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夺命嗜好(3)
傍晚,晨昊和安昕再次来到柳子梅的家中。
柳子梅打开门见到二人时,感到十分诧异又有些掩盖不住的惊慌。
“柳女士,不好意思,又来打扰您,您丈夫武大的案子,现在发现了一些新的情况,我们想再找您多了解一些事情。”安昕客气地、礼貌地说。
柳子梅迟疑了一会,面露难色地将二人请进屋。她坐下来后,几次抿了抿嘴唇,双手下意识的搓动大腿,看起来有些紧张。
晨昊开口问道:“我们现在推断武大是被人杀害的,请您再好好想想武大是否有和什么人结过仇?或者,您是否有怀疑的对象?”
柳子梅眼神躲闪,故意扭头看向电视机的方向,又抿了抿嘴唇吞吞吐吐地说道:“嗯……他……嗯……我上午不都说了嘛,他那个人平时不爱和其他人说话,我实在是想不出来。”
“女士,如果您想到有什么特殊的情况请一定和我们说。”安昕说。
“没有,没什么特殊的,该说的上午都已经说了。”柳子梅低下头摆弄着衣角,掩饰她的局促不安。
晨昊看到柳子梅的表现后心生疑虑,“你们夫妻关系好吗?”
“我们挺好的啊!你们不会是怀疑我吧,我昨晚可是都一直跟我儿子在一起。我儿子同学,就是楼上的孩子也在这里,他可以给我们作证的呀!”柳子梅突然提升音调,提高音量,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安昕安慰道:“大姐,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您不要激动,我们只是在了解情况,您只要把您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就好。”
“我知道的都说了,真的没有其他的了,你们再怎么问,我还是没法回答。”
安昕还想继续追问,晨昊则拉了拉安昕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继续了。于是,两人便客气地跟柳子梅告辞。
楼道里。
“师兄,怎么不继续问了?她的态度跟早上差别很大,表现反常,肯定有什么猫腻。”安昕急迫地问。
“她有心隐瞒,我们是很难问出什么的。等下逼急了,随便编个故事,我们还要费心思、费精力去辨别真假。而且我们现在是走访,不是审问,手上也没有什么实证,只能适可而止。但是只要发现了异常,我们就有方向可查!”
接着,他们又去走访了武大的街坊邻居。
……
第二天早上,晨昊早早来到办公室梳理着武大案件的线索。石头、朱志和安昕也默契地早早来到。
石头先对监控一事做了汇报,“在案发当晚,工厂内只有值班室的武大和工作车间两位值班的负责看机器的工人,二人均称一整晚都未离开过厂房。厂房四周都有监控,如果他俩当晚有离开厂房,监控是可以拍到的,而且几乎不存在监控盲区。我和晓妍将厂房四周的监控仔仔细细看了,确实未发现案发当晚二人有离开过的踪迹。后门平日是一直上锁的,没有人进出。当晚的监控录像也未发现异常。最后是值班室门口的监控摄像头,由于值班室位于大门的右侧,摄像头的监控范围没办法百分百覆盖大门的整个区域。我们试过了,如果一个人贴着大门右侧墙壁进来的话,加上晚上灯光昏暗,确实是可以躲避监控的。”
“这样说来,凶手很熟悉工厂的监控情况。朱志,我昨天让你去查什么了?怎么突然就想不起来了。”晨昊拍拍额头又捏捏鼻梁,似乎有些疲惫。
“老大,你叫我去找报案人谈谈啊,怎么就忘了。”朱志说。
“可能昨晚没睡好,早上起来全身酸痛,头昏脑胀的。”晨昊左手扶着脑袋,闭着眼睛说。
朱志不以为然,接着说:“报案人是值白班的门卫,叫林一海,男,44岁,是去年才来雅达纺织工厂当门卫的。我让他回忆了发现死者的过程,他说,三号早上到达值班室的时候,门锁是在里面反锁的。他用钥匙打开后,看到武大那个样子连屋都不敢进就报警了。痕检那边在现场提取的指纹和鞋印,经过比对,发现这些痕迹均来自林一海。据他交代,值班室平时除了他和武大也没人会进去,而且他二号晚上七点半下班后就回家了,之后八点左右一个朋友来找他喝酒,二人一直喝酒聊天到十一点多,朋友才离开。我找了他朋友问过,证实他们两当晚确实一起喝酒喝到十一点多。林一海说,他跟死者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死者平日不怎么爱说话,两人除了上班之外没有任何接触,并不熟也没有矛盾,也没有发现武大和厂内其他人有过节。”
晨昊强打精神认真听完。“我和安昕昨天两次去找了柳子梅。第一次她对我们很客气,听闻武大死讯后表现得很难过,反应比较真实自然;但是第二次去的时候,她态度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又有些紧张,似乎是有意在隐瞒什么。据她所说二号晚上楼上一个叫铭铭的孩子在她家和她儿子一起写作业,之后我们找到孩子并问过了,孩子确实可以证明他们母子当天晚上没有外出。我们又走访了邻居,大家都说武大为人憨厚老实,少言寡语,平时被柳子梅吃得死死的,柳子梅说一他不敢说二。柳子梅平时爱打麻将,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而且有人曾看到,晚上有陌生男人送柳子梅回家,但是无法断定他们的关系。”
法医助手刘嘉这时也送来死者一份血液报告,报告显示,武大的血液中并未检测出酒精。
痕迹检查组许进也打来电话,“老余,在领带上我发现了一小块血迹,提取到了不属于死者的dna,但是对比库里也没有比对成功。还有,在领带上找到少量的木屑,你看看对你们是否有帮助。”
晨昊挂了电话,自言自语道:“领带上有木屑?这跟案子是什么关系……”
晨昊皱着眉头,挠挠头发又捏捏一下后颈部,仰头说道:“武大这边,有一个问题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当时现场酒味很重,可是死者血液也没有检测出酒精,现场也没有找到有关酒的东西。现在,领带上还检查出有木屑,不知道和本案有没有联系。领带上有不属于死者的血液,那是不是说明凶手有受伤?”习惯地把左手的大拇指放在嘴唇下面来回移动,接着对着石头和安昕说:你们俩回去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细节我们遗漏了。再去工厂附近看看有没有群众看到二号晚上有人进入工厂或者在附近徘徊。”
这时,指挥中心打来电话。
“余队,您好,这边是市局指挥中心小王,110 报警服务台刚接到一名小孩的报警,孩子边哭边说他的母亲被父亲殴打至昏迷,请求我们去救她,然后孩子还说,他杀死了他的父亲,打电话来想自首。我们已经联系了救护车。相关情况已根据规定向吴局长汇报,吴局长要求您赶紧带人过去现场看看,我把地址发给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有新案子,我们分头行事,我和朱志先去看看。”事不宜迟,晨昊带着朱志立马动身火速前往现场。
晨昊、朱志按照地址找到了报案人的家。
朱志按了按门铃,门立刻就打开了。开门的是一名约摸十岁的男孩子。他探着半个脑袋,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闪烁着警惕与一抹掩饰不住的惊恐。
晨昊、朱志出示了证件,“小弟弟,是你报的警吗?”朱志一边轻声问,一边摸摸孩子的头。
孩子虽然极力地克制自己的表情,但是在看到晨昊、朱志出示的证件后,眼里的泪水就止不住地掉下来。
“你们能先帮我看看我的妈妈吗?”男孩一边无助地啜泣,一边倔强地用手擦掉眼泪,然后领着二人进入屋内。
屋里一片狼藉,沙发、茶几都已经偏离了原本的位置,地上倒着一台电视机,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晨昊注意到,孩子的脸上有个红红的巴掌印,胳膊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晨昊眉头微蹙,不由得心疼起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男孩。
男孩领着晨昊二人走进卫生间,只见卫生间靠近洗手池的位置躺着一名约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身下一大滩血迹,身旁掉落一把带血的水果刀。靠近卫生间门口倒着一名女子,年纪与男子相仿,女子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盖着毛毯。
男孩蹲下身摸摸女子的脸,抬头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晨昊、朱志。
朱志连忙蹲下试探女子的鼻息,又摸摸颈动脉,“还有呼吸,应该是晕过去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晨昊也上前看了看男子,“这个也还有呼吸!”
这时,医护人员也赶到了现场,立即对两名伤者进行救治。
晨昊慢慢退到卫生间门口,看着医护人员紧张有序地抢救伤员。顿时,眼前的场景天旋地转,脑袋伴随一阵眩晕,晨昊抵着墙,紧闭双眼用力摇摇头,极力想要摆脱这种不适感。再次睁眼时,卫生间内的医护人员都不见了,只见男人右手撑着洗手池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左手摸了摸腰部,霎时满手鲜血淋淋,男人惊愕地瞪着双眼,脸上渐渐失去血色,惨白如一张白纸,身体不自禁的颤抖起来,瞳孔渐渐失去颜色,身子慢慢瘫软,倒在地上,鲜血顺着身子淌得满地。
晨昊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会出现这个场景,他惊慌地拍打着脑袋,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想要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可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晨昊发现地上躺着的女子,刚刚紧闭的双眼这时却瞪大着凝视着自己,愤恨的两只瞳孔几乎要跳将出来,似乎要将他碎尸万段、啃骨嗜血。不知怎的,晨昊再一次头昏目眩,眼前的画面像是无数碎片拼接起来的,正在逐渐崩塌消散;腹中翻江倒海,似乎有一股不可压制的力量欲从腹中冲涌而出。
晨昊攥紧拳头,极力地抑制这股不适之感,脑门瞬间就冒出一头冷汗来了。朱志原本搂着男孩,见晨昊脸色煞白,身体前倾,呼吸急促,急忙上前将他扶住询问情况。晨昊看见朱志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半点声音,眼前画面逐渐模糊,晨昊顺势倒向了朱志。
一位护士见状跑过来问道:“他是不是晕血啊?先让他沙发休息。”朱志赶紧把晨昊扶到沙发,一边心急地说:“不可能啊,我们队长什么场面没见过,从来没有这样过啊。”
不一会儿,晨昊便慢慢恢复了意识。一旁的朱志和护士都在询问他的状况。他缓缓坐起身来,扶着额头说:“实在对不住,给你们添乱了,我没事,兴许是昨晚没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