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恶魔夫妇(3)
第四天也就是五月十三日下午两点半,整个专案组的同志都准时来到了专案会议室,准备着各自的会议通报。
市公安局预审科科长刘淮安也来参加会议,他黝黑的脸庞上两道卧蚕眉,像两座宁静的远山,一双眼睛深邃而明亮,眼神中透着一股冷静沉着的气息。他坐在吴局长的左侧,面色虽温和亲切,眉宇间却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之意。
首先由法医组先进行汇报:
南山分局法医苏志铎在投影上播放案发现场拍的尸体照片,给尸体注上编号。
“由于此次发现的尸体数量较多,为了更好地辩识各个尸体,我们给尸体编上编号,以便后面更好地分析各个尸体的特点及死因。我们按照发现尸体的时间来给尸体编号。地窖底下稻草堆上,上方的男尸是一号,下方的男尸是二号,地窖地底下稻草堆旁地坑位埋的三具男尸从左到右,依次编号为三号、四号、五号;栀子花地底下埋的是一具幼儿尸体,是此次发现的死者中唯一的儿童,好辨别所以没有编号;在猪圈地底下发现的三具男尸编号依次为六号、七号及八号。”
接着沛霖开始汇报:“以上除了栀子花地底下的尸体,其余八名死者死因基本相同。死者的四肢、躯干都没有发现明显的挫创及刺创等,但头皮都有多处形状相似的挫裂创,头皮组织挫碎,结构不清。死者颅骨均呈现多处粉碎性骨折,根据头皮挫裂创及粉碎的骨片大小、形状和数量看,凶手对每一名死者都采用了相同的凶器,多次重复打击,致受害者死亡。从几名死者头部创口看,创口均相对集中,说明几名死者遇害时,基本没有进行剧烈抵抗,体位相对固定。
我们做了毒物分析,几名死者体内及相对应埋尸地点周围的土壤都没有发现毒物及麻醉药品的成分。再结合头部创口的方向及分布情况,我们法医组经过研究、讨论后推断:几名死者应该是在熟睡的状态下,处于平卧或者侧卧位的情况下,被凶手用类似锄头背的凶器,用重力反复击打头部致死。
几名死者均为男性,除了四号,其他七名死者年龄均在二十三到二十六岁之间,只有四号年龄稍大,大约五十岁左右。”
“接下来是栀子花下的尸体。尸体还没有完全白骨化,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年。
根据四肢骨化中心的出现时间及骨骺的愈合程度推断,死者年龄为2-3岁。从骨盆形状来看,死者是一名男童。
尸体表面没有发现明显的挫创及刺创等,尸骨、外附组织及埋尸周围土壤做了毒素反应均为阴性。
我们结合了晨昊那边提供的一些线索,加之这个栀子花地在这破旧不堪的院子里的确显得与众不同,所以我们将这孩子的dna和丘升夫妇的dna做了比对,结果确实显示孩子与夫妇二人存在999的血缘关系。”
法医组汇报后,石头将这两天调查及走访获得的信息向大家汇报:
“以下是我们通过调查和走访了解到的丘升的一些情况。丘升,男,51岁,丘瘄村人,从小在村里长大。丘升的母亲在他7岁时,便离世了,留下好吃懒做的丘父独自抚养丘升。
我们先来说一下这个奇葩的丘父。丘母离世后丘父一直游手好闲,大锅饭时期总是偷懒耍滑,能不做工就不做工,懒得连家里分配到的粮食都是别人给送过去的。
80年代后,村里不再实行大锅饭政策,转而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他混吃混喝的日子也就成为了过去式。可是要吃饭,还是需要钱,丘父不知从哪里买了个智障女子回来。明里说是买来续弦,而实则是暗地里利用此女子卖淫来养活他父子两。这些事情村里一些老人都知道。”
“这已经构成了组织卖淫罪了!丘升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一名警员觉得不可思议,摇着头说道。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摇摇头,石头继续说道:“村里人说,丘升自母亲离世后便变得沉默寡言,加上有个名声狼藉的父亲,性格更是孤僻,爷俩关系也一直不好。在丘升十六七岁的时候,他偷偷把那女人放了,可那女的却跑到公路上被车撞死了。父子俩大吵了一架,可能丘升对女子的死心里也很内疚,书也读不下去了,就辍学跑到外地去打工了,从那以后,就算逢年过节也不见他回家。
没过几年丘父不知是在家里摔了还是病了,反正就死在家里了。什么时候死的也没人知道,等到尸体臭了才被村里人发现,才把在城里打工的丘升找回来。
再后来,丘升回来料理完父亲的身后事之后,就开始打理自家的院子,院子种上菜,也养上猪,人是勤快的就是不怎么和人打交道。后来不知怎的和他的寡妇表妹刘丽霞走到了一起。
这刘丽霞说起来也是命运十分坎坷。年轻时,刘丽霞读过几年书,人也长得漂亮,在村里是有名的村花,想要娶她的人可是排着队的,据说求娶她的人不乏家里条件很优渥的,村长的儿子也在其中,可她偏偏嫁给了家里条件非常一般的邱鹏,可嫁过去没几天,邱鹏下雨天在田里干活时就被雷活活劈死了。所以村里人都说刘丽霞命硬克夫,都说她是扫把星,又是个寡妇,再没人肯娶她。但是后来不知怎么和丘升走到了一起。刘丽霞和丘升结婚后,刘丽霞在家种菜养猪,丘升到离家不远的工厂打工,小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据说他们还生了一个儿子,但是孩子养到两岁多就生了大病,去了城里都治不好,三岁左右就死了。听说这刘丽霞因为孩子没了患上了抑郁症,性情大变。
一年前刘丽霞不知怎的在下地窖时一时踩空摔了下去,把腿摔断了。后面没有接受正规的治疗,才落下了残疾。”
“这丘升和刘丽霞还真是命运多舛啊。”一名警员情不自禁地发出低沉的叹息。夫妇俩的经历确实令人唏嘘。
接下来晨昊对丘升家里的勘查结果进行汇报:
“丘升院子里有两个土坯房,一个是两口子平时居住的,有一个房间和一个简陋的客厅;另一个土坯房是厨房和一间房间组成。可以看出,他们的居住环境很简陋。”
晨昊一边讲一边在投影上播放着在丘升家里拍摄的照片。
照片反映了屋内的全部摆设和结构。左边的土坯房是夫妻俩的起居室,大门进去是客厅,正中间是一张方桌,方桌旁边放着两张凳子。这就是客厅里全部的家具。
大门进去后往左边两步有一个小门,进去就是卧室。一张不到15米宽的木床占据了卧室绝大部分空间。这张床的床头、床尾和一侧紧紧靠着墙壁,卧室门的右侧有一个木柜,用来存放衣物。木柜和床中间就仅能一个人通过。这就卧室的全部样子。
“这都什么年代了,家里也没个电视机,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一名警员不禁感慨。
晨昊顿了顿,接着说,“我们在卧室的床底下找到了一把带血的锄头,上面的血迹证实是一号的,这个应该就是作案凶器。锄头法医组的同志也勘验过,表示与发现的尸体头部的钝器伤形状均吻合。
我们从木柜里搜出好几个不同款式的背包,里面的东西都被掏空了。还有几双旧鞋子,码数不尽相同。我们怀疑这些背包和鞋子是属于被害者的。
木柜里还发现了很多各式的男装,尺寸不一,应该也是属于死者的。另外,还发现了两部手机、两个钱包、还有八张身份证和八千九百五十六块钱现金。
经过陈立辨认,其中一部手机和一个钱包确定是二号男尸陈杰所有。而八张身份证都已经交给了李队长去进行比对辨认。”
另一个土坯房分隔为两边,一边是一个简易厨房,另一边是一间客房。厨房里有灶台和锅碗瓢盆,还有一个碗橱。房间里有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个衣柜,墙面都是新刷的油漆,比较干净。
晨昊继续说:“我们发现现场时,床上的床单已经被收掉,后来在院子里发现了一个水桶正泡着床单,水里还混杂着血液,应该就是从客房床上撤下来的,显然是还没来得及清洗干净。
客房床头的墙面上围着一块草席,草席上有多处明显的喷射状血迹还有大量抛甩状血迹。这些喷射状血迹散布距离相对集中,由此我们推测,死者生前头部遭受钝器击打时所处的位置相对固定。而这些抛甩状血迹是由于作案时,犯罪嫌疑人手臂挥舞钝器时,其运动方式呈弧形,所以在挥动沾有血迹的凶器时,四周会出现这些抛甩状血迹。通过dna比对,发现这些新鲜的血迹属于一号。
我们将草席撤下来,发现原本的墙面上也有残留少量陈旧性的血迹。我们推断,由于血迹沾上墙面清理难度较大,于是丘升夫妇就用草席将墙面遮挡起来,方便清理又可以掩盖原先的血迹。现场的勘查情况差不多就是这些。
从目前的搜索情况来看,我们推测丘生夫妇的作案动机应该是谋财。
目前对丘升家的搜索勘查及调查走访中暂时没有发现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