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风情月债
我还在感怀着怡秋表姐的境遇,风瑾却凑过来柔声说道:“怎么不开心了,你是不想去疆域吗?如果不想看七夕灯会的话,我们现在回头也行。”
“不必!”风瑾正欲掀开车门,我忙出手拉住他的衣袖,强颜欢笑地说道:“我们都赶了大半天,眼见着就要到了,现在回去也太可惜了。之前就听奈琉说疆域的七夕灯会最是热闹,除了汉人的传统花灯之外,还混着西域风味,两相结合更是妙哉……其实今天你带我去哪里,我都会很高兴的,但能看花灯当然更好了。”
风瑾见我这么说,适才坐下拉着我的手,再次贴着我的耳朵呢喃起来:“所以,你是在担心什么?担心我们遇到陆少秦吗?”
我其实根本没想到陆少秦,可听风瑾这么说确实有些忌惮,表情也生硬了一分,但对于风瑾的问题还是实话实说了。
“多少有点吧,上次他只身来疆域已经与你为敌……如今我们再去疆域万一碰到了他,会不会有危险?”
风瑾听我直言,脸上带着一丝隐约的窃喜,随后又还原了风珉那张自尊自傲虎视眈眈的表情,“我可不怕他!莫说这回我手里有通行公文,即便没有,我依然敢带着你肆意进出疆域。若绮,你要知道那里本来就是我们的地方。”
我们的地方……疆域确实曾经是契丹的城池,但在几经战乱之后成了大梁的国土一部分。这其中的纠葛于身为契丹人的若绮,或者心在大梁的若琼来说,都是理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更何况陆少秦经历上次的事情,已经残了一半,如果他还敢来惹你……我二人,那我必然不会让他在回京城之前好好地活着。”
风瑾这话说得残暴,配合着风珉的伪装让我一时有些害怕。上次看到这样的风珉也是在马车里,当时的我被他吓得不轻,还以为自己又进了什么龙潭虎穴。
我明知道快要到了,却还是忍不住靠在他身上去扯风瑾耳后的线,他也没有拒绝我的意思。等到那张如玉的脸再次出现,终于让我能够安心地吻上了他的脸。
“就那么喜欢吗?”
风瑾扬了嘴角,反而捧过我亲完就跑的脸,然后在惊讶之间又深深地吻住了我的唇。
我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觉得自己和车厢一起在天旋地转。上一次被风珉在马车里亲吻的时候还是悲痛欲绝,如今却是又喜又羞,生怕自己的声音被外面的车夫听了去。
“开慢一点,日落之后进城也可以。”风瑾对着车外喊了一声,终于让我有了片刻喘息的空间。
我试图推开他的怀抱,怎奈这车厢窄小,再大的动作只怕会惊扰到马匹。风瑾乐得见我似要挣扎却不敢大动作的样子,墨绿的双瞳笑成了新月的样子,手却继续不安分地在我身上点火。
“别这样……万一被人听去了,我丢不起这个脸。”
“没事,他听不见的。”
我白了一眼风瑾的睁眼说瞎话,刚刚还一路差使马夫,现在倒让别人成为聋子了。
风瑾却像是被我这一眼刺激到了,竟是直接把我抱坐到他的身上,贴着我的耳朵说了句让我羞愧欲死的话。
“娘子,为夫饿了,现在就想吃娘子昨晚喂的东西……”
后面在车上发生的事情也不太能明说,只不过我却很清楚那个车夫一定很想真的把自己弄聋了。
我们果然一直到日落才抵达疆域城外。风瑾给我戴好了头巾和面纱,虽然契丹女子可不必遮脸,但毕竟夜里风大,而我在这疆域又多少有些是非。而正当他决定重新改成风珉的模样时,我却抢着拿了另一顶带纱巾的白色斗笠罩住了他。
“今天晚上,我想和真实的你在一起。”
“呵……”风瑾轻笑一声,却没有拒绝我的提议,“可这样我倒也像个姑娘了。”
“哪有姑娘家像你那么大,那么壮的。”
“这话我爱听!”他笑着揶揄我,凑到我耳朵边上继续说:“今晚记得要去掉前面半句再说给我听。”
我被他说得一脸羞愧,连下马车的时候脑袋里都想着这几日的不堪,甚至腿脚都有些微微发软。
风瑾却拿着文书牵着我大大方方进入了疆域的城门,而那马夫则牵着马车在城外等候。本来这几个月,契丹人想进疆域是有些困难的,但适逢七夕确实有不少契丹和其他西域商户游客进城过节。疆域的知州也跟着大赦几日,无论是何地的百姓只要有正式的公文,那便可以进城。
话虽如此,这一路上疆域军营的大梁官兵依然守卫森严,每条街几乎都有一队人来看守,尤其是拷问那些长相凶恶的外族之人。我才庆幸自己给风瑾戴了纱巾,我们又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汉人衣着,就和以前在大梁京城时的打扮一样。虽然是外族人,别人看起来却以为我们在疆域生活了很久的样子。
除了偶尔煞风景的大梁官兵之外,疆域的七夕灯会实在是热闹非凡。七彩的灯火一路沿着集市的长街,或有嫦娥奔月,或有八仙过海,每一盏花灯都栩栩逼真。最让人瞩目的当属城头 那巨幅的牛郎织女灯,不知用了什么巧妙机关,竟真有鹊桥灯起,两人相会的意境。
我和风瑾第一次过七夕,甚至也是我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和男子过七夕,其中的欢喜不可言表。风瑾牵着我的手,即便透过面纱我也能看到他眼底里的柔情。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我真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醒来。
走着走着,却万万没想到风瑾说的话成了真。竟然有两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红着脸给我们一人一支芍药。这花送我一人的话还好说,还送给了风瑾,不就是把他当成了女子吗?!
我正要拒绝,却听风瑾刻意放尖了声音,细声说道:“多谢两位公子好意,不过小女子和姐姐不能收这两支花。”
“这是何故?难道姑娘你俩都有了婚配?那为何只有你们自己来这灯会?”
其中一个读书人一口气便问了三个问题,却不知风瑾的回答让他瞠目结舌。
“古有牛郎织女两相欢好,可叹只得一年一会;我和姐姐虽不是牛郎和织女,却希望成为树上的连理枝,时时在一起,生死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