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秦府三寡人
“爹，记得换件衣裳。”
“好，好。”
他回答得很敷衍。
他进去屋子里后，我就在门外候着，等他换完衣裳出来时，我特意往屋子里望了一眼，那几件衣裳果然还好好的放在一旁。
“爹，这些衣裳，其实是琼姨亲手做的。”
果然，他老人家很快折了回来。
“哎哟！刚刚出门太着急，忘记换了。”
呵呵……
我爹一出门，府里就只剩我和秦临渊了，前段日子他让我临帖，我忙着写话本子，忙得都忘了，这会儿生怕他问起这事，坐了一会儿后，我就想溜，临走时，将一个香囊拿了出来。
“哥，这是采薇让我交给你的香囊。”
我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香囊塞给秦临渊，偷偷看了他一眼，脸色比往日沉了三分。
唉！都是孽缘！
因为我哥喜欢太子。
这个秘密是我无意中发现的。
十三岁那年，我尾随他们二人，第一次钻进了烟花之地。当时好奇心重，四处偷看，结果看见太子和秦临渊抱在了一块。
当时那个震撼场面，我至今都难以忘怀。
我当场就哭了。
那日我真背，准备出百花楼时，还遇到了咸宁侯府的陈旭，当时他正左拥右抱，记得前几日我还当着秦临渊和我爹的面夸他为人正派，却不迂腐。
这不，都来青楼体验生活了。
还有什么比我们老秦家要绝后了更重要的事。
我从来都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可秦临渊和太子那事，我偏偏就守口如瓶。
心里藏了事，我整个人就不踏实了，从青楼回来后，每日浑浑噩噩的，最后大病了一场，把我爹和秦临渊急坏了。
一转眼五年过去了，我已经十八了，秦临渊都已经二十二了，我爹似乎忘了我俩的亲事。
一家人嘛，就要整整齐齐的单身，要寡，一起寡。
至于秦临渊和太子的那个秘密，一直被我压在了心底，不敢对外透露半个字。
秦临渊看着被秦楚楚硬塞进手里的香囊，歪歪扭扭的针脚线，上面绣的那对鹅倒是又大又肥。
真丑！
他将香囊随手扔在了桌子上，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愿给，转头看着秦楚楚。
那眼神，看得我的后背凉飕飕的。
势头不妙，凭借多年的经验，我悄悄往后退，准备开溜了。
从前也有小姐们托我给秦临渊送过香囊一类的东西，他当着我的面收了后，转头又还给了人家，还告诉人家一堆不可私相授受的大道理。
那些小姐们羞愧不已的同时，封了他一个冷面玉公子的称号。
今日这个香囊不一样，是宋采薇送的，她是我的好友。
她并非头一回托付我送东西了，每回我都答应了，冒着被砍头的危险，如数交给了秦临渊。
我有自己的私心，老秦家绝不绝后不重要了，秦临渊不能再跟太子这么下去了。
我决定当那根棒槌，棒打这对鸳鸳。
秦临渊眼中晦涩难懂，我转身之际，被他叫住了。
“秦楚楚，你是不是笨？”
“哥，一个香囊而已，至于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吗？”我嘟囔着，他每回都会说这一句。
夜风送来了金桂的清香，夜色中升起了一团薄雾，桂花树下，那张被薄雾浸染过的眉眼，如梦如幻。
一身玄色衣裳与夜色融为一体，他那只好看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石桌。
月色下，他的手指修长白皙。
我偷偷咽了一下口水，决定把秦临渊定为下本书的男主角。
“你告诉她，往后让她自个儿送给太子。”
太，太子？
我有些云里雾里了，“哥，怎么会是太子？”
秦临渊应该是吃味了，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仿佛我是个傻子。
好吧，我傻，宋采薇喜欢太子，我居然不知道。
我只知道她和太子每回见面，总会拌嘴。
当然，是宋采薇单方面的个人情绪输出。
“哥，没事的，太子迟早会妻妾成群。”
我好像在往人家心窝子捅刀子了。
“你没事吧？”
他的眼神晦涩不明。
我能有什么事，他才是真的有事。
“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没事才怪。
我感觉身上冷飕飕的，他那眼神恨不得马上将我的头拧下来。
我正在挑拨他和太子的感情，这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
他轻轻抬腿，很快走到了我的跟前，当他微凉的手指头碰到我的后颈时，我的身子变得僵硬，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楚楚，我的香囊坏了，你再给我绣一个。”
很快他的手里多了一片落叶，我舒了口气，我的小命保住了，下回无论宋采薇开什么条件，我都不帮她了，秦临渊简直是太可怕了。
“好。”
我的声音里还有一丝颤抖，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秦楚楚，你就那么怕我？”
他的嘴角噙着笑意，眼中有一丝玩味，我当下恍然大悟。
“秦临渊，你大爷的，居然敢耍我。”
我边跑边骂，气死我了。
刚刚我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秦临渊望着像兔子一样逃走的秦楚楚，眼神松动了几分，指尖上还残留着她的温暖，这些温暖随着夜风，钻入了他的心底。
她难道不吃醋？
我提着一口气，一路上骂骂咧咧的跑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好歹捡回了一条命，我决定多写几章话本子，最好是男主虐恋的那种。
总觉得被秦临渊碰过的那处怪怪的，他指尖上的冰凉仿佛一直停留在那里，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却发现头上多了一支簪子。
呵呵……除了秦临渊，还能有谁，还有谁送个东西能让别人有送命的感觉。
呵！不单身才怪。
“桂花糕，把我的稿子拿出来。我今晚要赶稿子，明日还要做香囊呢。”
拿人家手短，秦临渊要的香囊，我肯定得给他，我想到还能趁此机会离间他和太子的基情，对此事就愈加上心了。
“小姐，时候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桂花糕是我的丫头，和我同岁，十岁那年进府后，就呆在我的身边了，我写话本子一事，全府上下，就我和她两人知道。
此时她坐在椅子上，头颅就像小鸡啄米一般，当手里的针线活儿快要滑到地上时，她就醒了，用手揪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又接着做针线活儿。
“我之前的那本已经写完了，这是我刚开的一本，写了几页，桂花糕，你帮我看看如何？”我从她手里抢过针线活儿扔在一旁，“下回你自个儿去睡好了，不必等我了。”
“不行，小姐不睡，奴婢心里不踏实。”
桂花糕和别人家的下人不一样，她会识字，我自从十岁那年退出宫学后，秦临渊就继续负责教我做功课，我害怕他，每回去他的院子里上课，就拉着刚进府的桂花糕跟着，日子长了，她也会识文断字了。
听到有新的话本子了，她顿时瞌睡没了，眼睛亮晶晶的，拿着我刚写的几页稿子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她的眉头皱了起来，手跟着也哆嗦了两下。
“小，小姐，你写的是大少爷吧？”
“咦？这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