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眼看蹴鞠赛就要到了, 不仅金字班要参加，甲字班作为白马书院最受器重的一员，在拟定名单时早早被郑山长报了上去。
许棠还未进甲字班之前, 蹴鞠队的指挥是一名叫周菻的女子，她年约二十上下, 居班中最长，为人和气。
这次加了个许棠, 队伍便要重新磨合, 私底下便有人偷偷抱怨。
周菻找到许棠：“过几日要参赛，不知许同窗想位于队伍中的什么位置？”
“我都行。”许棠并不在意。
“好, ”周菻点头, “班里有位同窗病了, 不如许同窗就暂替她，做前锋吧。”
“为何一来便让她做前锋, 莫非你也想讨好丞相府的小姐？”
许棠走后, 一名女子忿忿不平。
前锋是最容易出风头，攻击性最强的位置, 他们都以为周菻会让许棠做后卫或者替补。
周菻解释道：“我观许同窗技艺不凡, 大赛在即, 诸位还是放下成见，先看看成效再论。”
等到大赛那日，比赛地点设在皇家马场，京城八所书院皆带队进入, 国子监位于最前列, 里头都是皇亲贵戚。
一个个女子穿得精神抖擞，惹得两旁观赛的公子们偷偷避着自家长辈，挥舞着帕子小声议论她们的名字。
“那不是九皇女？殿下看过来了看过来了……”
“看, 那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我爹说上次赏灯宴替我瞧中的就是她……”
“听闻太女殿下也在国子监，为何从未得见？”
“其他书院也不错啊，我听说丞相府的小姐这次也来了，不知表现如何？”
“她？算了吧，这位可不是良人，我听我爹说，上回有人到丞相府串门，正看到她被丞相动用家法呢。”
“……”
听到有人议论自己，许棠无视了旁边投来玩味目光的同窗们，默默遮住脸。
唉，年少无知犯下的混，终究要长大后的自己背锅。
皇帝坐在最上首，她左旁是穿得庄重的皇贵君，右边儿是一脸温良，正得宠的平侍君。
她看着下方年轻的姑娘们，感慨道：“这可都是我朝将来的栋梁，朕老了，以后江山还得她们一同守护。”
“陛下才不老，陛下正当壮年，便是下去跟她们比一比，也必定能拔得头筹。臣侍还记得，当年陛下和草原王女比试，连胜三场呢。”
皇贵君回忆往昔，眼中尽是对皇帝的崇敬。
平侍君搂着年幼的儿子，递给他一块奶糕：“慢慢吃。”
他柔声道：“可惜小六出生得晚，未曾见到他母皇的英勇。”
皇帝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哦，小六想看母皇踢蹴鞠么？”
“是呢，不过陛下今日能施恩，让咱们父子坐在这儿观赛，已是天大恩德，怎能奢求更多？臣侍也多次告诉小六，陛下日理万机，不可任性，方才的话，陛下万万不要往心里去，否则就太惯着这孩子了。”
平侍君低下头，温婉至极。
皇贵君见妻主捏了捏平侍君的手，心里酸的很，暗自咬牙。
这贱人，仗着和先凤君有几分相似，整日勾得陛下往他宫里跑，连邀宠也拿孩子做筏子。
他将视线移到一旁面色冷淡的顾清持身上，笑道：“是啊，陛下如今事务繁忙，咱们看看别人踢球就好，宫里待久了，出来便觉春光明媚，浑身舒畅。帝卿殿下也是这般想吧，看上去似乎心情都松快许多。”
顾清持自然是因为瞧见了许棠才高兴，他方才听见有人议论许棠，牢牢记住这几位公子的名儿。
在他看来，什么功名利禄都是虚如浮土，阿棠的好岂是这些人能看透的。
被皇贵君冷不丁一唤，他有些不耐，压着性子抬起头：“父君叫我？”
皇贵君一副亲昵的模样，打趣儿道：“你母皇太忙，许多事都顾不到你，只好让父君多加关照。清持也大了，瞧瞧，这下面都是咱们京城的好姑娘，可有看中的，父君让你母皇做主指婚可好？”
之前还在皇帝面前吹枕边风告状，这会儿为了分走平侍君的宠，便把顾清持当“孩子”了，一口一个父君，说得顾清持直犯恶心。
他见皇帝看向自己，勾唇道：“当真？”
……
八所书院参与的蹴鞠赛，不乏技艺精湛之辈，白马书院只能在当中排三，四位。
周菻跑得气喘吁吁，被甲字班的人围住：“这可怎么办，咱们敌不过前头几只队伍。”
许棠在赛中表现尚好，但由于是前锋，受到了众多队伍的注意，有人故意不动声色往她那儿撞，差点扭到了脚，这会儿正坐着歇息。
湖音要给她擦汗，便见一名不起眼的小厮走过来：“这是咱们公子送的玉露。”
玉露是宫中贡品，有清凉解暑之效。
许棠扭头，便见远处高台上的顾清持。
“替我谢谢你家公子。”许棠道。
玉露虽是贡品，一些大户人家倒也能存下一些，周围的人都以为真是哪家公子，连同薛羽，也只猜是经常到书院找许棠的那位。
若是她们知晓玉露是那位帝卿，怕不是要把许棠看穿一个洞。
第二场要骑马，马上蹴鞠是许棠的强项。
她换了一身衣服，这衣服极为贴合，紧紧裹着身子，曲线毕露。
尤其是腰间那条绣带，衬得她腰细腿长，骑在马上英姿勃发。
一声令下，许棠动了。她身子往前倾，一手抓着缰绳，另一只手抓着马儿的鬃毛，双眼盯着空中的球。
蹴鞠和马球不同，只能用脚，有人骑着马过来要撞许棠，周菻等人立刻过来帮忙。
在这一刻，无论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面对其他队伍，她们就是一条心。
“过来了！”
金字班和甲字班合为一体，薛羽马术高超，拦住了前来抢夺的其他书院的人。
她们的对手是国子监，周围尽是为对方喝彩的人。
只有顾清持心里默默为他的心上人加油。
“许小姐一定要赢呀！”
忽然，顾清持听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他转身一看，右侧方，崔家的席位上，一名清秀男子握拳，小声为许棠鼓劲。
顾清持：？？？
竟然是之前同许棠相看的那个崔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