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给皇帝送银子
在房山县城待了十多天,京城的信使飞马来到房山县,来人是勖勤宫的一名小宦官,送来一封信王殿下的亲笔书信。
王宇检查了一遍封口火漆有没有被人动过之后,拆开了书信,展开信纸定睛观看。
玉轩兄:
见字如面!
君此去房山一别旬日,王恭厂二期商铺也已开售,朝中御史言官弹劾雪片般飞入内廷。
皇兄召由检入宫问询,有无盘剥百姓之事。
由检据理力争,并无与民争利之举。
皇兄暂时将所有弹劾奏疏全部留中,静观事态发展。
商业地产开发之利,已经让阉党与东林上下眼红,随时都有巧取豪夺之意
王宇想到了房地产生意会遭人觊觎,没想到这么快就引起了朝中权贵的窥视,这是想要用弹劾的手段逼迫信王退让,将这丰厚的利润让出来,好让他们去分肥。
本来还想着在四期商铺全部完成之后,再向宫中一次性送给皇帝二三十万两银子,看来这个计划需要提前了。
信王的书信让王宇不得不提前返回京城,王元礼尽管万分不愿意失去王宇这个绝佳的幕僚。
可是事有缓急,房山的情况已经基本掌握大局,只要王元礼不自乱阵脚,大方向上就不会出现问题。
回程路过卢沟桥的时候,王宇观摩了孙传庭管理的移民村落建设,经过半个多月的建设,一栋栋的农家小院正在拔地而起。
老百姓每天虽然都很辛苦,但是脸上都带着对生活希望的笑容。每天的繁重的体力劳动,不能让百姓饿着肚子干活,因此每天的伙食都是杂粮饭却管饱。
就算是不能干活的孩子,也同样给予了足够的粮食供应,甚至孩子的饭食要比大人吃的更好。
在孙传庭的组织下,每一个村子都优先建设学堂,在村落稳定下来之后,每个村子都会安排几名私塾先生,教授百姓子弟读书。
而且这读书是信王殿下出钱,不会要百姓一文钱的束脩,这让老百姓心中更是充满了感激,他们的命本来就是信王殿下救的。
不管信王殿下端午节哪天是出于什么目的,在客观上都是挽救了他们的性命,不然他们就会跟那些没有离开的亲人一样,死在这场大灾难里。
见到王宇后,孙传庭很有感触地说道:“玉轩!传庭这些日子充分地验证了玉轩所说的话,大明的百姓是最淳朴的百姓,只要给予他们希望,他们就能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你看看这些建筑都是百姓们,没日没夜地赶出来的,甚至都不用传庭催促,他们都会自己追着自己。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些房子本来应该是我们给他们准备好才对,城里的地价与这河边的地价那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可是老百姓几乎无人计较,他们有的只有感恩,每个人在见到传庭的时候都会表示感谢信王殿下的活命之恩。”
“伯雅兄!这就是宇所说的,大明走到今天,不是大明的百姓不好,而是大明官员太坏,从上到下就没有几个真心为百姓做事的官员。
但凡朝廷上下,有那么一点点的怜悯之心,也不会将辽事的负担加在本就活不下去的百姓身上。
辽饷征收的并不多,可是架不住地方官吏层层加码,朝廷征一文,到了百姓身上至少要交十文。”
“这一点传庭也知道,可是天下总要有官员去治理,如何才能杜绝官吏伸向百姓盘剥的手。
朝廷不可能盯着每一个官员施政,就算是派人盯着,又如何能够保证盯着的人不会被收买?”
“这就是宇那天说的,大明地方主官权力太大,想要保证贪腐的发生,权力必须进行制衡,朝廷在中枢的制衡做的很好。
大小相制,阴阳协调,然而具体到每一个部门的时候,便成了一言堂,无论哪一个衙门不是主官一家独大,佐贰官基本就是摆设。”
“依玉轩的说法,大明需要的官员至少要翻上几番,朝廷哪有那么多的赋税养官?”
“你以为现在地方上养的人少吗?那些胥吏衙役手下哪个没有几个跟班的白吏、杂役,这些人没有好处会去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吗?
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的好处都是来自向百姓盘剥,这些从百姓手里盘剥来的钱财都落到了私人手中,骂名却是朝廷在背。”
孙传庭做过地方官,自然知道王宇说的都是实情,可是地方上也有难处,没有这些杂役的帮忙,地方官府连税都收不上来。
“玉轩!地方官府也有难处,朝廷配给的经制官吏就那么几个人,若是不大量使用杂役,连官府基本的运转都运转不起来。”
“这不就是了,与其朝廷担负骂名,让硕鼠偷食国家财富,不如让国家制定出一个合理税收范围,这钱国家拿了,再进行二次分配。
伯雅兄也见过茶馆的管理模式,收钱的与管账的分开,管事的只管事不管钱,这是宇接手茶馆后进行的改革。
原本的茶馆是李掌柜一人全部说了算,结果李掌柜一年至少贪了茶馆上百两银子。
小到一个茶馆,大到一个国家,不受制衡的权力,就会失去控制。对于一个茶馆来说,朝廷就是东家,地方官员就是掌柜。
掌柜的既负责收钱,又负责花钱,怎么花钱还不是掌柜一人说了算吗?
既然权力不受约束,掌柜自然就有了各种下手的机会。”
“玉轩有所不知,户部有十三个清吏司,就是为了监管各地的税收,再算上派往各个粮仓、榷场、海关的分司官员,户部是朝廷名副其实的第一大部。
若是再扩大规模,朝廷有多少赋税够养户部的?”
“那是因为朝廷的税收制度本就不合理,造成了大量的税赋浪费,再说户部本来就是管理繁杂,应该拆分成多个部门。
比如土地、山林、牧场、渔业的管理就应该专门成立一个部门负责管理,收税应该专门安置一个部门管理,收上来的钱也应该专门安置一个部门管理。
收钱的不管钱,管钱的不花钱,花钱的既不收钱,也不管钱,只负责花钱,收不上税找收税的责任,管不好钱找管钱的责任,钱花到不该花的地方那就找花钱的人责任。”
孙传庭慢慢地消化着王宇所说的这些政治架构,他有一种直觉,感觉王宇一定是见过某一个地方有这种架构的官府。
就是不知道这个国家的官府的管理的国家是个什么样子的,是不是真的如玉轩所说的那样,一个国家让百姓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那是基本的责任。
王宇顺路又检查了一番农庄里的红薯长势,刘乞丐带着庄户们将红薯地打理的非常干净,王宇在地里没有找到几根杂草。
红薯的长势也非常的喜人,王宇特意刨开一棵红薯秧苗下的土地查看,发现根部已经开始结出了红薯。
勉励了刘乞丐率领的庄户们几句,又去他们新建起的房子里看了看,虽然土坯房子很简陋,也没有什么家具,但是庄户们已经非常的满意,比起他们头上无片瓦,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已经是天差地别。
在农庄王宇没有多做停留,在天黑之前,城门未关之前赶回了外城。
在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便赶紧赶到了王恭厂工地。
再次见到信王,王宇发现这个半大小子瘦了一圈,这小子就是个极度认真的人,做事一板一眼,从不叫苦叫累。
看到王宇回来,正在忙着算账的朱由检抬手制止了王宇要行礼的动作,说道:“孤知道你不喜这些虚礼,你就免了吧,不然你行的别扭,孤看的也别扭。”
王宇嘿嘿一笑,停下了行礼的动作,说道:“一别旬日,殿下别来无恙!”
“别提了!孤每天都顶着朝廷的巨大压力,你说的对,这群只会说教,狗屁正事不干的御史,就是一群党争的工具。
我们现在怎么,这大好的局面,不能就这么毁在这群王八蛋的手里吧?”
“这事臣早有预料,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我们赈灾的本钱是皇帝陛下给的,皇帝理应是最大的股东。
那么挣得银子是不是也应该给皇帝最大一部分,这钱只有皇帝拿了,我们才能安稳地发展,别忘了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挣钱,而是”
王宇没有继续说下去,朱由检心领神会,点头说道:“玉轩说的对,孤这就让人核算一下利润率,将利润的一半送进皇宫给皇兄。”
王宇打量了一下朱由检在王恭厂的这间办公房,见只有王承恩陪在身边,便低声说道:“殿下也不要心疼这点儿银子,这银子早晚都是你的,就当是陛下暂时替你存着。”
朱由检认真地点点头道:“明日孤就进宫,顺便将玉轩兄与伯雅兄的功劳也一并禀报给皇兄,请皇兄论功行赏。”
“殿下!就不要将臣报上去了,臣不适合做官,只报伯雅兄就好,如果有可能最好将伯雅兄运作到蓟镇巡抚的任上。
记得臣对你说过的,后金第一次入关就是从蓟镇破关而入,伯雅兄是难得的人才,将他放在蓟镇巡抚的任上,能够充分发挥他的军事才能。
伯雅兄请假之前就已经是正五品的吏部稽勋司郎中,有了赈灾的功劳完全可以以佥都御史的职位巡抚蓟镇。”
朱由检摇摇头道:“五品以下的职位,还好运作,可是蓟镇巡抚这个关键职位阉党肯定会过问。
更何况孙伯雅还触怒过魏忠贤,他们怎么可能会容忍一个敌人放在蓟镇掌握兵权,蓟镇人马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阉党恐怕在京城都睡不着觉。”
“殿下!不管多困难都要去做,今年那位后金的一代人杰,你的一生对手的黄台吉就要登上汗位。
后金四大贝勒黄台吉排在第四位,他能继承汗位有着很多偶然性,以及这位狠人多年来的布局起了作用。
黄台吉坐上汗位之后,想要坐稳汗位就要做出比老奴更加辉煌的成绩,才能压服代善、莽古尔泰、阿敏这三大贝勒。
还有什么比带着后金上下入关抢一遭更能提升士气的吗?”
“玉轩!若是不用袁崇焕做督师是不是就不会给后金入关的机会?”
“殿下!只要黄台吉登上汗位,他就会想方设法破关抢劫,掠夺人口财富,建奴想要壮大就要选择吸食大明的血肉,并不会以谁做辽东督师为转移。
与其去赌黄台吉不会入关,不如布置好如何在关内彻底将其打垮。换个角度思考问题,坏事就能变成好事。
建奴一旦进入关内,就等于是断了后勤补给,想要获得补给,就只能劫掠百姓。若是我们提前坚壁清野,不给建奴任何的机会。
在建奴入关之后,要求关外的宁锦军队将关隘重新夺回,剩下的时间就是我们关门打狗的时间了。
我们凭着人多,堆也能将建奴堆死,这个前提就是必须要将建奴控制在永平府这一块狭窄的区域内。
这就要求蓟镇的当家人必须要有超凡的执政能力,还要有非凡的军事能力,同时西边的宣大也要保证其防线不能建奴攻破,让其从宣大防线逃出关内。
因此宣大方向也要有一名能力非凡的统帅,不但能够守住宣大,还能有余力支援蓟镇、辽东防线。”
“孤明白了,回头玉轩将能用的人才整理出来,并且将每个人的特长都写出来,孤心里也好有个数。”
“臣已经准备好了,等殿下从宫内出来,臣再与殿下细说。”
这时账房已经将商业地产的利润算了出来,看过利润之后,王宇与朱由检一商量,这次就先给宫中送十万两银子,等到四期全部销售完,最后看利润有多少,再行定夺。
十万两银子六七千斤,用了好几辆马车才全部装下,朱由检押着银车返回了宫中,直接将银子拉到了内承运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