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婚即寡妇

    一睁开就是铺眼的白光，穆素素淌出眼泪，但是依旧没有闭眼。灼目的白光中，一个怀抱扑了上来，将她紧紧抱住，似乎要把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

    “我会在你心里，不要忘记我呦。”

    耳边响起低吟，愉悦压抑。

    “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小心他们。”

    话音刚落，眼前无数光点飞起，她愣在原地，看着袭明在雷电中化为灰烬。最后一丝灰烬在狂风中吹散，一切都恢复了寂静。

    远处山林葱郁，静谧无声，眼前三清高立，神色哀怜。

    穆素素感觉像刚刚做了一个绵长的梦，但是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只是打了个盹。小袭明最后的脸在脑海中闪过。

    你是我的药。着到底是什么意思。穆素素捂住胸口，那里正隐隐作痛。

    几人御剑往这边奔来，穆素素发现天一教的四个长老竟然都是一样的慌张。

    大长老常德是个暴脾气，还未等落地就一跃而下，长剑指着穆素素的胸口：“妖女！你干了什么？！”

    二长老常清压下师兄的剑。三长老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一脸痛惜。四长老则是一脸的茫然。

    穆素素看着他们各异的神色，忍不住轻笑。

    什么狗屁内斗，一直都是袭明自导自演的好戏。

    脚下有什么东西缓缓流淌开来，群山发出飒飒的声音，似欢喜似恭迎。清脆的鸟鸣在林间响起，让常德的剑颤抖起来。

    “师兄，这是——”四长老常鹤生脸色大变。

    常清痛苦闭眼摇头。

    穆素素推开常德的剑锋，有气无力的往下走。如幻境中的一样，嫁衣只剩下最外层和最里层还完好。冰寒藕丝露出它本来的颜色，是凄惨的白，压着下面大红的亵衣露出如血的边角。

    她看着仿佛要一直延伸到地底的台阶，行尸走肉一样机械地往下走。

    “慢着！”四长老常鹤生叫住她。穆素素回头。

    “穆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你给我们讲一下。”

    穆素素双目无神的看着他，滚烫的泪一滴滴落在白衣上，喃喃着：“他死了··他死了··”

    她扭头，整个人的灵魂被抽空一样，一步又一步抬脚。她似乎只记得这个动作，别的全然忘记了。

    常鹤生还要说什么，常无味拦住他：“让她缓一缓吧。”

    他朝穆素素投去同情的眼神，新婚即丧偶。何况若不是情根深种，她又怎么可能费尽心机。想起那时慌乱狼狈的场景，常无味又重重叹气。

    常清也是叹气：“一切等明天再说吧，让守敬和守真看着她。”

    第二天一大早，几位长老去找人的时候，小小的竹屋里却空空如也，只留下地上一滩鲜血。常清脸色一变，眼神瞬间锋利如刀从屋内的人身上划过。守敬呆呆地看着那滩血，震惊到失神。

    穆素素坐在马上，吊儿郎当的叼着根野草，哼着带颜色的小曲。整个心情跟今天的天气一样美好。碧空万里，阳光明媚，澄澈如蓝宝石。

    不管袭明想干什么，她都不会奉陪的。想着几个长老看到地上的血时的表情，穆素素更加开心。不能只让她憔悴，老人更应该没事儿捏捏脑浆，憔悴一下，有助身体健康。

    唯一影响她心情的就是袭明化成灰之前说的那些话。

    袭明费尽心机，又是婚礼又是夔犀香的，所图肯定不小。事后诸葛亮的一想，穆素素发现自己就是栽在对袭明的刻板印象上，从没怀疑过自导自演的可能。从一袭明说出那里是他的内心世界的时候，她就应该察觉到不对的。

    按照常理说，进入夔犀香制造的幻境中的人是不可能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处在幻境中。如果人人意识都那么清晰的话，就不会每年都有人死在这种香上了，还个个都是厉害人物。

    袭明的问题就在于他太清醒了，再回头审视，他的一切情绪都是恰到好处，一大一小配合严密，成功的唤起她为数不多的同情心。最后闻到的那股香估计也有问题。

    这种心机鬼，想想都替他累。

    穆素素摇头，将袭明从脑子里甩出去。她现在要去神农谷找姜圣天替她做个体检，看看袭明有没有在她身上动手脚。

    神农谷路途遥远，穆素素又没有合适的飞行工具，于是打算先去最近的城镇买一把剑。在城镇中，她十分轻易的就找到了诸葛家开的神机阁。

    诸葛家和鲁班门的姬家都是数一数二的炼器大家，不过比起姬家的低调内敛，诸葛家的爱好就很直白了，喜欢钱。所以他们家的神机阁开的是满地都是，三界连锁。但是开得多，质量就难以保证，不像鲁班门每件都是精品。

    但对现在只需要一把可以飞的剑的穆素素来说，神机阁简直再合适不过。

    进门就是两个人偶对着鞠躬，服务态度十分良好。小二一听穆素素的来意，立刻把她往二楼带。为了多赚钱，神机阁还兼凡人的生意，什么金银首饰，玩具杂耍，一应俱全都在一楼交易。修真人的生意都在二楼。无形中分出个高低贵贱。

    穆素素对于这种看人下菜的行为十分不屑。虽然修真的人很强，但作为前普通人的她依旧认为，个体的强是无法抵御群体的强的。

    穆素素被带入一个陈列满各色御飞器物的地方，有剑也有葫芦，穆素素甚至还看到一个大勺子。只不过全是珍宝级，只有一个灵级价钱还翻了三倍。

    “咱们这些都是特制的，飞起来又快又省力。”小二殷勤地介绍。

    穆素素对飞行并不是十分热衷，一个是她本身御剑术就不怎么样，再一个御剑飞行虽然听着拉风，但实际十分消耗灵力。

    作为一个前半辈子都忙着当舔狗的人，穆素素自身的修为并不适合长时间御剑飞行。

    她挑了那件唯一的灵剑，麻利的付钱走人。她前脚刚一踏出门，一人就从隔壁房间出来，对小二道：“是她吗？”

    小二道：“不知道，不过灵石确实是天一教的灵石。”

    那人点头。天一教只有两位女弟子，他都见过。现在还能从天一教拿出灵石的女人只有那位新任的掌教夫人。不，是前掌教遗孀。他舔着嘴唇，脸上浮现出残忍的恶意。

    穆素素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天一教的人追上来了。但是过了片刻她就知道不是。那人的修为不算低，但一直悄悄跟着，既不动手也不放松。不是天一教的行事风格。

    她看看周围的人群，微微一笑。顺从的往郊外赶去。

    修真界和人界有约定，修真人在普通人的地方就要遵守凡人的法律，要不然就会被逮捕废去一身修为。毕竟当今皇室不修仙术，但手下可是一堆修真界的高手。习得文武艺，贩与帝王家，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通行的规则。

    见穆素素开始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那人欣喜非常。穆素素冷笑，看来这人不是个老手，情绪暴露的很明显。

    一直走到荒郊，那人突然发现穆素素停住了脚步，呆呆地蹲在地上看起了蚂蚁搬家。他心中一动，现在的穆素素后背对着他，是出手的好时机。但一想到混沌天珠还在她身上，他就又停下，贸然动手只怕会吃亏。

    “怎么？这么好的机会不动手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那人如遭雷击，飞身而起。但已经晚了。穆素素在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飞身的瞬间，脚下一绊整个人栽倒在地。

    天雷瞬间劈下，正中心脏。穆素素新买的长剑飞鞘而出，刺了过去。但却停在了那人胸口三寸的位置再难进分毫。

    穆素素眉轻轻一挑：“清霄的？”

    那人胸前神光闪烁，硬生生阻挡住了剑的前进。穆素素认出那是清霄的水灵咒，她用力一抽，将长剑抽回。

    “你们清霄不是一向自称天下第一正道的吗，怎么也会干这种跟踪的龌龊事。莫非是见我美貌，起下不良意。”穆素素一脸苦恼：“可见长得太美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人吐出一口血，情急之下他只来得及护住心脏，却结结实实挨了一电，现在心脉都隐隐作痛。他这才看到，地上看蚂蚁的只不过是一个做工精美，足以以假乱真的假人。

    “我本想夺了混沌天珠就离开，但谁让你自己不长眼，现在只能杀了你了。”他扭扭头，手中出现一个葫芦一样的东西。

    穆素素夸张叫道：“不用这样吧，我只是个弱女子啊。”

    那人催动手里的葫芦。穆素素虽然嬉笑，但心中知道那葫芦恐怕是这人的的本命法宝，不是好对付的，

    这个世界的修为分为，定气、见性、清心、小成、成丹、归真、合道、大成八个境界。眼前这人至少是个清心，算个小小高手。穆素素打起小心。

    葫芦在那人手中变大，吐出一道黑烟朝穆素素扑来。穆素素意外，据她所知，清霄没有这么阴狠的手段。随后她眼一弯，高兴起来。

    黑烟不费力的裹住她的身体，那人得意。那股黑烟其实是冤死鬼的怨气所化，就是大罗神仙挨上也要脱层皮。

    “可惜了——”

    至于可惜什么，再也没人知道。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前的长剑。穆素素悠哉地从黑烟中走出，毫发无伤，轻轻一勾指，他胸前的长剑飞出。血柱顿时喷涌而出。

    穆素素嫌弃，她的剑一次还没用就沾了血，晦气死了。

    这人也是倒霉，如果他用清霄的手段，哪怕是放雷都不可能死的这么轻易。穆素素当舔狗当了大半辈子，自然是有些收获的。

    其中最大的收获就是轩辕璩的血。而轩辕璩作为魔君，对魔物鬼怪天生有压制作用。而这种力量也可以轻度的在穆素素身上发挥。

    但是因为喝的少，对顾家那种几辈子修出来的鬼神术就毫无用处。穆素素突然有些后悔，当初就应该放轩辕璩几罐子血的。

    不过，她盯着自己的手。今天的压制作用格外的明显，她站在怨气中像洗热水澡一样，反而十分舒服。

    长剑上的血迹已经自己消失，但她还是膈应，找到个溪流，蹲下把剑放入其中，好好清洗一下。

    等她有大钱了，就买三四把剑，一把飞，一把砍人，一把剁菜。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一股大力将她吸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