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魔村完
铃铛婆婆看着手中的草兔子，喃喃道：“大人”
大人
“大人”小铃铛站在不远处，轻轻喊着。
那人显然是听到了，向她招手，笑道：“你过来。”
小铃铛慢慢地走过去，怯生生道：“大人”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爹和我娘叫叫我小铃铛。”小铃铛说完后便低下了头。
“你怕我？”
小铃铛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我”
君临渊笑道：“既然不是，那就抬起头好好看着我。”
小铃铛缓缓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阳光下那位大人那张比阳光还夺目的笑脸，一身红衣衬得更加自信张扬。
从那以后她经常跑去大人那，大人每次都会笑着迎接她，会陪她玩。
“小铃铛，你怎么不跟别的小孩一起玩？”
“我我我，他们不想”小铃铛低下了头，双手抓住衣摆。
君临渊在她面前蹲下，温柔地摸着她的头，“把头抬起来，慢慢说，我在听。”
小铃铛看着君临渊道：“他们不带我玩，说我太笨了，跟我一起玩的话，他们也会变笨。”
君临渊缓缓站起身，也不说话。
小铃铛有些害怕，刚开始他们也愿意跟她一起玩，不知什么时候起，有人开始说她笨，开始排斥她，渐渐地没有人愿意再理她，父母也只是安慰她，劝她努力融入，可是她越努力融入，他们也就越远离她，她也变得越来越不开心。
是她做错了吗？
都是她的错，都怪自己太笨了，所以他们才会远离她。
小铃铛低下头，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她害怕大人也会嫌弃她笨，不再愿意跟她一起玩了。
“说了多少次，不要一直低头。”
“大人”小铃铛抽抽鼻子。
“乖，把头抬起来。”
君临渊掏出手帕擦了擦小铃铛的眼泪。
“你不笨，在我眼中你是一个可爱又聪明伶俐的小姑娘，你不应该一直活在别人的评价当中，不能别人说你是什么样子，你就认定自己是什么样子。”
“如果你一直生活在自我否定当中，你就无法感受温暖的阳光”
“所以，答应我好吗，永远都不要低下你的头。”
小铃铛抓着衣摆，点点头，慢慢地止住了眼泪。
君临渊向她递出一只手，笑道:“来，我教你编小兔子。”
小铃铛看着大人手中精巧的小兔子，再看看自己手中形状怪异丑丑的小兔子。
“大人编的真好看”
君临渊看着自己手中的小兔子，眼中含笑，“有一个人编的小兔子那才叫好看。”
“那个人是？”
君临渊眼中出现了些许温柔，“教我编小兔子的那人。”
小铃铛点点头道:“是大人的朋友吗？那个人好厉害。”
君临渊看着手中的小兔子，笑道：“是啊，他很厉害。”
“这个小兔子送给你了，你回去后多加练习，编的肯定比我的好看。”
在回去的路上，小铃铛见到了曾经的伙伴，虽然小铃铛扭过头不去看他们，但能感觉得到他们的目光正落在她和大人的身上。
“来，牵着我的手。”
君临渊将手递到她的面前，大人的手很好看，有点微凉，但小铃铛却能感受到从他的手中传递过来的安心。
一天下午，小铃铛走在小路上，听到了狗叫声以及女孩的哭喊声。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阿娘！阿娘呜呜呜呜呜！”
是小翠。
小铃铛看着小翠面前凶狠的大黑狗有些胆怯，但她又不能不管小翠。
大人跟她说过要勇敢，小铃铛向四周看去，看见了一根不太粗的树枝，她捡起树枝就向大黑狗打去，嘴里喊着：“小翠快跑！快跑！快跑小翠！”
可是她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大黑狗根本不怕她，小铃铛跌坐在地上，树枝不知道掉在哪里。
大黑狗呲着牙，朝她扑了过来。
“汪汪汪！”
“啊！！！”
小铃铛挡住脸，突然听见了大黑狗的惨叫声，再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了一身红衣的大人。
“没事吧小铃铛，有没有伤到哪里？不要害怕，狗已经跑了。”
“大人”
小铃铛扑进君临渊的怀里，君临渊轻拍着她颤抖的身体。
“别怕别怕，已经没事了。”
小铃铛带着点哭腔道：“小翠呢？”
“她早就跑走了，放心吧，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小铃铛摇摇头，大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大人，我是不是很勇敢？”
君临渊一听笑出了声，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呀你呀，是很勇敢不错，但是你也得考虑自身的安全啊，以后这种事要先找大人帮忙知道吗？”
见大人笑了，小铃铛捂着脑门也跟着笑了。
过了几天，小铃铛坐在自家院子里，手上编着草兔子，认真而又专注，门外探进来几个小脑袋。
“小铃铛，小铃铛”
小铃铛闻声看去，顿时有些紧张，想要低下头，又想起大人对他说的话，努力抬起自己的头。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小翠站了出来，“小铃铛，那天谢谢你救了我，还有对不起，我以前不该不理你。”
其中一个小男孩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小铃铛，我们不该嘲笑你笨。”
“是啊，小铃铛我们知道错了，你能原谅我们吗？”
小铃铛站起来，有些无措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不在意的。”
五六个小孩陆续走到小铃铛面前。
“那我们以后还一起玩吧。”
“小铃铛，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小铃铛点点头笑道：“好啊。”
“小铃铛，你是在编小兔子吗？”
“是啊，我在编小兔子，是大人教我的。”
一瞬间几个小孩子的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我们能跟你和大人一起玩吗？”
“我们也想跟大人哥哥学编小兔子，上次我们想要大人哥哥教我们，大人哥哥跟我们说他答应过你只教你一个人，如果想要他教我们的话得问问你同不同意。”
小铃铛十分大方道：“好啊，我与大人约好明天见面，我们一起去吧。”
第二天一早小铃铛便带着一群小伙伴来到了大人这里。
小铃铛冲着不远处的君临渊高兴地叫道：“大人！”
君临渊站在原地冲他们一笑。
“大人。”
铃铛婆婆躺在床上，看着手中的小兔子，弯起了嘴角。
白羽给君有归递了一杯茶。
君有归没有喝，没有表情道：“说吧。”
“阿归”
白羽想要触碰君有归。
“我要听实话，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你送我红衣，是因为那位大人喜欢穿红衣，你一步步引我去见铃铛婆婆到底有何目的？莫不是你与那位大人认识？你不是普通的修士，对吧？你到底是谁？”
白羽叹了一口气，“阿归，你那么多问题，我该回答哪一个？”
君有归不看他，也没吱声。
白羽走近他，把手搭在君有归的肩上。
“阿归，我送你红衣与那位大人无关，我只是想让你开心，至于铃铛婆婆，她确实拜托过我，阿归，我从未想过害你。”
“相信我好吗，阿归？”
最后两个字阿归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呵，相信？我相信你个鬼，你说相信我就相信啊。
“阿归，你知道吗，这里其实是那位大人曾经居住过的地方，那位大人走后周叔见这间房子长时间没人住便住了进来。”
这里曾是君临渊居住过的地方？如今他故地重游，代替他，见到小铃铛，这冥冥之中是否是一种注定。
白羽将茶杯端起递给他，君有归接过茶杯。
白羽见他脸色有些缓和，刚要说话。
“你知道君临渊是怎么死的吗？”
白羽的笑容僵在脸上，“阿归为何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问问，是被白玉生杀死的，对吧？”
白玉垂下眼，声音不咸不淡，“是。”
君有归没注意到白羽的变化，继续问道：“你们修士为什么要杀他？”
虽说从沉霜那里听到了大概，可君有归觉得远不止这些。
白羽面无表情道：“因为人魔不两立。”
人魔不两立，可是他在这个小村庄却看到了人与魔其乐融融的景象，而且从铃铛婆婆对君临渊的感情看来，君临渊可能并不坏。
“那你觉得他该死吗？”
白羽闭上了眼睛，慢慢地睁开，声音缓慢又坚定。
“不该。”
第二天早上，君有归正在编小兔子，昨天编的有点丑，君有归想编的好看点，然后下午再送给铃铛婆婆。
突然一个村民跑了进来，脸上流露出悲伤，那位村民告诉他们，铃铛婆婆昨晚去世了。
君有归正在编小兔子的手一顿。
什么？铃铛婆婆她走了？
“唉，实在太突然了，行了，我去通知下一家了。”
君有归转身看向白羽。
是真的吗？
白羽轻轻抱住君有归，“阿归，别太难过。”
难过？他吗？他又不是真的君临渊，他有什么好难过的，没什么好难过的，难过什么呢？他为什么要难过？
君有归将自己的脸埋进白羽的胸前，声音有些沙哑。
“我一点都不难过。”
白羽抱紧君有归，“阿归，我们去看看铃铛婆婆吧。”
君有归换上了之前的白衣，和白羽踏进了铃铛婆婆的住所，来到了铃铛婆婆的棺前。
铃铛婆婆脸上还挂着笑，看来走的时候很安详，君有归将编好的小兔子放到她手边。
“本来是打算亲手给你的，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君有归看着穿着孝服的小志道：“小志，请节哀，你”
君有归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小志却道：“祖母很久之前就跟我说过她会有这么一天，她说她的离去并不代表着她真的离开我，而是换了另一种方式陪在我身边，只要我想，她便永远都会在我的身边，她希望我不要因此难过，而是要为她高兴，因为她不会再被任何事物所束缚，可以真正地自由自在了。”
小志渐渐红了眼眶，“虽然我很想祖母，但我会为她高兴，因为她可以离开这个小村庄，去看外面的世界了。”
白羽拍了拍小志的肩膀，“你能这么想，铃铛婆婆一定很欣慰。”
在离开之前，君有归看了铃铛婆婆的棺材。
再见了，小铃铛。
下葬那天，君有归很平静，他看着小志红红的眼眶，小志也看着他，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白羽对君有归道：“阿归，我们也该走了。”
“嗯，走吧。”
跟小志道别后，君有归跟白羽便回去收拾行李了。
晚上，君有归打开了小铃铛之前给他的匣子，插入钥匙，打开，里面是两个挂着几个紫色铃铛的手链。
第二天一早，君有归看了看这座房子，君临渊曾经的住所，竟然有了些留恋。
白羽背着行李走了出来，“阿归，我们走吧。”
到了村门口，发现那里聚集了许多的人和魔，都是来送他们的，君有归和白羽与他们一一告别。
小志道：“大人，仙师你们还会回来吗？”
白羽道：“可能会。”
君有归坐在车上，看着跟他们挥手渐行渐远的人和魔，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意。
这里仿佛就像世外桃源，不受外界打扰，外面人与魔的恩怨丝毫不会影响到他们，人魔共生，仿佛是一场美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