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围城一
朝会之后，雍王谋反的消息在勋贵圈里不胫而走。
囤积物资、隐匿财宝成了这些人首要选择。
他们可不在乎谁能坐上那个位置，毕竟他们只是臣子。
只要国号不变，继续做臣子也不算丢失气节。
而相反，一旦两方战事胶着，他们手上的这些财宝会成为谋取高官厚禄的敲门砖。
如今，他们只需观望即可。
至此，永安城每日物资被抢售一空，普通百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得知消息之后，市面上已无半点粮食，众人恐慌不已。
但没有人想逃出城外去避祸，他们都清楚只有这坚城才能护住他们的身家性命。
逃到城外说不定会成为待宰羔羊，身上的财物也不知道会便宜谁。
第二日早朝，宣武帝看着台下寥寥无几的官员，大发雷霆。
“好啊！可真是朕的好臣子。”
“陛下，保重龙体，切勿动气，老臣愿意前去与雍王谈判。”
沈太师出列，一脸担忧地看向宣武帝，有些纠结道。
宣武帝一听谈判两字，本想呵斥，但见台下几个老臣零零散散地坐在案几之上，脸上布满愁容。
心中有些不忍，这些可是他最后的几个忠臣老将。
“沈师以为，以何谈判？割地？还是赔款？”
“难道你想让朕将半壁江山给那逆贼？”
宣武帝本想克制自己，但是越说心中的愤怒更盛，直接对着台下破口大骂。
“陛下，老臣愿与陛下同在！”
沈太师了解宣武帝的脾气，绝不可能与他人共坐天下，心中那最后点念想此刻也覆灭了，以头抢地悲呼道。
“臣等愿与陛下同在！”
台下几位老臣皆出列，跪在地上，附和着沈太师。
宣武帝双眼通红，握着龙椅的手都在颤抖，一脸绝望。
雍王还没兵临城下，这些臣子就失去了战斗意志。
他现在需要的不是以死殉国的臣子，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力挽狂澜，阻挡雍王的大将。
若是真有一日被雍王攻入城中，这些臣子会不会以死殉国还两说。
就算他们真的以死保住气节，他们倒是成了史书上为后人称颂的忠臣良将，而他却是丢失皇位的昏庸之君。
一念及此，嫌恶地扫了一眼台下的老臣，问向一旁的尤公公。
“定国公何在。”
“陛下，昨日定国公带兵强入城中，恐有……”
还不等尤公公回答，台下沈太师缓缓抬头，禀报道。
宣武帝直接抬手打断了沈太师的话，“让定国公即刻入宫。”
“陛下，不好了，雍王已经兵临城下，正在城外叫嚣着，说……”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盔甲的士兵直接跑入殿内，焦急说道。
众臣大惊，顾不上礼仪，直接上前询问：“逆贼说了什么。”
那士兵疑惑地打量了一眼空荡荡的大殿，抬眸看了一眼龙椅上的宣武帝，不敢言语。
“说吧，朕恕你无罪。”
“逆贼说……让陛下……下退位诏书，下罪己诏，他保证不伤百姓一人。”
宣武帝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听闻此言，他没有半点反应，心里早就预料到了。
以雍王的性子，断不会落得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头。
心里冷笑，缓缓说道：“逆贼有多少兵马？”
“回陛下，城外约莫有五万人马，主力在东城门叫嚣，其余三座城门也有叛军。”
“守城的是何人？”
“回陛下，定国公已经披甲上阵，正挂旗守卫在东城，与乱臣对峙。”
众官员闻言，心中羞愧，竟然被一个还未成年的毛头小子比了下去。
宣武帝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心中隐隐有一丝期盼，幻想着程延年能像老定国一样，绝境之下为他打出一条光明大道。
而此时，永安城东城楼之上，一个挺拔的身影屹立在城门之上。
一身银白色盔甲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着微光，城楼上竖立着一片黑色旗帜，上面用鎏金细线描绘着一个“程”字，正在暖阳之下高傲的迎风飘扬。
而城门之下，数万士卒列阵在前，中间木质军车上坐着一个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边上挂着一面旗帜，上书“雍”字。
台下士卒围而不攻，不间断得朝城内高喊：
“杀佞臣、清君侧、保贤王、继正统。”
声若洪钟，城中不少百姓都能听到。
程延年站在城门之上，一脸无奈，打仗遇到一群喷子，站在射程之外叫嚣，根本毫无办法。
“将军，东西到了。”
几个士卒，抬着几个大钟，横放在城墙之上，钟头的位置开了一小洞。
程延年点了点头，指着前方：“喊起来，不要停。”
话音刚落，几个魁梧粗犷的士卒，嘴对着钟上小洞，扯着嗓子开始喊了起来。
“乱臣贼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人人得而诛杀。”
在大钟的加持下，这几人的声音，如洪水猛兽般冲向对面的数万叛军。
声音完全盖过了雍王那方士卒叫嚣的声音，魔性的声音几乎能掀起这些叛军的天灵盖。
程延年轻笑，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跟我玩舆论这一套，那就看谁嗓门大。
“给本王继续喊，一定要盖过他们。”
雍王坐在军车上，捂着耳朵，气得满脸通红，顾不上仪态，对着边上将士喊道。
“什么？王爷您说什么？”
噪音太大，边上的军令官根本就没听清。
“王爷，直接攻城吧，我们四面同时进攻，末将有信心，三日内必拿下此城。”
一个披甲的将军，骑马来到雍王边上，附在雍王耳边说道。
“等等再看，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不想做到那一步。”
雍王看着飘扬在城墙上的“程”字大旗，握紧拳头，扩大音量说道。
“你们继续喊，本王先去后方休息片刻。”
雍王实在受不了对面这声音，加上这些天舟车劳顿，捂着耳朵，丢出一句，就驾车离去。
那将军无奈地看着远去的雍王，摇了摇头，心里叹了一口气。
程延年见雍王离去，轻笑一声：“不要停，去城中找些嗓门大的百姓，一百文一天。”
“一刻都别停，本将军要让这些叛军彻夜难眠。”
“另外，让城中工匠抓紧制作守城的工具，以防叛军狗急跳墙。”
……
“怎么样了，城外情况如何。”
永安城皇宫大殿之内，宣武帝带着几个老臣询问打听消息的宫人。
“回陛下，定国公将雍王骂退了，阵中不见雍王的身影。”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什么叫骂退了，这是什么操作。
那宫人又将城门外发生的事情详细诉说了一遍。
众大臣听完，一脸不可置信，这样也行？
宣武帝听完哈哈大笑：“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好，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