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攻心
大千世界,诸多英雄好汉,执著追求,赌注自己的幸福人生;而那些贪官污吏,凭借手中权力,也在赌注自己的肮脏交易;当然,一些跳梁小丑、残渣余孽们,嚣张跋扈,费尽心机,想方设法把别人盘子里的饭菜端到了自家的餐桌上。人人在赌,但赌的意义大不同。有的人做着慈善事业,有的人在干小偷小摸,有的人搭桥修路,有的人挖掘祖宗的坟墓,孰不知那些丧尽天良的人,临死的时候作何感想,或许他会良心发现,或许他会自我满足,但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肮脏交易的背后,自家子孙的名薄上,早已注入了坑爹的基因,相信用不了多少时日,几年,几十年,也许几代人,就会集中暴发出来。人在做,天在看。相信只有他自己尚且沾沾自喜,侥幸到死还不为人知吧?!
这样的事,钟家几代,或多或少有所显现,至于相互间有没有内在联系,这就不得而知了。
钟世华重返扬州,三年时间,依靠贾维民的势力,当上了两淮盐运使。这个时候,他在他的人生字典里,早已注销了钟家这个概念。时下,唯一惦记的是:他的岳父贾维民,包括他的老态龙钟、极尽风骚的老婆贾馨伊。两人结婚多年,每天,吃喝玩乐,虽然使尽了各种房术,而且,还曾经几次赴海外求医问药,依然未能给贾家生下一儿半女。因为这个缘故,贾维民整日上串下跳,最后,患上了脑中风,几年过后,郁郁寡欢而死。
钟世华的所作所为,两淮之间可谓家喻户晓。黄佳栋听说后,相继让潘新升出面,找他约谈,但并未奏效。后来,自己亲自出马,依然未果,实在没辙,这才又给老三发去电报,而老三先后两次跑来扬州,面见钟世华,而钟世华倒好,交待下人,谁都不见,直接打发走人了。
“大嫂!我听说,大哥混得不错,当上了两淮盐运使,这该是多大的官啊?!”
“甭逗了,胡乱造谣的,我怎么没听人说起过呢?!”
“小心眼!瞧把你吓的,我们不会找大哥跑官要官的。”
“这下子,大哥给钟家长了脸,钟家的祖坟也该冒回青烟啦!”
“瞧你们个个那小样儿!咋着?钟家就不兴出一个大官啊!想当年,我爷爷的爷爷可厉害了,好像比大哥的官还要大,就连我爷爷都很厉害,有老叔、老姑在,你们该明白咋回事了吧?!”
“钟家厉害,钟家了不起,真是前行后效,一个学一个,好的不遗传,坏的倒都遗传过来了。”
“嫂子!你说的是谁啊?大哥?二哥?还是三哥呢?”
“你说还能有谁?明知故问呗!”
“胡说八道,反正,俺家老三不是这样的人。”
“那可说不准,说明什么?说明你家老三隐藏的太深,没敢让你发现罢了。妹子,你就醒醒吧,说不定哪天,老三把你卖了,你还跟在人家的屁股后面,乐得屁颠屁颠的伺候人家呢!”
“瞅你们个个神经兮兮的样子,关我啥事?疯着、疯着,咋就转到俺的头上来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对于这样的事,他们过过嘴瘾也就罢了。而海阳却不然,虽然表面看起来不以为然,但她的内心却纠结得不行。事后一想,感觉不大对头,是啊!人家是安慰自己,还是在故意调戏自己,如今,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对呀!我听到的消息,怎么跟几个妯娌、小姑子说的不一样呢?我咋听说钟世华不仅娶妻纳妾,而且还娶了一个离过婚的老女人,比他大十多岁,而且倒插门进去的。不行,这事不能再拖,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抽空,尽快弄清楚,否则,日后自己怎么办?孩子怎么办?想到这儿,海阳的主意来了。
当天夜里,她琢磨了一个晚上。次日一早,匆匆来找三弟妹万娣,把小达子托付给她,帮忙照看几天,而自己则打点行装,跟公爹辞行,决定亲自前往扬州探望丈夫,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临走的前一天,钟穆春越想越觉得不对头,当下,急着喊来万娣,给她交待说,立即开个家庭会,无论如何,阻止老大媳妇去扬州。万娣虽然是当家人,公爹说开家庭会,即便再忙,自然不好拒绝,所以,站在院子里,挨家挨户打招呼,不一会,人员到齐,会议开始,会上,钟穆春先是唠叨了许多废话,给小华子搪塞掩饰,瞅着掩饰不住,接着,这才说出了实话,反正你老大媳妇不能去扬州,你要是去了扬州,孩子谁来管?三媳妇那么忙,光她的两个孩子都顾不过来,再帮你带俩孩子,你还让人活不活了。自己抛下俩孩子,去寻找自己的男人,心情可以理解,但做法不妥,希望能以孩子为重,省得走了,万一孩子出点啥事,实在不划算,钟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钟穆春寻找了种种借口,说服疏导,瞅见海阳一直没吱声,临了,当众表态:尽快拿出解决的办法,给他们娘仨一个交待。他心里明白,老大媳妇不能去,如果去了扬州,钟家的天可就真的要塌了,钟家的未来将永无宁日了。
这些话,只能自己埋藏心里,自然不能公开明说了。家庭会后,钟穆春留下钟穆秋、钟慕霞和万娣,给他们交了实底,意思是请求穆秋兄弟代他跑趟扬州,劝说小华子回家,给海阳和孩子一个交待,消除娘仨的顾虑,如今,谁还有啥好法妇,咱们一块说说呗!
这几天,钟穆秋一直担心自己的老宅,听说大哥托自己回扬州劝说小华子,尽管知道难以说服,但他依然一口答应,定当尽力而为,替大哥分忧呗!钟穆春心里清楚,甭说他叔过去,就是他这个爹去了,恐怕也难以奏效的。所以,拜托自己的兄弟,试图说服小华子,一来是给海阳娘仨一个交待,二来自己的确老了,行走不便,委托兄弟过去,自己也就图个心安罢了。
依照大哥的意思,三五日后,钟穆秋回到扬州,先是去了一趟老宅,老宅墙倒屋塌,这么长时间,倒是不曾有人来过,就这样站在自家院子的废墟上待了一会,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后,匆匆离开老宅,相继穿过一条马路,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绕过环岛,拐进了另一条马路,步行三五千米,左拐,右转,先后穿过三条胡同,这才到了步行街,几经询问打听,来到了贾馨伊的外宅。他试着上前敲了敲门,听说钟世华不在。后来,又约见了两次,第三次,这才见到了小华子。第一眼,他觉得站在自己眼前的小华子变了,变得认不出来了。钟穆秋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请他抽出时间回家一趟,声称他爹想他了。不曾想,小华子答应的挺爽快,答应有机会回家看看,这点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答应过后,接着摊了摊双手,显得很无奈,并且一个劲诉说起自己的冤屈,从他的话里话外,似乎整个世界,谁都欠他的,唯有他受了太多的委曲,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不得己而为之,兴许,这就是所谓一个人价值取向的缘故吧!
两人谈过之后,钟穆秋憋了一肚子火,心想,这小子完蛋了,自己身为长辈,话说到,情尽到,将来大哥要怪,让他怪自己好了,反正自己尽力了。
从贾宅出来,他又去了趟黄佳栋、钟慕霞的家。她们家的房子破烂不堪,院子里荒草丛生,进去一看,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在扬州住了三天,临走前,钟穆秋再次跑来贾府,这次,钟世华亲自送出门外,而且还买了几袋扬州特产,说是送给孩子们的一份心意。同时,亲口告诉他方便的时候,一定回家看看,这样,自己也不枉做一回钟家的子孙。随后,又拜托二叔,给海阳捎个信,如果她乐意,她是自由的,留在钟家,改嫁别人,随她自便。说完此话,叔侄二人沉默许久,谁也没有说话的意思,钟穆秋几次张口,还想说点什么,抬头瞅了瞅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侄子,深深叹了口气,话未出口,招招手走了。
这段日子里,钟世民从济南回到了钟家楼,名义上是回家休假,实际上他是带着任务回来的。回家当晚,等孩子们睡下,两口子钻进被窝,一边调笑,一边交换看法,一来聊聊劝说大哥、二哥的事,借万娣的口,传递给自己的父亲,因为他在父亲的面前,远不如万娣深得钟穆春的信任;二来请万娣这个钟家的当家人谈谈对此事的看法,说不定,聊着、聊着,灵感就来了。
老三的一番解释,万娣并不完全赞同。她的意思是:暂时不跟公爹谈及此事,公爹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万一有啥闪失,会落人埋怨的。钟世民抱住她亲了一口,竖了竖大拇指;接下来,他又说出了自己的另一个想法:邀请唐月出马,陪他一起前往美丽岛。可是,不知如何开这个口,否则,二哥这样做,日后,难以向钟家交待。何况还有个海阳嫂子,这些事不解决,将来堆积一块,就更难办了。
两人商量的结果:万娣同意了自己男人的想法。不过,她觉得自己虽然是钟家的当家人,平时,得罪了不少人,老三既然回来了,你是钟家的男人,由你出面打圆场,肯定比俺强,俺就当作啥事不知道得了。
是啊!自己的媳妇当这个家不容易,钟家这么一大摊子,实在难为她了。
这天,吃过早饭,老三将孩子送进学堂回到家里,坐在院子的石蹲上,瞅见唐月出来,当下,亲热地喊了声二嫂,问了声好,唐月听得喊叫,扭头瞅了一眼,愣了愣,然后,显得一本正经地说:“哎哟嘿!老三啊!我当是谁呢?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待在家里干起了家务事,不像!真不像!对了,这是怎么了?叫得如此亲切,头一次听到,我来猜猜,不会有事求我吧?!”
“嘿嘿!聪明!还是二嫂聪明!你别说真让二嫂猜对了,今儿瞅着嫂子在家,想陪您聊聊天,二嫂!给小弟一个面子呗?!”
“单独聊聊?咱俩?我不敢!叔嫂得避嫌,这个你是知道的,你家万娣可是钟家的当家人,让人家听说了,我可天天挨骂了。”
“二嫂想哪儿去了?有些事,我觉得有必要跟嫂子谈谈,对了,您再这么逗兄弟,今后,我可就真的不敢跟您说话了。”
“既然如此,那好,我收拾收拾,马上过来,咱们就在这儿唠唠呗!”随后,扭头回屋,刚要进门,突然回头哈哈笑了起来,说:“老三兄弟!刚才,嫂子逗你的,千万别往心里去哟!”
“知道!知道!你们女人都是小心眼,快点忙你的去吧,等会我还有别的事呢!”
唐月跑回屋子,收拾完出来,拿个凳子,来到院子里,在老三的对面坐下,起初,叔嫂二人随便闲聊,从中国、济南、济州一直聊到了钟家楼,这中间,老三几次张口扯到他的二哥,可是,唐月始终茬开话题,聊起了别的事情,聊到最后,老三瞅着不聊不行了,这才打断唐月的话,顺便宽慰了她几句,然后,便将自己前往美丽岛,劝说二哥,整个过程叙述了一遍,至于二哥纳妾生子的话,自然不敢乱说了。
唐月之所以一直不想聊起郭世夏,她有个担心,担心自己如果知道了结果,会是什么样子的。可是,临了,如果还是变成了结果。所以,当她听得此话,早已安奈不住,腾身而起,说:“好你个二皮脸郭世夏,想当初,你在追求姑奶奶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在我爹面前是怎么发誓的?今天,你来真格的了?哼哼!少跟我来这一套,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架腰挽臂,冲进屋子,作出要跟郭世夏拼命的样子,她的冲动却被钟世民耐心劝导拦下了。
“二嫂!您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你要是这样,今后,我什么话都不敢跟你再说了。”
“好好好!我不生气了,你接着说你的吧!”
“嫂子!这样好不好,咱们去趟美丽岛,弄个明白,你觉得怎么样?!”
唐月愣了愣,沉默了一会,这才接过话茬说:“三兄弟!唉!不是嫂子不想去,问题是我去了能怎样,他爱咋着咋着得了,他要是在乎我们娘仨,早晚会回来的,他要是移情别恋,扯什么都是白搭。”
“二嫂!算兄弟求您了,如今,只有您亲自出马,估计还有戏,否则,二哥就给毁了,我的好嫂子哎!”
“不会吧?我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可不是嘛!兄弟我要是有嫂子这样的漂亮媳妇,你想我会怎么样?我会天天对她好,呵护、疼爱、体贴、关心,她说什么我都会听她的。”
“小叔子!真有你的,嫂子答应你,仅此一次,反正,这是你胡搅蛮缠招惹的,我那两个孩子交给你,你看着怎么安排吧!”
老三见二嫂默认下来,当下,打声趣,开了句玩笑,匆匆去了万娣的诊所,同时,又征求了父亲的意见,处理妥这些家务事,接下来,他们按照二人商量的对策,由万娣帮忙带几天孩子,次日一早,叔嫂二人乔装打扮,徒步、搭车、乘车、雇船,不远千里,途经舟车劳顿,登上了传说中的美丽岛。
“我塞!太漂亮啦!甭说你二哥,我来到这儿都不想走了。”
“二嫂!真让你说着了,如此说来,我二哥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唐月瞅了瞅四周,跟随老三来到门卫前,大老远就被卫兵吆喝着停下来,自然也不会让他们进去了。
钟世民报上二人的名讳,士兵根本不听解释,而且一个劲扯着嗓子,让他们立马停下来。唐月见此情况,一下子火气就来了,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小姐身份,学着卫兵,扯起嗓门,喊着郭世夏的名字,破口大骂,守门卫兵听得对方敢骂自己的师长,早已被吓得不敢吱声了,匆匆跑回去报告了自己的小头头。当时,守门的小头头朝下一看,愣了。小头头是个排长,是郭世夏的老部下,曾经见过唐月,他站在门楼上发了会呆,心想,人是没错,但师长有令,任何人,包括家人一律不见,可是……接下来,这位排长朝下喊话说:“唐月嫂子!对不住了,让你进来,我说了不算,您还是回家吧!”这名排长出于对唐月的敬重,立即派另一名士兵报告了司令部。
这下坏了,她怎么来了?听说唐月就在门楼下,郭世夏一时慌了手脚。但转念一想,不行,绝对不能让她进来胡闹,她要是知道了实情,甭说自己,整个小岛恐怕都会被她闹翻天的。咋办?对!撒谎,赶她回去。随后,他便喊来报信的卫兵,如此这般作过交待,回去后告诉楼下的那两个人,就说半月前,郭师长离开小岛,谈生意去了。他们要是问起什么时候回来,你们随便编个理由,或者,干脆就说不知道得了。
守门卫兵按照师长的授意,回去报告了排长,守门排长自然不敢怠慢,所以,再次登上门楼,朝下喊话,告诉对方,师长不在小岛。钟世民当然不信,他早已料定他的二哥会来这一手。当然,虽然自己心里明白,但也不敢捅破此事,要是引起二嫂的误会,今后,处理起来就更麻烦了。
唐月听后将信将疑,瞅了瞅老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近寻找了一堆干材,在门楼下放了一把火,而守门卫兵听之任之,根本没人去理会,因为,郭师长有交待,但凭她做什么,甭理她,等她发泄完,自然就走了。
说实话,郭世夏何尝不想见到唐月,他爱桃花,但更爱唐月,对唐月的爱是纯真的,爱中有敬,敬中有恩,然而,唐月来得太过突然了,将来,究竟如何面对她,他还没有想好,即便让他们进来,又能怎样?她见了桃花会咋想?对我郭世夏又咋看?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条原因,当初,在追求唐月的时候,自己曾经跟她的父亲唐籭武发过毒誓:无论今生和来世,非唐月不娶,不填房,不纳妾,再无他念,如若违背,天诛地灭。现如今自己首先违背诺言,甭说他的老丈人,但凭唐月的性格,难免会作出什么惊天之举来呢?
对此,痛定思痛,咋办?忍着,谁都不见,即使某一天,小岛被攻破,有幸见到唐月和孩子,那时候,撒个弥天大谎,根本就没这回事,不然,又能咋办?唉!走一步,说一步,日后,至于结果如何,发展到什么地步,后面的事谁能预料得到呢?!
这一点表明,郭世夏的良心未泯灭,唐月了解他的个性,钟世民了解他的性格,所以,这才三番五次、不远千里跑来劝说,真正的动因在这儿呢。
郭世夏尚且有点血性,但钟世华则不同,在他的人生记忆中,只有自己,没有别人。虽然,这中间,曾经反思过、迷茫过、后悔过,仅此而已。即便如此,顶多算是人性的本能,短暂的闪念罢了。
他是钟家老大,钟穆春此生最遗憾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不该给老大捐官买前程,令他更为痛心的是:自己看走了眼,老大站错了队,跟错了人,结果一错再错,不知悔改,最终导致今天难以收场的局面。
然而,出于对老大的疼爱,后来,几次三番给潘新升、龚军胜去信,求他们帮帮小华子。两人受大舅哥的委托,曾经多次拜访贾府,说服、疏导、劝解,甚至约见贾馨伊,可惜,他们找错了对象,贾馨伊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大家都是知道的,想让她劝说钟世华,你想有这个可能吗?你不说便罢,跟她一说,她反而显得更加嚣张跋扈,不仅没理潘、龚的好意,相反,对二人更加的讨厌,而且,当众羞辱,破口大骂,并将二人直接轰出了家门,排在了贾家最不爱欢迎人的行列。
潘新升倒还没什么,而龚军胜则不同,气得咬牙切齿,牢骚满腹地说:“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潘!咱们下步咋办?就这么算啦?”
“你说咋办?我们说也说了,谈也谈了。可是,小华子就是出窑的砖,定型了。”
“若是依照组织程序,无法向钟家交待啊?!”龚军胜边说边作出一个自抹脖子的手势。
“目前来看,只能边给大哥去封信,边向组织如实汇报,否则,你说他们这个德行,指不定哪天又会惹出什么事来,那时候,钟家和组织就都无法交待了。”
两人商讨半天,依然没有商讨出更好的解决办法。突然,龚军胜惊呼一声,眼前一亮,神秘地趴到潘新升的耳边,二人悄悄嘀咕了几句。说完,相互对视一眼,一路说说笑笑,互换着各自的看法,这中间,他们相继穿过三条街,拐进一条胡同,这才回到了他们的临时住所。
黄佳东瞅见潘新升进门,随口问了句“回来啦”但她头也没抬,继续看起手中的书来。潘新升倒了杯水,悄悄走到黄佳栋跟前,将水递过来,而黄佳栋顺口又来了句“你喝你的,别管我了。”潘新升没辙,这才敲了敲桌子说:“我的姑奶奶!你就别看了,放下书,我有话跟你说。”黄佳栋这才将书合起,盯着他说些什么话。等他说完,黄佳栋一听,倒是显得很淡定,同时告诉潘新升说,这事她管不了,你们两个大男人都拿不出好主意,我一个小女人能有什么主意嘛?!
这下,潘新升、龚军胜没招了,本来,他们是想探探黄佳栋的口风,终究,人家沾亲带故,先听听她怎么说,然后,也好定下自己的决心。不料想,反倒让黄佳栋当面奚落了一顿。其实,黄佳栋对她的这个侄子,早已灰心了,所以,听了丈夫的话,也就懒得再管他的闲事了。
潘新升并未从黄佳栋那里得到任何的意见,这下,心里倒是觉得踏实多了。可是,回过头来,经过与龚军胜沟通,最后,二人商定的结果:如实向组织汇报,派出锄奸队,缉拿贾维民和钟世华,不日公开审判,就地执行枪决。
这时候,钟世华软了,贾馨伊瘫了,贾维民倒是嘴硬,破口大骂潘新升、龚军胜。贾馨伊哭着、喊着来找黄佳栋,求她出面说合,饶其父亲一命。至于钟世华,她是这么想的,他是你黄佳栋的亲侄子,你们自然会有办法的。只要父亲大难不死,那就阿弥托福了。不过,此时求情,晚了。
这下好了,钟世华没命了,不会再有明天了。你不是赌注自己的命运吗?赌来赌去,结果如何?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人的一生,小事也好,大事也罢,出于个人好恶,铤而走险,刀尖舔血,死有余辜,罪有应得,临了,不仅背上了千古骂名,而且连自己的祖宗恐怕也跟着遭殃了。
记住!但凡任何事,千万不要仅凭心中的那份侥幸求得一时的快乐,不值得!实在是不值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