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漂浮的男尸(3)
晨昊、朱志再次来到了案发现场。
“死者应该是从这里开始被拖行到湖边的。”晨昊指着绿化带一处泥土轻微塌陷的地方说道。
“老朱,来来来,我们到那边去,你来拖我试试,我们还原下犯罪嫌疑人的作案过程。”晨昊按照沛霖推断的那样,在发现拖痕的附近采取右侧卧位,让朱志把他拖拉至湖边。
完成后,朱志大气喘个不停,“老大你疼不疼啊,早知道垫个东西什么的,裤子都磨破了。”
晨昊拍拍身上的泥土,掀起裤腿看了看,“要是垫个东西,等下那拖拉的痕迹就差远了。没事,擦破一点皮而已。”
“这白书广比你矮一点点,但是你二人体重是差不多的,要把他从那边拖过来,不是件容易事啊!累死我了!”朱志依旧气喘吁吁。
二人对比了下两道拖拉痕迹。
“两道痕迹差不多,你刚刚是没有反抗的情况下,让我拖着走。如果反抗,这拖痕肯定不会这么顺滑,说明白书广当时可能处于昏迷状态,起码是无法反抗的状态下。”朱志说道。
二人又回到湖边,晨昊拿来一瓶矿泉水往湖堤上倒。然后将水迹和血迹进行对比,反复尝试从不同角度和距离将水倒下,以模拟出相近的水迹分布情况。
“所以,这个血迹是死者的血在岸上流到湖里时,接触到湖堤的垂直石壁上形成的。”晨昊说。
“拖痕和血迹是相对应的,应该是死者被拖到湖边这个位置,凶手才把其颈动脉割断。”晨昊顿了顿,捋了捋思路,“如果这个逻辑演绎没有问题,那死者的遇害过程应该是这样的。他在遭受了第一次伤害之后,形成了身上那些被击打的伤痕。本身就在醉酒状态下加上被殴打,导致失去了抵抗能力;然后被凶手拖到湖边,进行二次伤害后又快速被推入湖中。”
“这个凶手应该身材也比较高大的。”朱志说。晨昊点头表示赞同。
“死者身上找不到钱包、手机等财物,会不会是劫财?”朱志说完想了想,摇摇头,又补充说道,“但是,白书广在醉酒状态下,对他进行劫财应该是很容易的事,凶手不需要把死者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呀;而且死者在遭受第一次伤害后已经失去了抵抗力,为什么还要进行第二次伤害再推入湖中呢?感觉这个凶手是不是跟死者有很大的仇恨。”
晨昊环顾四周说道,“你说的没错,应该不是单纯劫财。这里比较偏僻,既没有监控设施,又找不到目击证人。我们再去找下白书广父亲吧,看看他能不能想起什么可疑的人。”
下午六点半,刑案大队办公室。
石头提着一大袋外卖兴冲冲地跑进来,“来了,来了,外卖来了。”
“哎呀,这都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你们还要留下来加班。我一个人看看资料,梳理梳理就可以了,你们不用留下来陪我。”晨昊心里满满的感动。
“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想让你请吃饭而已。”石头一边积极地拿出外卖餐盒一边说。
“好,给大家再加一杯奶茶!”晨昊笑着说。
大家一边吃着饭盒,一边讨论着案情。
“我们今天走访了白书广的公司。白书广所在的外贸公司不大,加上白书广就六个跟单员。
这五个同事都说白书广人很健谈,也很阳光,性格开朗,待人谦和,同事对他都是一致好评。
据他的同事说,六月六号晚上,由于白书广五月底的时候谈了一单价值过百万的单子,所以老板请他们去吃饭。饭后,老板还要请他们去酒吧喝酒。其他同事都推脱没有去,但是白书广推脱不掉,老板执意一定要他去。”
安昕咽下一口饭,晨昊给她递来奶茶,她吸了一口继续说道:“然后我们找到白书广的老板,老板是这样说的。他说当晚去酒吧喝酒的时候,白书广还叫来了一个女性朋友,说最后白书广是被那女孩带走的。但是老板说他不认识那女孩,也记不住女孩的名字。”
石头接着安昕的话说下去。“那我们想着,这女孩应该是白书广最后接触的人了。于是,我们查看了酒吧大门口的监控。监控确实拍到了六月七号凌晨零点二十八分的时候,白书广被一女的搀扶出来。看监控显示,白书广当时应该已经喝醉了,走路都走不稳,跌跌撞撞的。后来,监控拍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们面前,车上下来一男的,将白书广和女子带上车后离开了。我们叫晓妍查了车牌,可惜查不到,是个套牌车。”
“那监控有拍到女孩的脸吗?”晨昊迫不及待地问。
石头嘴里含着饭,一边嘟哝着:“没有,只拍到了侧脸,没法进行人脸识别。但是……”石头被嘴里的饭噎到了,脸涨得通红,朱志赶忙帮他拍背。
“我们还是吃完再慢慢说吧,不急不急。”晨昊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看到石头把饭咽下去后又按捺不住地问道,“但是什么?”
石头喝了口奶茶,“我们本来拿了监控拍到的女孩侧脸照,前去找白书广的老板,想让他确认一下,没想到竟然有新发现!”
安昕喝着奶茶,举起手来说道:“我吃完了我来说吧。我们再次去到白书广公司的时候,他们老板刚好不在,于是就询问白的同事,问他们是否认识这个女孩,是否见过白书广和这个女孩在一起过。本来只是随便一问,结果,有一个姓黄的同事偷偷告诉我们,这个女孩是老板的情妇!”
朱志差点呛到,“咳、咳、咳,不是说他不认识那女的吗?这姓黄的同事怎么知道这女孩是老板的情妇的?”
“他说,之前有好几次老板喝了酒,为了省钱不叫代驾,就叫他去开车。几乎每次都看到老板和那个女孩在一起,还送他们去过酒店!”石头擦擦嘴巴说道。
“明天把这个老板叫过来问问!感觉这个人对我们隐瞒了什么!”安昕说道。
“那…那辆套牌车又是怎么回事,正常人怎么会去套牌呢?有拍到那男人的长相吗?那个男人不会是白书广老板吧?”晨昊问道。
“虽然距离有点远,拍不清楚长相,但看起来不像白书广的老板。”石头说。
“我们这边呢,再次走访了白书广的父亲,还走访了邻居。白大爷说这白书广不抽烟也不喝酒、更不会赌博,平时下了班就回家,偶尔和同事聚聚餐,生活很简单。实在想不起有跟什么人结怨。邻居也说白书广平时彬彬有礼的,看起来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
我们还查了白书广生前一些通话记录,联系人都是家里人和同事,没有查到什么特殊的。
因为死者生前受到了不止一次的伤害,所以我和老朱推测有没有可能是仇杀,但是目前并没找到能支持这个推测的线索。”晨昊说。
“现在看来,这个老板和视频上的女子还有车上下来的男人,这三个人都有嫌疑。得想办法搞清楚这仨的关系。明天让白书广的老板来局里一趟。然后查查夜魅酒吧附近有没有其他监控能追踪到白书广上的那辆车的踪迹。”晨昊边说着,手指边在桌面上不自觉地敲击着。
第二天,询问室。
白书广的老板郑源坐在询问室里,总是东张西望,显得有些焦虑。双手似乎无处安放,一会儿攥紧拳头,一会又抓耳挠腮,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郑老板,咱们昨天见过了,我就不再介绍了。找你来呢,是还有一些事情想找你了解情况,希望你如实回答。”石头说道。
郑源双手在大腿上来回搓动,“警察同志,昨天我可是知道的都说了呀。可你今天把我请到这里来,怪让人紧张的。”郑源说罢咧嘴一笑,以此掩饰他的不安。
“你讲实话就没什么好紧张的,除非你心里有鬼!”石头突然压低声音,脸色变得阴沉。
“警官,我…我讲的…都…都是实话呀!”
石头把监控拍到的女孩的侧脸照放到桌面上,严肃地问道:“这女的是谁?”
“我昨天不是跟您说了,是书广带过去酒吧的,我不认识她嘛!”郑源表现出一副无辜为难的样子。
晨昊眸光凛冽地盯着郑源,这目光令他愈加紧张不安,“认识还是不认识?”
郑源不由自主地耸肩缩背,手摸了摸脖子,小声说道:“不认识……”
晨昊的冷冷地逼视着郑源,脸色变得愈加严峻,提高了音调,一字一句再次问道:“认识还是不认识?”
郑源不敢正视晨昊,眼神不断躲闪,露出掩饰不住的惧怯之意,没有作声。
“认识还是不认识?”晨昊再一次发问,这次声音更洪亮,语气更强硬。
“认识。”郑源无可奈何,低着头小声说道。
“那你昨天为什么撒谎!”石头瞪大双眼怒斥道!
“她是我在外面的相好,我怕被我家里那位知道了。”
石头脸色顿时一沉,手往桌上一拍,迅即站了起来,“你可知道你的刻意隐瞒浪费了我们多少时间和精力!”
郑源缩了缩脑袋,不敢做声。
“先把当晚的真实情况详细道来!”晨昊正色道。
“那天晚上,因为书广给我谈了一单大生意,所以我就想请他去夜魅酒吧喝酒。然后我还叫上了何月月。她是我的相好。一般出去喝酒应酬什么的,我都会叫她陪着。因为她年轻漂亮,也很会玩。”
“那为什么何月月最后不是和你一起走的?反而是带着白书广离开了酒吧?”石头问。
“唉,我老婆可能是察觉到什么了,当天晚上问了公司的职员得知我在酒吧,特意追到酒吧来。我为了不被她发现我和月月的事,就让月月假装是书广的朋友。然后我们喝了几杯,十二点十几分我就带着我老婆先离开了。书广那家伙酒量特别差,没喝两杯就醉了,我就叮嘱月月送他回去。”
“那这个何月月住哪里?石头问。
“她就住在云山区的陶然小区13栋,但是我没上过楼,不知道住几楼,之前有去她家楼下接过她几次。”郑源回答道。
“你们自从六号晚上以后有联系吗?”石头问。
“七号下午书广的父亲来公司找白书广,我才知道他六号晚上没回家,我就想帮郑大爷问问月月,可是打了电话她关机了。家里老婆又看得紧,我这几天都不敢和她联系。”
“那何月月这几天也没有找你吗?”晨昊皱着眉头问。
“没有,我们平时也不是天天联系的。怎么说呢,就是出来喝酒出来玩的时候联系,你情我愿的,也没有很深的感情的那种,都是各取所需。”郑源解释道。
“认识这个男人吗?”石头拿出监控拍到带走何月月和白书广男人的照片。
“这太模糊了,看不清脸啊。”
“一点都看不出来像谁是吗?”石头问。
郑源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何月月几岁,哪里人?是做什么工作的?”晨昊问道。
“她说她二十三岁,我只知道她不是本地人,她说她的房子是租的,之前跟我要过几个月租金来着。工作……好像是在做美容的。”
随后,晨昊让人查找符合郑源口中女子条件的人像让郑源辨认。经过辨认,终于确认何月月的完整相貌及身份信息。期间,朱志试图联系何月月,可是拨打其手机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追踪何月月关机前的定位显示,在陶然小区那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