的神情松动了一下。
“好了，也不用每日都要送饭，我也有不在大理寺的时候。”秦临渊用指头敲了一下我的头，“下回可要长点记性了。”
我拼命地点头，“下次我一定改。”
秦临渊被我的话逗乐了，他笑起来特别好看，就像一束阳光落在刚破土而出的嫩芽上，又像春日里的潺潺流水，连我都看呆了。
“咳咳……”难得他有一回不自在，“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走得很快，待我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出门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怎么看，怎么看都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难得他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我正欲收回视线时，整个人被定住了。
刚刚扔在桌子底下的稿子，有一页被秦临渊踩在了鞋底，随着他的走动，他脚底下的那页稿子仿佛活过来了，朝我恣意地炫耀。
我的脑子嗡了一下，用双手捂住脸，若是被秦临渊发现了，我后半生估计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小，小姐，怎么办？”桂花糕比我还怂，她都快哭出来了。
“没，没事，”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一会儿我想法子引起他的注意，你趁机取回稿子。”
“好，好，小姐，实在不行，你就把大少爷抱住，奴婢很快的。”
抱，抱住？秦临渊不怀疑才怪，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算了，总比被打死强。
我的脑子刚做出决定，人就已经冲过去了，从后面抱住了他。
秦临渊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来这么一下，身子略微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放松下来，他想转身，就被我叫住了。
他身上的冷香钻进了我的鼻子里，我的脑子也跟着晕乎乎的，说话时不由得带了一丝撒娇的味道。
“别，别转过来，我就是想着以后你有了嫂子，我不能在你面前撒娇了，就想抱一下你。”
秦临渊的确有些意外，当她用柔软的手臂抱住自己的腰时，他的心神恍惚了一下。
当她用撒娇的语气求自己别转身时，秦临渊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她说话时带了一点鼻音，软糯软糯的，低头时，还能闻到她身上的清香。
“不会的。”
他的语气微微上扬，似乎很高兴，言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
“那要和现在一样好。”
我是真的晕头了，居然会说出这句话，隐隐又觉得自己不对，有点像在争风吃醋。
不知为何，一想到他的身边站着另外一个女人，我的心底就有些不舒坦，下意识将他那精瘦的腰搂得更紧了，甚至把脸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对嫂子也要很好。”
这话有点口不对心，我心底有些懊恼，懊恼自己刚才的唐突，低声补了一句。
“嗯，好。”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淡淡的，我却听出了不同从前的感觉，那种感觉从我脑子里一划而过，什么也没留下。
一旁的桂花糕偷偷冲我露出袖子里的稿子一角，我眨眨眼。
“哥，你一会儿再转身。”
“好。”
我害怕看他的眼睛，他太聪明了，急忙松开了手，拎起裙摆，转身往自己的屋子里逃。
感觉腰间的暖意消失后，秦临渊低头看了一眼刚刚被她抱过的地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离开了。
回到屋子里后，我狠狠灌了三杯冷茶水，那颗狂跳的心才渐渐恢复了平静，脸上的燥热也渐渐褪了下去。
“桂花糕，我刚刚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幸亏我和桂花糕有多年配合（狼狈为奸）的经验，这才从秦临渊的眼皮子底下取回了稿子。
“小姐，你下回还是晚上写话本子吧，奴婢经不起吓。”
桂花糕将到手的稿子放在了桌子上，上面的字迹有些看不清了，还有半个脚印留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