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钱袋子
游公子这会儿毕竟还小，还不太明白人心的险恶，身上还带着读书人的那股傻气，觉得读书人的职责就是为民请命。
王宇觉得自己若是在这两年能够对他进行一些影响，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制衡，而不是坐上那个位置之后，就开始利用一方对自己看不惯的一方全力打击，结果造成了失衡。
往后的日子里尽管已经发现自己做错了，可是想要扭转朝堂失衡的局面，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十七年时间频繁更换内阁却依然扭转不过来已经失去的大势。
这些王宇清楚的事情眼下游公子并不清楚，如何在不动声色之间把自己的想法灌输给这个能够影响大明未来走向的年轻人，王宇根本没有任何把握。
说白了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是中人之姿，比古人多的也不过是那几百年的见识。
况且大明朝如今的问题早已是积弊已久，根本不是一位所谓的明君就能扭转的，无论是谁当皇帝，敢对宗室下手吗？敢对士绅下手吗？敢对卫所制度下手吗？
游公子不知道王宇心里是怎么想的，自己回答完之后王掌柜半天没有说话，还以为自己回答的不对，小心地问道：“玉轩兄！某说的不对吗？”
王宇尴尬一笑道：“对不住，我走神了！”
游公子无言以对，这是什么人啊！
“既然游公子明白术业有专攻，那么你的家业可有根据不同的职位进行专业的培养？”
游公子心底就是一颤，这个马蜂窝可没人敢捅，不然一定会天下大乱。他看了一眼王宇，不相信这句话是随口说出。
这个话题游公子不敢再说下去，赶紧转移话题：“玉轩兄还没有给我说怎么抓住两子？”
王宇见游公子没胆子说刚才的话题，心中暗自感叹，不从根子上改变，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修修补补的裱糊匠。
既然游公子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王宇也不会死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钱袋子’与‘枪杆子’是互相关联的，没有钱袋子就养不起枪杆子，没有枪杆子就保不住钱袋子，这‘两子’都是一个国家稳定的基石。
我是一个商人，对于‘枪杆子’一窍不通个，不敢发表任何意见，对于‘钱袋子’我倒是有一点看法，我问游公子一个问题，大明什么人最有钱，什么人最穷？”
这是一个笼统的范围，游公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他还是很清楚，有权有势的肯定有钱。
要说什么人穷，大明朝大部分人都穷，尤其是种田的百姓，更是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钱，连饭都吃不饱。
游公子不知道王宇问这个问题有什么用，还是按着自己所想回道：“达官贵人、官员士绅应该是大明最有钱的群，黔首百姓、底层氓流最是困苦。”
“游公子还少说了一个群体，这个群体就是大商人，这些大商人背后都站着一个权贵、官员士绅做保护伞。”
“玉轩说的不错，游某听说淮扬的盐商富可敌国，这些大商人确实是富得流油。”
“那么王某再问你一个问题，大明的赋税主要是两大块，一块是田赋、丁赋，一块是盐税。大明朝是哪个群体在交税？”
游公子略一思考便想明白了，王掌柜是想告诉他朝廷的征税制度有问题。
朝廷将大量的税赋都压在了最贫苦的黔首百姓身上，最穷的人负担着最繁重的赋税，最有钱的却享受着权势带来的富贵。
损有余而补不足天下安，损不足补有余天下乱。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朝廷诸公为何就看不到。
“玉轩！为何这样浅显的道理，朝廷诸公看不到？”
“不是看不到，是他们自己就是利益攸关者，官员本就是士绅的代表，他们怎么会向自己人下手。
更何况还有一个更加无法撼动的群体，官员士绅会看着他们的。”
“玉轩兄是说”
“游公子心里有数就行，天下财富就那么多，大量的财富被有钱人囤积起来不流通，如何能够继续创造财富，百姓压榨的狠了，就只能铤而走险，最终倒霉的是谁，王某就不说了。”
游公子当然能听得出来王宇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意思，王朝末世文臣武将都能降，唯独帝王之家降不了，即使降了也一样会被慢慢找个理由弄死。
“玉轩兄之言虽然不好听，但却是逆耳忠言，游某受教了，眼下朝廷困局玉轩兄可有良策？”
“良策是有，朝廷肯定不敢干。”
“玉轩兄说出来，游某听听！”
“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啪嗒！”游公子手中的筷子从手中脱落，掉落在桌子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玉轩兄莫要说笑，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自古士绅就不纳粮，若是让士绅纳粮，天下还有谁愿意读书，无人读书谁来辅助天子燮理阴阳。”
“连你都觉得不可能，朝廷就更加不会认可了，所以王某才说朝廷不敢干。”
游公子心说你说这个它就不切实际，只要皇兄敢向士绅伸手，这天下必定大乱。
“玉轩兄还是说一个能实现的方法吧，这无法实施的还是别说了。”
“好！那我就说个下策，你去撺掇天子造反，不过天子手中得有绝对心腹的军队。”
得！这下策还不如刚才的呢，还没听说过天子造反的，造自己的反吗？
“玉轩兄！这个还不如刚才的。”游公子苦笑道：“你这哪是献计献策，分明是将人送进鬼门关。”
王宇嘿嘿一笑，起身拍了拍游公子的肩膀，说道：“游公子，回去多想想，这事得悟！”
游公子没想到王宇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子，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跟自己动手的，不过还挺有意思。
这才是布衣之交，若是让王掌柜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不吓尿了。
“玉轩兄！除了这两个办法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解决钱袋子的问题？”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