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后人乘凉
当然这也是想想而已，莫说陆少秦和李青在拳脚上能有多了不起，光是二人联手都不用半招的功夫就能把我拿下了。
所以我一定得确保，李青是能够站在我这边的。
陆少秦或许也没想到李青会再次拒绝他，垂下的双手握成了拳头，说话的声音也更冷了一些：“就凭你们两个，也想去契丹？”
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会去契丹？！如果说在蜀地埋伏还是巧合的话，去契丹这事可从没有人和他说过！除非……是李青通风报信？
我正迟疑着，陆少秦则把眼中的锋芒投向了我，“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你们在襄州买的物资一看就是要往西行，更何况我怎么会忘记我的岳母大人可是出身巴蜀。”
陆少秦居然还记得我娘乃巴蜀人士，这一点还真是误打误撞，连我都还没想到这事。他见我惊讶，眼神里又多了一层复杂的情绪：”还有那面刘……”
“陆少秦！”正当此时，李青打断了陆少秦的话，甚至还叫了他的全名，“我说过我救不了她，是她自己选择死的，我无能为力。”
陆少秦的神色从挑衅演变成激动，握拳的右手愤然地移向了腰中的佩剑：“我不信！你一定有法子，李青，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和我回去！”
“如果，我说不呢！”
话音刚落，李青先行向前一跃。他没有在这窄小的山路上拔剑，而是把陆少秦引进了枫林里。在我不太能看清的血色红枫下，激烈的剑舞与飘零的枫叶凌乱交错，只留下一连串的剑鸣，挥舞着间不容发的争斗。
这时候再去阻止也是多余的，或者说我也有些想看他们斗个究竟。陆少秦是精于骑射，舞刀弄剑自然也不在话下，而李青习武的年岁要比陆少秦更久，而且是兵非将，说不定在实战上更胜一筹。
只不过陆少秦用的必然是自己熟悉的佩剑，可李青身上那把则是在行脚店里随便买的防身物。莫说是否顺手，便是材质也远不如镇国将军的宝剑。开始还能看出李青占了些上风，但比过几十招，陆少秦这边的状况倒是越来越好，而李青则开始有些力不从心。
我有些担心李青的身体状况，毕竟这病也好得没多久，万一被陆少秦又砍了一刀这么精瘦的身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养好。但我又不可能拦到他们中间去，毕竟比起李青，陆少秦更想砍的人应该是我吧。
叹了一声气，我明白这时候只能靠说谎了。骗陆少秦不难，但我最怕的是谎话说到后面，连我自己都会信服……
“陆少秦，你别追着他了，能救绮娜的人，是我。”
我把话说得吐字清晰，迫使陆少秦不得不放弃眼前的争斗，簌的一声便先是蹿出了枫林，跑到了我的面前。
“说！你要怎么救她？”
他拿剑指着我，对这一点我倒是毫不意外，只是冷笑了一声，抬头看着那对紧张到几乎拧成一团的剑眉星目：“不难，一命换一命，李青是可以办到的。不过，你得让我先去契丹完成了心愿。”
说完这话，不想陆少秦却收了剑，对我的言论嗤之以鼻：“哼，若是真的可以一命换一命，这天下想送死的人有太多可选的了，根本轮不到你，周若琼。”
我也不知道陆少秦是真的开了窍，还是对我有一些仁慈。或许，他终于考虑到我是他的妻子，或许，他也觉得之前在悬崖上的事情狠毒过了头。但这些，都不会影响到我的计划。
在他唤出我名字的时候，我扑进了他的怀里，信口雌黄的话张嘴就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少秦，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重头再来……”
我感受到他整个人都怔了一怔，而下一刻却再也没办法动弹了。
因为我已经拿金针刺进了他脑后的哑门穴。
早在襄州的时候我便让那药童去给我准备一套金针，出城之后又在衣服里留了几根上防身用。本想着到契丹应对突如其来的意外，谁料这第一针居然还是用在了陆少秦身上。
若绮的第一针是给深受重伤的陆少秦回过一口气，而我周若琼的第一针，则是教他在我面前无力挣扎。这么一想，我果然不是什么好人，连医者仁心的工具都开始用来害人了。
可对付的是陆少秦，也没什么可以内疚的。当李青从枫林里赶来的时候，只见陆少秦整个人瘫软无力地趴在我身上，倒是真像个活死人一般累赘。
李青没有开口问询，而是直接向陆少秦鼻息探气。确保他没死之后，紧张的表情总算松懈了一些。
“他没那么容易死，但是你再不把他从我身上抬下来，我可要被他压死了！”我忍不住怒嗔，天晓得陆少秦到底吃什么东西长大的，上次把他压在身下还不觉得什么，这回他压到我身上时正如泰山压顶，把我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李青确实很听话，刚说完他便抬起了陆少秦。但当我以为李青要把陆少秦扔到路边的时候，他竟然把陆少秦带进了车厢里。
“你干嘛？！”我震怒，直接拽着李青的手臂不放：“你不要告诉我，你要带他一起走？”
一个大梁都尉已经很显眼了，要是还有个镇国将军一同去契丹，岂不是走到半路就会被人乱刀砍死。
李青的回答倒是一如既往的简单：“不，下一个城镇，我会放下他。”
为什么？！凭什么？！我心里纵有千百个不甘，可也阻止不了李青对他主子的一片愚忠。明明之前还是剑拔弩张的两人，现在看起来又像是骨肉相连的母子。甚至我都觉得，要不是有我看着，李青一定飞快地拔下他脑后的金针。
马车重新开始行驶在枫林路上，经历刚才的一场闹剧，我却再也找不回刚才赏景的心情了。而李青居然还在车厢里守着陆少秦，让我一个女子在外头给他们驾车。
这，就算我是恶女，天理好循环，但也轮不到他陆少秦这样的渣人来占便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