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恶魔夫妇（2）
这起案件的情况，大致是这样的：
报案人叫做陈立，老家住在山州的一个小县城。五月六日，他和轻度智障的大哥陈杰乘坐火车来到绿洋市，打算过来打工赚钱。
下了火车后，陈立由于腹痛不适跑去上厕所，上完厕所出来后却怎么也找不到哥哥陈杰了。打通陈杰手机后，陈杰告诉陈立，在等弟弟的时候有人找上他，让他去帮忙修猪圈，承诺的报酬他也觉得很满意还提供吃住。陈立听到电话里头哥哥兴致勃勃，也不忍心扫他的兴，便叮嘱他到了打电话报平安，自己则前往市区找落脚点。
可第二天，陈立却怎么也联系不上陈杰，好在陈杰曾把定位发给陈立。于是，第三天陈立根据定位找到了丘瘄村的一户农家。农家主人姓丘，但是丘某却矢口否认有带人回来过。陈立见丘升态度坚决便离开了。
走没多远，陈立越想越不对，回想刚刚在门口，透过门缝瞟到院子里有一双鞋子，越想越觉得像哥哥陈杰的。而且陈杰虽然智障，但是会使用手机，不会发错定位的。
丘瘄村本来人口就少，而且大多数青壮年都外出打工，丘某家又地处偏僻，左右也没有挨着的村户，根本找不到人询问。于是，陈立便偷偷在丘某家附近蹲守，打算自己探查情况。
第二天他便看到丘某带着一个年轻人来家里。年轻人进门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到了深夜，陈立趁夜深翻墙进入丘家。他翻进院子后，躲在了房子的墙角处，不料却看到了丘某扛着白天带来的那人往地窖去了，那人四肢松弛下垂、头部还一直滴血。陈立吓得魂都快飞了，不敢跟进去地窖，只能撒腿跑回来报案。
南山区分局听完陈立的陈述后很重视，派了几名刑警去到丘家，但是却发现事情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复杂，便报请市局加派人手。
晨昊、朱志、石头三人根据南山分局刑侦大队队长李浩发来的定位来到丘瘄村。丘瘄村虽然离繁华的绿洋市不是很远，但是这里的一切还是很落后，村里的路还都是土路，坑坑洼洼的，有一些土胚房稀稀疏疏地坐落在村路两侧的田间。晨昊三人按照定位找到了案发的农户。
这会院子外停着好几辆警车，看来南山分局派了不少人力，是什么案子得出动这么多人？
案发地点是一个破旧的院子和两间土胚房组成的，两间土胚房后方还有一个地窖。
晨昊三人戴上手套、脚套，跨进警戒线。
这时，南山分局刑侦大队队长李浩大步走过来，将手肘搭在晨昊肩膀上，“昊子！来了！”
“浩哥，这什么情况？”晨昊扭头问。
“前面的大致情况就跟我刚在电话和你说的那样，嫌疑犯叫做丘升，他妻子叫刘丽霞。我们带着报案人陈立找到这里来，敲开门亮明身份后，那丘升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也没有反抗，开了门让我们进去，但是神情很沉重一直没有说话，问什么都不应。直到一个杵着拐杖的残疾妇女从屋里出来，那丘升就有些急了。吼她为什么不在床上躺着，跑出来干嘛。然后就一边跟我们解释无论待会发现什么都是他一个人做的，不关他老婆事。”
“到底发现什么了，竟派了这么多人。”
“因为陈立说他当晚看到丘升把尸体扛到地窖底下去了，所以我们径直打开了地窖，好家伙！差点没把我们熏死！那味道啊，闻过的人都能记住一辈子！有两个新来的立马就吐了。
地窖里面堆着一排稻草，上面码放着两个尸体。稻草堆旁有一块土堆有新翻动过的痕迹，我们觉得不对劲，就把它挖开，里面果真还有尸体，看样子不止一个。我觉得形势不对，就马上报告我们局长了，李局长也在现场呢，走！”说罢，李浩便领着晨昊、石头和朱志进去见南山分局李局长。
晨昊与李局长谈话间，又见一名民警从地窖跑出来在院子的角落里呕吐，另一名警员神色匆匆走过来报告，“报告局长、李队，现在在稻草堆旁的坑位发现了三具尸体。”
晨昊先查看了已经被抬出来放在院子里的两具尸体，就是原先在稻草堆上码放着的尸体。二人皆为男性，其中一具已经开始腐烂，另一具尸体脑袋血淋淋的，看起来死去的时间相对较短。
李浩指着那具已经开始腐烂了的尸体说道，“这个就是报案人陈立的哥哥陈杰，已经辨认过了。我们的法医查勘后初步给出的死亡时间也和陈杰失踪的时间差不多。另一具则初步断定是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死亡的，和陈立说的十一点多发现丘升抬着尸体进入地窖的情况相吻合。”
随后，晨昊三人跟着李浩一起下了地窖。
地窖约三米深，四米多长，两米多宽。上口比较窄，下面空间比较大，像一个立体的梯形。
“这地窖这么闷热，难怪这么臭啊！这丘升也真够变态的，一边放尸体，一边还放些吃的，这样还能吃吗？不怕中毒吗？”朱志憋着气，瓮声瓮气地说。
地窖的左边堆着两捆稻草，李浩指着稻草说：“我们进来的时候，这稻草堆上就码放着两具尸体，陈杰的尸体被放在下面。”
晨昊又看了看右边放食物的架子，土豆、胡萝卜、玉米分别归类存放，而且都摆得整整齐齐。
稻草堆旁的坑位已被挖出，露出的三具尸体整齐并排侧身放着。据挖尸体的民警说，一开始挖到尸体时，三具尸体上面还覆盖着一层塑料膜。
“这三具尸体腐败程度差不多，应该死亡时间接近。”石头憋着气说，“这三具尸体是一起埋的，那下面还会不会有呢？”
“确实说不准，凶手应该是将尸体积攒到一定量然后一次性埋起来，说不好他埋了多少次，埋了多少人！”晨昊眉宇紧锁，“先让人把这三具尸体抬出去让法医勘验，然后再挖深点看看吧。”
上了地窖，他们又对院子进行了勘查。
院子里有一小块地，用篱笆整整齐齐地围起来。里面种着许多绿色的植物，还开着白色小花。花朵虽小，却花香浓郁、芬芳四溢，而且很是茂盛。晨昊走近一看，发现这里面种着的都是同一种植物。李浩见晨昊对着这一小块地沉思发愣，问道：“昊子，发什么呆呢？有什么问题吗？”
“浩哥你看，这几株植物长得多好啊！你知道是什么植物不？这一小块地特意用篱笆围起来，泥土湿润，没有杂草，看起来是精心打理过的。你看这院子破旧不堪，菜地也荒废了，猪圈也废弃了，唯独这里，生机盎然的，和整个院子里的一切很不相同……”
李浩略带疑问地点点头，“这……好像是栀子花，是长得挺好的，咋啦？”话音刚落，李浩顿时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猛然瞪大眼睛，“你是想说，这底下……”
晨昊缓缓点头，“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晨昊转身看着李浩，眼睛里有些迟疑又有些固执的坚定，“我只是猜测…”
“挖开看看就知道了！”李浩随即便安排人手来把栀子花地挖开。
看着泥土一点点被刨开，晨昊心里很矛盾，既不愿意再看到还有亡者葬身这个小小院子，又希望能证明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果真，没挖太深，就露出一块毯子一样的布块，打开一看，果真有一具快白骨化的尸体，尸体体积很小，看起来是个幼儿。
在场的人无不大惊失色，这个小小的院子到底还葬着多少亡魂，这对恶魔夫妇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发现的尸体数量由一开始的两具增加到了六具，市局吴局长也坐不住了，亲自来到现场。经过商讨，为了确保搜索无遗漏，吴局长决定派出警犬和更多警力，进行一次地毯式的搜索。
由于尸体数量较多，市局的法医陈沛霖也来到现场一起协助勘验尸体。经过现场初步勘验后，法医组给出了初步鉴定结果：“在地窖里发现的五名死者都为男性，死亡方式都是用钝器击打头部致死，栀子花地里发现的尸体是一名男性幼儿。”
吴局长现场给出了案子的侦破方向：“现在当务之急是确认这些死者的身份，让他们的亲属来将他们的尸首认领回去。虽然目前已基本明确丘升是凶手，但是丘升已年过五十、身材矮小、体格孱弱，他的妻子刘丽霞又是一个残疾人，对于丘升的犯罪动机、杀人手段和作案工具、是否有同犯等问题我们尚不清楚。因此我们需要在最短时间内查清这些事情，一定要证据确凿、事情明了，才能定案！”
经过对院子地毯式的搜索后，结果还真让人匪夷所思。
除了之前在地窖发现的五具男尸，栀子花地发现的一副幼儿尸体，还在废弃的猪圈里发现了三具男尸。到底为什么要如此丧心病狂地杀害九名无辜的人，丘升夫妇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单纯勘查院子就花了整整一天一夜。案子牵扯人命较多，关系重大，上头领导非常重视，当即成立了以市局吴局长为组长，分局李局长为副组长的专案组，由于发现案发的时间为五月十日，所以专案命名为丘瘄村510特大杀人案。专案组一分钟都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展开侦破工作。
第二天吴局长和李局长商量后，决定由李浩和朱志负责带头确认九名死者的身份及联系亲属，晨昊、石头则去调查丘升的社会背景。由于村子里监控设备极少，这次的侦查只能靠摸排走访，线索搜集靠的是警察的双腿、群众的眼睛。法医那边也加派了许多人手，连更晓夜地勘验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