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胸口有颗痣
桂花糕点点头，神情无比沉重，她的指尖停留在稿子上那句，他的胸口有一颗痣，是个清冷的美男。
“小姐，若是被少爷发现你这么写他，你会被他打死的。”
桂花糕和我很像，都怕秦临渊，我是真怕，她是被秦临渊周身的冷气给吓的。
“全天下又不止他一个人胸口有颗痣，况且这书他又不会看。”
我纯属是在狡辩，还抱着一颗侥幸的心理在狡辩。
“小姐，你多保重！还有你从前将大少爷胸口有痣的事告诉宋小姐后，大少爷可是让你面壁思过了一个时辰，到时候别怪奴婢没提醒你。”
桂花糕十分狠心地戳破了我的小心思，还不忘给我一通忠告。
这事，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十二岁那年，我不满秦临渊每日的施压，让小路帮忙抓了一只老鼠，装进布袋。我拿着布袋，躲进了他的房间里，准备好好吓他一回。
这是一件蓄谋已久的事。
按照计划，秦临渊出现后，我将布袋打开，把死老鼠扔他身上，吓他一大跳。
实际操作起来，就出现了误差。
不，是一场小事故。
我藏了许久，他才回来。
回来后，竟然直接让身边的小厮给他打水沐浴，我不敢现身，只好一直躲着。
这事就出在那只老鼠上面。
它居然是装死。
活了。
我当时蹲累了，就打起了瞌睡，手里的袋子突然掉在了地上，里面的老鼠趁机逃了出来。
我被吓得大声尖叫着跑了出去，情急之下，紧紧抱住秦临渊的脖子，不肯撒手，一双腿挂在他的腰上。
外面守着的小厮敲门询问，被秦临渊叫住了。
少年长长的睫毛匀上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中，精致利落的下颌线若隐若现。
额前的碎发还滴着水珠，晶莹剔透的水珠沿着他的喉结往下滑，一直滑到他白皙光滑的胸口。
当时我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就只记得温热的怀抱，熟悉的冷香和他胸口的那颗痣了。
好在秦临渊沐浴时，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那个狼狈的场景没有被第三个人看到。
以至于后来有一段日子，我总是躲着他。
害羞，不存在的，我是担心他会打死我。
因为小路已经被罚去扫茅厕一个月。
躲了几日，最后还是被秦临渊逮住了，被叫到他的院子里听课，那阵子他专门给我讲《礼记》。
我听得云里雾里，瞌睡绵绵。
倒是我爹，听闻了此事后，笑得总是意味不明，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秦临渊胸口有痣这事，还真不是我有意说出去的。
而是我有一回和宋采薇在青楼喝花酒喝醉了，一时说漏了嘴。
十五岁那年，我在青楼遇到了同样男扮女装的宋采薇，二人说了几句话后，彼此有许多共同语言（臭味相投），当下就成了灵魂好友，从此时常约着一块逛青楼。
那时我每日除了写话本子，和宋采薇四处溜达，剩下的事就是操心我爹和秦临渊的终身大事。
喝醉酒的前一日，宋采薇和太子上府里玩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蔫蔫的，正趴桌子发愁。
“采薇，我爹虽然岁数大了点，那也是一表人才，上府里提亲的人也不少，可我爹硬是一个也看不上，他老人家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娶了？”
当时我实在是憋不住了，想了好一会儿要如何隐晦的开口，于是有这句话。
“我在边关时，也曾见过这样的人，人都快四十了，就是不愿成亲，不管是谁上门提亲，他都不见，后来你猜怎么着了，别人在南风馆看到了他，啧啧……”
宋采薇性子活泼，回京没多久，就已经成功跻入吃瓜一线，并多次深入后宅八卦群吃瓜。
作为京城第一剩男秦墨，一直是吃瓜群众的重点话题。
“采，采薇，我爹，他，他不可能。”
我当时既震惊又害怕。
我爹有隐疾？？？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男人见了美人，十个里面八个动心。”
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怡红院里不少这样的男子，表面上一本正经，踏进了怡红院后，简直是不堪入目。
当时我的心如坠冰窖，太子和宋采薇还为此事吵了起来。
而秦临渊在一旁看着吵吵闹闹的他们，拈酸吃醋。
忧心忡忡之下，第二日，我就和宋采薇出现在怡红院里。
在怡红院里，听着曲儿，喝着宋采薇偷偷带进来的酒，满脑子装着宋采薇说的曲线救国一事，想着如何用此计将我爹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
喝着，喝着，我就脑子糊涂了，拉着宋采薇哭，哭诉自己的不容易，哭着，哭着，随口将秦临渊胸口有颗痣的事抖了出去。
秦临渊和太子从隔壁厢房赶过来时，我和宋采薇正在屋子里大喊大叫，还跳起了舞。
见到秦临渊和太子后，我更委屈了，又哭又闹，还把酒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是秦临渊用外衫罩住了我的头，黑着脸，将我带了回来。
酒醒后的第二日，我就被他罚面壁思过一个时辰，还被禁足了半个月。
从此，我和宋采薇告别了青楼的精彩生活。
而秦临渊胸口有痣一事，被宋采薇以重金卖给了那些对秦临渊心生爱慕的小姐们后，迅速占据了京城的头条，并连续霸榜半年，将我爹从榜首中解救了出来。
这就是宋采薇所说的曲线救国。
我就是那个代价！
想起从前那些往事，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美男出浴，啧啧，写话本子里肯定能吸人眼球。
“桂花糕，你说美男出浴如何？”
桂花糕缩了缩身子，接着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
“小姐，你自个儿挑个好日子吧，奴婢什么也没听到。”她故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奴婢困了，先下去歇着了。”
她跑得比兔子还快，仿佛秦临渊就站在这里，跑了一半，发现我的稿子还捏在她的手里，她又折了回来，放回桌子上后，又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我觉得桂花糕是太过害怕秦临渊了。
我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秦临渊的。
除了在青楼喝醉那回，他罚我面壁思过一个时辰，禁足半个月，其他时候，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凭借我多年在危险的边缘试探出的经验，这事最后也会不了了之。
我最近在创作的瓶颈期，偏偏这时候市面上冒出不少的盗版话本子，写得那么直白，一点意境也没有，居然也有人看。
甚至还有其他人也在写这种酱酱酿酿的话本子，一下子多了不少竞争对手，我再不加把劲，连月下芭蕉的笔名都保不住了。
有对抗经验的加持，我下笔时胆子大多了，还另外加了好几个小场面。
就算大号被秦临渊发现了，我还有小号。
总之，我绝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有了秦临渊这个原型，我下笔如有神，不到半个月，一本新的话本子就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