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见风使舵
我听见风瑾在我头顶长长的一声叹息，指尖却依然轻柔地梳理我略显凌乱的卷发。
“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吗？”风瑾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和你在一起那么久，你却不相信我；黛丝只说了一句，你就相信她。这世间确实有很多负心汉，我风瑾自认也不是什么柳下惠。可是，若绮，我只有你一个人，这是真话。”
我相信风瑾心里头的女子可能只有我一个人，但我却无法接受他因为我而抛弃爱他，等他的人。但是他的话也没错，不是每一件事情都会和周若琼经历的一样，我如此草率得放弃风瑾，离开风瑾，也要看是否真的值得。
说穿了，也就是我舍不得，即便昧着良心地离开了风瑾，到最后痛彻心扉的还会是我自己。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风瑾成了我这一世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还记得一开始只求菩萨保佑他三年，如今才过了一年，竟已物是人非至此。
可我不能因为喜欢风瑾而丧失自己，这是我绝对不允许再次发生的事情。
我咬了咬牙，推开了在我身上轻抚的风瑾，我喜欢他，所以我更需要确定黛丝的事情是真是假。风瑾见我态度坚决，自然没有继续留下，临走前却像小狗一般轻轻啄了一口我的唇。
“早点休息吧，若绮。”
是啊，这才是风瑾，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包容我，反倒是我，像个白眼狼一样，什么都不清楚，却还想着反咬一口。
但白眼狼心里也有痛啊，她只是不想自己再次沦入猎户的陷阱之中。
就这么安静地睡了一夜，第二天我便把黛丝的事情告诉了奈琉。我知道这需要我自己做决定不假，可奈琉比起我来对于契丹的人和事更为熟悉，若要打探消息，让奈琉帮忙要比我自己去茶馆摸索要好得多。
奈琉听了，反而直笑我傻，她说既然风珉世子的心在我这里，又何必去牵挂他到底有没有订婚的妻子，就算有了也不会影响什么的。
可她不知道，我曾经却站在对立的位置，用一曲《红罗赋》让绮娜彻底离开了陆少秦。
这两世的境遇，我不曾告诉过任何人，哪怕是奈琉和风瑾我都不想说。因为我现在才知道上一世的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即便下场可怜也是罪有应得。
奈琉虽然不理解，但我还是求着她帮忙出谋下策。最后我们算下来，不仅要问六王子府邸的一些老仆，而且还要去王宫附近去打听，当然如果能够直接质问黛丝是最好的。
风珉是在二十岁的时候被赐予王子府邸的，所以府中工作年岁最长的仆人也不过四年。加之风珉大多时候都不在府邸，表面上称浪迹江湖，而实际上却是化身风瑾被扣在大梁。所以他几乎没有一个称得上是亲近的仆人，就算有什么贴身的侍卫，也是我和奈琉接触不到的人。
但是无论在哪里，都会有嘴碎爱管闲事的仆人，之前在大梁的那个厨娘就时不时在背后和我念叨风瑾不务正业；而在契丹同样如此，奈琉在膳房给大家煮了一锅大梁特色的酸梅汤，便捕获了一大群男男女女的芳心。
奈琉本就讨人喜欢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她拿着我的闲话去“交易”，她告诉别人最近我胖了许多还爱吃酸的，别人自然心领神会告诉她府里是要双喜临门了。奈琉这才拐弯抹角地问风珉可有定亲，却没想到这府里竟无一人知道风珉有过未婚妻。
但对于黛丝其人，还是有认识的。原来她是契丹赤鹰部落族长的女儿，黛丝郡主，而赤鹰部落恰好是契丹最英勇善战的一支队伍，在历史上只要赤鹰部落出征，没有哪里的城池是打不下来的，即便是大梁派出十万军马，也抵不过赤鹰部落的一万精兵。
奈琉告诉我这事之后，我还是有些担心府里的下人会和风瑾串通一气。当下决定要亲自去契丹王宫附近最大的酒楼天山阁打听，即便不是直白地问风珉的婚约，至少也可以对黛丝的事情旁敲侧击。
万万没想到的是，前脚刚踏进天山阁的大门，后脚跟着的便是那狭路相逢的对象。黛丝身着轻便的武装，头上冒着汗珠，竟是一副刚从箭亭下场的模样。
契丹女子骑射舞剑都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更何况黛丝的身份是赤鹰部落的郡主，自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我看她装扮和上次完全不同，脸上更带着别样的肆意洒脱，一点都没有什么弃妇之感。
还是她主动叫住我的，言语直白：“我以为你天天粘着风珉不放，原来你也会和别人来这里吃饭？”
我点了点头，虽然契丹话说得不算利索，但还是出口好言邀请：“既然有缘相遇，郡主大人可愿意和我一桌共食？”
“共事是什么意思？”我似乎说错了什么，她蹙起一对浓密的平眉：“你要和我一起吃饭对不对？你倒是聪明，知道我黛丝有专属的包厢。”
她从我身后跑到了前头，竟然没有一丝要拒绝我的意思。契丹女子果然是不拘小节，奈琉也一样不懂我为什么要如此小心翼翼，反而拉住我大大方方跟着黛丝进了她的厢房。
黛丝一坐下便咕嘟咕嘟喝起了水，眼神却对着我们一扫而过，示意我们坐到她身边的位置。等完全解了渴，这才叫店小二过来点菜，自己点完之后还特意问了我们要吃什么，当然最后还是奈琉做主加了一道适合夏日吃的酸甜可口的小菜。
“说吧，你找我吃饭，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等人走了，黛丝便直直地盯着我，眼神和上次在胭脂铺里一样犀利，似乎是想把我整个人都看穿似的。
既然她直言不讳，我也不好隐瞒：“黛丝郡主上次说您和风珉大人婚约的事情，我还是想来问个清楚。”
“哦？”她又蹙起了眉头，反问起我来：“上次风珉不是在你面前说得很清楚了吗？他不把婚约当回事，我难道要和大梁女子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