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魔村一
“阿归，前面有一处法阵。”
“法阵？”君有归掀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
“嗯，你不用下来，我去探探。”
白羽跳下马车，走到法阵前，单手摆出剑指对着那个结界使了一个决。
“破！”
结界消散，露出一条平坦的小道，白羽回来继续驾驶着马车，君有归与他并肩坐着，白羽从纳戒中取出一个垫子让君有归坐下。
一个小村庄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阿归，这个村庄中充满了浓厚的魔气，你还是先把面具戴上吧。”
马车缓缓驶入村庄，村庄里的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激动地看着他们。
“来人了！来人了！”
“这个村子多久没有来过人了，几百年了吧。”
这群围过来的人中间，有人，也有魔。
“就是你破了我的法阵？”
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穿着灰衣，模样白净就是有点不修边幅。
他笑着看着白羽，“真是后生可畏啊。”
白羽道：“前辈过奖了。”
那人满意地点点头，看到君有归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愣神。
“这位阁下的身形与气质有些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君有归问道：“那个人是阁下熟悉的人吗？”
“谈不上熟悉，只是认识罢了。”
那人转过身去，“你们就跟这里的人一样叫我周叔，既然来了就住两天再走吧，跟我来。”
君有归跟在那个人的身后，看见一个魔抢过一个人的拉车道：“还是我来吧，这车这么沉，你一个小小的人类能有什么力气，快上来，我拉着你一起走。”
那人也不推脱，笑着坐了上去。
君有归道：“这是”
周叔道：“正如你所见，这里是人魔共生的村子。”
君有归有些不解，“人和魔历来不就是势如水火的关系吗，为何这个村子却能做到人和魔和睦相处？”
“这个啊，这就要说起我们之前谈到的那个我认识的人了，这个村子百年前遭遇过魔物袭击，那时我不在，是他救了这个村子的人，走之前还说如果今后遇到有需要帮助的魔请好好收留他们。后来村子里陆陆续续来了好几只魔，我怀疑就是他干的。这家伙，还真当这里是收容所啊。”
君有归道：“阁下，在下有两个问题。”
“说吧。”
“那个人是魔吗？”
“是”
“我听阁下说百年前，那么阁下并不是凡人吧？”
周叔听完哈哈大笑，“哈哈哈，不错，我是一名剑修。”
周叔将他们领到一座房子前，“这就是我住的地方，去挑你们住的房间吧。”
“哎，你等会再去。”周叔叫住白羽。
“你过来陪我练两招，好不容易碰见个不错的，这村子里的魔都不经打，走，我们去后山。”
周叔踮起脚尖，便轻轻一跃飞了出去，白羽紧随其后，二人从空中一直打到后山，两种剑气混合在一起，荡漾在整个后山。
“哈哈哈，爽，好久没打的这么痛快了！”
“师叔的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周叔躺在草地上看着盘腿而坐的白羽，“你小子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很难认不出。”
“臭小子，我记得上次见到你还是一副心事重重，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今日一见好多了，你啊，还是要像以前一样多笑笑才行。
白羽微笑不语。
“你身边那个认识怎么回事，我从他的身上隐约看出了点魔气。”
白羽道：“是在路上认识的，他人很好，师叔大可以放心。”
看着自己师侄脸上露出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容，周叔收回视线，看向天空。
“你自己觉得放心就行，对了，你师尊怎么样了，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顽固？”
“师尊他没什么变化。”
“他要是有什么变化就怪了，他这人小时候就顽固，长大后就更顽固了，还爱认死理，我是受不了他，也难为你在他身边这么久。”
“师尊平时虽然严厉了些，但也是为我们好。”
“是啊，师兄他待你这个徒弟比待我这个亲师弟还要亲。”
“师叔为何这么久都没回去？大家都很想念师叔。”
周叔折了一棵小草的叶子叼在嘴里，“这几十年来我一直在外面游历，见惯了人情世故，也厌倦了打打杀杀，虽然我去过很多地方，但我觉得还是这里最适合我，在这里我不会被那些仙门望族的条法准则所束缚，也不会被卷入一些不必要的争斗中。”
周叔看着眼前一片片飘动的浮云，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在这里我不再是名满天下的剑圣周容川，而是闲人一个周容川。”
君有归闲来无事想出门逛逛，发现树底下蹲着一个魔，那魔见到他，招手示意他过来，君有归走近后，他又把君有归拉下来，轻声说道：“我记得你，你就是今天来的那个人。”
君有归问道：“你在这干嘛呢？”
那魔示意君有归小点声，然后又看向他刚才看的方向。
君有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一对男女正在嬉笑打闹。
见那魔看的入迷，君有归小声问道：“你喜欢那个女孩？”
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那魔变得慌乱起来，“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君有归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刚才只是猜测，不过现在倒是能确定了。
“她看起来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那又怎么样，这也不能妨碍我喜欢她。”
君有归看他那样就想逗他，“难不成你想横刀夺爱？”
那魔情绪有些激动，“怎么会呢，我知道她不喜欢我，这么做只会让她讨厌我。
那魔看着女孩道：“况且我又怎么会做让她难过的事呢。”
君有归寻思安慰一下他，谁知道转过来的时候脸上却变得嬉皮笑脸。
“在这呆的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直到注意不到那边的动静，那魔才开始向君有归介绍自己。
“小爷我叫沉霜，是个魔，你叫什么？”
“君有归。”
“奥奥，你姓君？”
“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君这个姓不太常见，在我们魔界，也就只有魔尊一家才能姓君。只是可惜，我们魔界接连陨落了两个魔尊，最可惜的就是第二个魔尊了，叫君临渊，年纪轻轻就死了，小爷我当年还打算入他的摩下呢，他要是有了小爷，哼哼肯定会把那些讨人厌修士打得落花流水。”
沉霜边说还边对着空气比试了两下。
“我听说这位年轻的魔尊是在百年前的人魔大战中被白玉生杀死的。”
沉霜慢慢露出愤怒的神情，“那帮修士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他们当年突袭魔宫，然后又仗着人多把魔尊团团围住，还有白玉生那个混蛋，他肯定是偷袭魔尊，不然凭借魔尊的实力怎么可能死在他的手中，这笔帐小爷我迟早跟他们讨回来，还有那个混蛋白玉生，虽然小爷没见过他，但他肯定长得奇丑无比，现在说不定就是一个奇丑无比的老头子。”
“他们为何要突袭魔宫呢，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君临渊？”
“因为他们害怕。”
沉霜咬牙道：“因为他们杀了魔尊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魔尊。“
“以同样卑鄙的方法。”
路旁树上的树叶随风摇动，沙沙作响，有几片落到他们的脚边。
沉霜深吸一口气又突然大笑起来，“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我喜欢小惠的事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我马上就要走了，可不能让她徒增伤悲。”
“你要走了？”
“是啊。”沉霜看着君有归突然眼睛一亮。
“你想不想”
“不想。”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你难道不是想跟我讲你和小惠的事。”
“欸，你怎么知道？那你想不想”
“不想。”君有归加快脚步，大步走去。
“欸，你等等小爷啊，你真的不想听吗，就当小爷求你了，你就听一听嘛。”
沉霜坐在石头上，开始跟君有归讲他跟小惠的事。
“几个月前，我被仇家追杀，无意中闯入这里。”
君有归笑道：“你这么厉害还能被追杀？”
“是他们使了一些下三滥的招数，好了这不是重点，我无意中闯入这里，是小惠救了我，后来我发现这里也住着许多跟我一样的魔。”
君有归道：“后来在小惠的细心照料下，你喜欢上她了，很俗套的故事，但百听不厌。”
沉霜笑了起来，“很俗套对吧，小爷自己也觉得很俗套，但我就是喜欢上她了，一见到她我就心跳不止。”
“那她知道吗？”
沉霜得意一笑：“她不知道，小爷我隐藏得很好，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拜托，这件事有什么好得意的？
“既然你都快要走了，为何不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呢？”
“唉，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呢，人和魔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我能活很久，可她不能，况且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人也喜欢他。”
沉霜低下头，明明看起来那么悲伤，却还是坚持要笑，“小爷我偷偷调查过那个人，虽然比起小爷我差的不是那么一点点，但还是很不错的，对她也很好，这样我走之后也能放心了。”
君有归看着他道：“既然你怕她知道，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就不怕我告诉她？”
沉霜慢慢将视线拉长，笑道：“因为，如果不跟你说，我实在想不到该跟谁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