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离去
天边的云没有变化。
杨羽的竹竿依旧死沉，但身边却多了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子。
“凤葵妹妹，是你吗？”
杨羽咽了一下口水，女子的眉心额间有道浅浅的山形白纹。
苗凤葵戚戚一笑，略施粉黛的脸上颇有自傲之色：“怎么，几日不见，羽哥哥不认识人家了？”
杨羽心中腹诽，目光上下仔细打量一番，确认是苗凤葵无误。
“若几日倒还好，你这明显不在一个岁数，回去该如何交代？”
“师尊说过，塔中一日外界一年，希望仙骨哥能接受，不然只能被动接受！”
苗凤葵握紧小粉拳，似乎要以‘德’服人。
杨羽想起被恐怖断指控制的苗仙骨，心中隐隐不安，是不是先不告诉苗凤葵为好。
“你当日是怎么过来的？”
他皱起眉梢询问。
“那时候我正在睡觉，梦中有个白胡子老爷爷说，做我的弟子吧！”
“然后，我就迷迷糊糊出现在一座九层楼高的黑塔跟前，老爷爷喊我进去。”
杨羽快把眼珠子瞪了出来：“之后呢？”
“之后就像仙骨哥哥那样，整天被老爷爷训，刚开始我还觉得有点新鲜，后来就麻木了。”
“虽然我一开始抱着学有所成后可以跟仙骨哥和羽哥哥炫耀的目的，但看到人族被异族残杀，我也想像大师兄一样为民除害！”
大圣武躯下的分身往这边斜视一眼，千年未动的铁棍鱼竿有了些许颤抖。
“你说大圣是你大师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杨羽回想起九层妖塔，那上面似乎确实刻着几个字，但据古籍记载，大圣的师傅可是菩提老祖。
难不成？
杨羽看着手中变为毫毛的竹竿，嘴中留下苦笑。
“走吧，去救你仙骨哥，以你如今的能力应该很容易就能做到。”
向远处的身影恭敬的行了一礼，杨羽带着苗凤葵往回走去。
大圣古井无波的眸子依旧盯着远方淡淡的云影，飞鸟的尽头如虚似幻，隐约横着一座赤黑的山脉。
再临无名峡谷被烟雾笼罩的石台，杨羽大声喊着草居的名字。
“草居！草居！草居”
“别喊了，能不能消停点？！”
杨羽见草居从林中缓缓走来，赶紧迎了上去，待会还得靠他离开呢。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嘿嘿，草居祖师，您知道我们怎么回去吗？”
草居撇着胡子，没好气的说道：“怎么，来了还想走？”
“你这老头怎么说话呢？我羽哥哥问你，你老实回答就行了！”
草居随意瞅了一眼站在杨羽身边的苗凤葵，差点把手中的胡子薅掉一撮。
“你是从哪里来的，和菩提老祖什么关系？”
“嘿嘿，他是我师傅！怎么样，怕了吧？”
苗凤葵环着手臂，嘴角轻扬像个微服出访的俏蛮公主。
“菩提再次授道，不知是福是祸，难道还有转机？”
草居先是颇为惊讶，后又低垂着双目自言自语起来。
杨羽见草居软硬不吃，只好清清嗓子，学着白影言君的模样：“草居，你看我是谁？”
草居轻哼一声抬起眸子，本打算嘲笑这个间接传承自己真言道法的超级徒孙，但当他看到杨羽威严的面容，瞬间瞳目巨震。
草居的声音颤颤巍巍：“帝君？您真的来了！”
杨羽假装正经，心中却嘿嘿一笑。
白影言君点他眉心之时，传授了不少东西，其中就包括那块真言石板的来历，以及草居这个歪打正着的弟子。
现在，他的身上还残留着白影言君的一丝气息，刻意激发之下有九分相似。
虽然他对自己可能为白影言君所谓源灵一事有心忽略，但不代表他不可以借此小小利用一下。
面前的草居已深信不疑，双手伏在地上，垂首恭敬的叩拜。
“草居，我念你与我有缘，观我真言自学成才，所以今日便正式收你为入门弟子。”
草居激动的身子剧烈起伏，他已记不清过了多少年月，但心中那个夙愿却始终未灭：找到真言帝君，拜他为师。
“谢师尊成全。”
一抹浊泪从草居的眼中流出，他抹去泪痕，再次行拜师礼。
“起身。”
将草居扶起，杨羽故作深沉和遗憾的叹息两声：“不过我的源灵在尘世中苦渡，真法与记忆蒙失，方才与菩提会面才清醒少许。”
“如今不得不再次入尘世间，寻找流失的机缘。”
“你且把传送门打开，不日之后我将再次降临此地！”
草居心中闪过一丝落寞，但随即想起什么需要印证的事情：“师尊，您看我的真言道法已修行到什么地步？”
说完，一股磅礴的道意席卷而来。
杨羽眉头轻皱，他感应到了熟悉的韵味，草居竟然没有发音就召唤出临字真言。
他把手背在后面，示意苗凤葵帮忙罩住他。
临字真言在真言书中位列第一，可以让纯粹的大道意志降临，在山内作为衡量自身实力的一种方法。
草居唤出的临字真言极为恐怖，且大道意志更加清澈纯粹，比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祖不知高出几个层次。
这位真言帝君之后修行真言道法的第一人，估计已经超脱传说中的羽化登仙境界。
但他仍要保持作为“师尊”的威严：“不错，但你还早着呢。”
草居像一个考了九十九分想要夸奖的孩子，被杨羽浇了一盆冷水。
但这句话确实出自白影真君的口中，所以杨羽并没有说错。
“弟子愚笨，师尊莫怪。”
“弟子曾尝试沟通言之法则，却收效甚微，师尊可知缘由？”
杨羽只在少数古籍孤本中见到过所谓法则之力的介绍，当修炼到羽化登仙之时，还需要一个重要的步骤。
沟通和掌握属于自己的法则力量！
届时，普通的大道之力已无帮助，具象化的法则之力是成仙最重要的标志之一。
最普遍的当属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
而言之法则极为难得，一旦触摸到法则的力量，便可言出法随，掌握万象。
一言定生死。
但杨羽面对此问题，也不知从何回答，只能模糊的对草居说道：“我走后，你可去大圣所在的涯边修行，有助你顿悟。”
草居领命称是，随后将一座尚且完整的石台催动。
流光闪烁，杨羽带着苗凤葵站入其中。
“恭送师尊，还望师尊早日降临。”
杨羽朝着光幕外的草居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
悬崖边，草居坐在离大圣十几米开外的地方，手中多了一根竹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