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见证花开
虽然说百慕泽是在拿楚天则做实验吧，但是这些实验，其实并没有给他照成什么损害，毕竟比起核武都轰不死的觉醒者来说，动动刀子，似乎也只不过是小打小闹。
疼痛是有的，只是相较于一般的人来说，这具身体的疼痛感受特别的低，即便是被开膛破肚的时候，楚天则也没有觉得有多么的难以忍受。反倒是伤口在自动愈合的时候，心里头产生的那种憎恶和死亡的念头，几乎让人心生怖意。
百慕泽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对楚天则说，这很有可能是因为他觉醒的能力，‘花开’这项技能的情绪本源，就是来自于憎恶和死亡。
对于自我的憎恶，对于死亡的追逐。
百慕泽说，随着他对于觉醒者的深入研究，他发现觉醒者的觉醒条件，大多数都来自于以下的几类——
死亡/怨恨/疯狂/痛苦/绝望。
一旦这几类情绪走到了某个极端，就很有可能发生异变，人们会梦见，甚至会连续几天梦见同一个场景，然后等他们从睡梦之中再一次清醒来的时候，就会彻底扭曲，转变成所谓的觉醒者。
他微笑着反问楚天则：“你也是这样的吧？”
“你在觉醒花开的那一天晚上，最为执念的是什么呢？”
楚天则闻言，思索了两秒，随后看向百慕泽，轻启薄唇说道：“葬礼？”
然而他却说了谎，这其实并不是楚天则他自己的想法，这是原主的，是那个温柔而又忧郁的男孩的。至于楚天则自己的想法？咳，其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呢。
或许是未知吧，无可预测的未知。
但是对方似乎相信了他的说法，目光颇有些专注的和他继续说道：“这么长的时间以来，我观察，并且研究了那么多的觉醒者，其中能够归属于死亡类的，寥寥无几。”
“因为那些执念死亡的人，往往在最后都会杀死自己，但是你不同，你对于死亡，似乎有着特殊的理解，你觉得死亡应该和新生一样，要有一场盛大的告别。”
“花开是最美丽的葬礼，这句话”百慕泽弯了弯眼眸，颇为柔和的继续说道：“你曾经说过吧？”
楚天则：“…………”
不好意思，还真没有说过。这是原主所说的话，和他楚天则有个一毛钱的关系？
不过有时候实话却没有办法实说，他眸色轻掩，不想再和百慕泽对话了。
但好在百慕泽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楚天则不说话，他也就安静了下来，没过多久，这片空间，就只剩下了些许零零碎碎的声音。
等到百慕泽把自己好不容易分离出来的材料封存起来，按照各种分类放好之后，才看向了楚天则。
“已经弄好了。”他说。
楚天则垂眸，注视着已经逐渐愈合的伤口，默不作声的走下了试验台。
正当他想往外走去的时候，却听见百慕泽所说的话语，带着些许疑惑：“和你共处的这几天，楚天则，我真的感觉你很不一样。”
楚天则微微停下脚步，偏头看向一旁。
百慕泽说：“你就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
能够克制自己的情绪，也有自己的小性子，甚至有时候还会懒得搭理他。
百慕泽从未见过这样的觉醒者，他曾经遇见的觉醒者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只要他们的情绪稍有波动，就很容易彻底失去控制，变成无情的杀戮机器。
可是对于楚天则的这种特殊，却逐渐让百慕泽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如此？又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他想求个答案，却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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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在联邦研究院的日子，远远比想象的无聊。既没有自由，也没有什么隐私可言。整天除了实验之外，就只有一群人战战兢兢的，像对待恐怖分子一样监视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甜甜的橘子，还有各种各样的新闻八卦，楚天则都要怀疑自己会不会被这种压抑的气氛，折腾出什么心理毛病出来。
他当然想要找个机会离开，咳，当然，如果能和联邦达成某种协定，让对方不通缉自己就更好了。
下午三点。闲的无聊的楚天则，连书都看不下去了，他一边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上，一边眼巴巴的等人送橘子来。
别问，问就是争取的福利。还有，这个研究院里面的人，真的真的特别无趣，就跟个机器人似的，一板一眼，还超级的准时。
几乎可以精确到秒钟。
不过有一说一，这或许是楚天则最近呆在这个研究所里，最为期待的时光了。
所以，当林沂走进这个宽阔的房间里，见到楚天则的那一刹那，她就看见对方轻轻地勾起唇角，似乎是颇为愉悦的注视着她，这让一向只是听说，但并没有亲眼见证过楚天则的危险性的林沂，颇有些心软。
即便林沂在心底一遍遍的告诫自己，这位是个带走了众多他人生命的觉醒者，是位非常恐怖的恶魔，却也阻止不了，对方的笑容，如此的亲切温和。
那副带着窝在沙发里的姿态，像极了一只慵懒而又无害的大猫。
随着每一天时间的流逝，林沂越来越无法面对那双深邃而又宽容的眼眸，也无法面对这种柔软而又期许的情绪——虽然这情绪并不是对着她。
但是林沂却不受控制的被他影响，即便楚天则自己都未曾得知。
楚天则敛眸拾起橘子，心情颇好的问道：“不坐一会儿？”
在见到林沂将东西放下之后，又似乎准备转身离开，于是他就随口问了这么一句。咳，毕竟对于这么一个不拿眼色看他的家伙，楚天则其实还是很稀罕的。
金字又不理他，整个研究院上下，估计也就百慕泽能顶着心理压力，和他说上几句话了_(:3)∠)_
林沂闻言，看了他片刻，紧接着沉默地坐在离开他很远很远的地方。
但她肯留下来，这倒是让楚天则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了，他一手剥橘子，一边闲聊：“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她依旧坐的笔直，神色看起来有些冷漠，却依旧回答了楚天则的话，“林沂。”
她本来不应该在此停留，也不应该做出这些多余的事情，可她却明知故犯，违反了这些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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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赫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姿态优雅。
忽然，他将目光转到自己的下属身上，轻轻的问了句：“你说，张旭他是怎么想的？”
属下额头冒出冷汗，张旭怎么想的？他又怎么会知道？还有他面前的这位大佬，他对于张旭的态度，也时冷时热，暧昧的很，他又哪里知道现在对方的心里是几个意思。
得亏林赫现在也不要他的回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林赫自言自语道：“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曾经林赫和张旭是很好的朋友，甚至可以说互为知己，只是自从那一件事情之后，张旭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不但没了以往的那种阳光正气，还变得冰冷残酷，激进了很多。
若不是有林赫在一旁扯他的进度，他估计都做出了更多让人为之惊恐的事情。
可也正是因此，在林赫不打算和他站在同一个立场起，他们就注定了背道而驰。林赫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或许说来可笑，然而这么久了，好像他才是那个比较感伤念旧的人。
他将阴冷的视线移到了自己手中的茶水上，随后听见自己的下属低声禀报：“不过听说楼西城那边再次发现了恶欲之羽的踪迹，所以张旭他很有可能前去追查了。”
“哦。”林赫看起来并不在意的模样，他淡淡的回应了一声，紧接着说道：“这些事情他们要处理，就让他们去吧，盯着研究院的那些觉醒者就行，我可不希望，曾经的历史，再次重演。”
忽而，他想要了什么：“新福利实验，那些人做的怎么样？”
“不容乐观。”属下说：“社会新福利政策，在我们的原先设想之中，本来应该是一个能够彻底解决极端负面情绪的手段，但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在消减了那些人身上的极端情绪之后，他们同时…………”
“嗯？”
“他们同时也失去了一些情感，变得冷漠了许多，无法再拥有强烈的爱，也无法拥有强烈的恨，更无法对死亡感到恐惧。”属下艰难的说：“我们只是做了一半的实验，就已经如此，真难以想象做完一整套，会是如何。”
林赫陷入了沉思。
随后，他心情沉重的下了决定，“继续吧。”
尽管这一切，听着便叫人毛骨悚然，但是如今不做尝试，又哪里来的出路呢？
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只留下蜷缩的绿叶。
可就连如今的林赫也没能预料想到的是，张旭这一次去，会遇上非常棘手的事情，乃至于后来，令他感到痛苦难堪。
只知道如今的天光依旧，碧蓝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