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风起云涌
时间紧张，我不想和陆少秦逗留太久，万一风瑾找来了又生是非。我没有思量太久，咬着唇说出了违心的话。
“不知道你哪里听来的消息，如果风珉就是风瑾的话，那我也没那么多纠结了。 ”
陆少秦听完表情一滞，却再次拉住了我的手腕，语气既生硬又激动：“他真的不是风瑾？那你为何要和他在一起？若绮，我没想到你会如此人尽可夫！早知道这样，我早该在柳月楼就……”
“闭上你的臭嘴！我才不是人尽可夫！”
我怒不可遏地骂道，手臂也再次挣扎了起来。可惜这次陆少秦用的力气更大，我几番尝试都没办法碰到他的脉门。
“你不是人尽可夫，为何才和风珉认识了没多久，就又和他好了？他是风瑾的哥哥！”
我摇头怒道：“没错，他确实是风瑾的哥哥，但那又如何，风瑾是我的公子，风珉是我的夫君，本来就没有那么复杂……”
陆少秦狠狠地抓着我，我也不甘示弱地盯着他。
他再欲上前靠近我，我被他逼到墙角无路可退。未作多想，旋即便直接蹲下，逼着握紧我手腕的陆少秦也一个踉跄落地坐下，这才终于逃离他的桎梏。
“你不答应了只要回答你两件事就行了吗？陆少秦，你要是敢胡来我宁可咬舌自尽！”
他跌坐在地上的样子不带一丝狼狈，只是未束的黑发铺了一地，在月下显得多少有些落寞。
陆少秦听了我的话，却也没有抬头看我，而是再度僵硬地开口。
“第二件事，你可曾……可曾对我有半分真心？”
我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是守株待兔多年终于逮到了那只兔子，可是在那之前我已经吃过了羊肉，再也没心思剥皮烤那只兔子了。
“没有。”我淡淡的回答，同时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其实知道你对我好，也感谢你屡次救我，为了我千金一掷在柳月楼用了那么多钱，甚至只身犯险来契丹找我……但是陆少秦，我不喜欢你，你一开始就该知道的。而且，不管你对我多好，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是我的梦魇，和你无关……”
陆少秦没有再拦我，却是从齿缝间蹦出的声音：“有朝一日，待我灭了契丹，你便只能回到我身边了。”
那一瞬间我脑海里像是钻进了无数个幻影，像是夹杂着上一世所有恩怨情仇、喜怒哀乐的泡沫，但我却看不清这些幻影是属于周若琼，还是绮娜，抑或是若绮。
头晕欲裂的我没有去接陆少秦的话，而是朝着人群的方向拼命跑了过去。
一边狂奔，心里却无比后怕。如果当年也曾如此，如果当年的陆少秦也是为了绮娜而用情至此，连契丹一国都成了他发疯的筹码，那杀了害绮娜入宫的周若琼，岂不是更理所当然。
我不敢想象当时究竟是如何，但如今的我更是害怕，我以为我和陆少秦可以从此恩怨两清。而实际上，之后契丹和大梁的战役，无论胜负都会牵连到我们，我和风瑾，还有陆少秦。
我惊慌失措地跑着，却被人再次抓住手臂。我以为是陆少秦追上来了正欲推开，却见来人是戴着斗笠的风瑾。
月白色的身影被身后的花灯照得发亮，光芒透过脸上的纱巾让我见到他一脸焦灼的表情。
还好，我身边的人是风瑾，是个如月光般让人心疼，却又真心疼我的男子。
我没顾上说话，手臂却围住了他的脖子，身子也完全投进了他的怀抱。他也有些错然，轻拍着我的肩膀，柔声问道：“怎么了？我等了许久都不见你回来，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换一种情绪，装作委屈地呜咽：“我，想去看牛郎织女灯相会，没想到被人群冲散了，还以为找不到你了……”
“就算你找不到我，我也会找到你的。”他笑着环住我的腰际，“刚刚看到花灯了吗？没看到我们再去一次。”
“不，不用看了，人太多了。”
风瑾个子太高，我勾着他脖子的动作实在有些吃力，不一会儿便准备松手离开。未料风瑾在同一时间掀开了斗笠，我正急着压制他的“抛头露面”，却发现他的目的是让我的脑袋也罩在斗笠的纱巾之中。
“你……”我错愕地看着和我如此接近的风瑾，那对墨绿的眼眸在白纱之下，因光芒折射而出的人影，满满的都是我。
那双眼眸越靠越近，微微上翘的好看唇形几乎近在咫尺，声音却也带上了蛊惑：“牛郎织女，一年一会，你猜他们会做什么？”
我脸上发烫，满脑子都是不可言喻的东西，却把话说得理直气壮：“当然是互诉衷情了，还会有什么。”
“我说，他们一定会这样……”
风瑾的话音戛然而止，随即是一连串带着湿热与缠绵的亲吻，是金风玉露，是细雨绵绵，是如胶似漆，唯独不是桥中间那座牛郎织女花灯的蜻蜓点水。
我被他吻得发晕，却也把刚刚一系列惊心动魄给忘了干净，直到风瑾放下我的时候，脑袋里只剩下那甜汤般细腻又温润的触感。
“来，擦一擦嘴。”他笑着拿了块纱巾轻轻擦拭我的嘴唇，又重新给我系在了脸上，我这才发现自己才是那个没有遮掩在路上狂奔的人。
一直到后来出了城门，风瑾都没有再问过我刚刚遇到了什么。那时我总感觉一丝隐隐的不对，却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但心里只想着要尽快离开，巴不得让马车装上翅膀直接飞回契丹。
回程的时候，才发现车厢中间的小桌上放了个食盒，旁边还备好了一壶酒。我打开食盒一看，竟是之前叫我心心念念的卤味。
我忙回头去看一脸悻然的风瑾，出口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我下车的时候就嘱咐过车夫了……你这个馋猫爱吃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
没有纱巾的遮拦，风瑾深邃的眉眼更是传情脉脉，像极了传闻中那个京城第一风流的质子。
我心里各种感怀，却又忍不住凑过去狡辩：“你一定不知道我最爱吃什么。”
他又轻笑了一声，煞有其事地回答：“哦？不是茗品斋的小笼包吗？”
原来他还记得我在泰安街那家点心店，那是他第一次带我出门吃东西，一整桌点心花了十多两银子，比两个我还要贵。
我也扬起嘴角，攀上了他的肩头。
“不，我最爱吃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