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临阵脱逃
趁风珉再次靠近我之前，我喊出了那个可以决定事态的名字——
“风瑾，是为了风瑾……”
其实，我说不出口守身如玉四个字。
前后两世身为女子，虽然我也一直看重贞操和气节，可却从没想过这是为了谁。更何况如今，若绮自己也身入风尘，我更不觉得像春桃和奈琉这样的姑娘是丢了气节的。
可他听见风瑾的名字眼神一怔，动作也停了。紧锁的眉骨仿佛舒展了一分，说话的语气也少了些许强势：“风瑾？你说那个被送去大梁，一无所用的质子？”
“他才不是没用！”我脱口而出，反驳道：“你在这里作威作福，风瑾在京城却受尽折辱。当初送他去大梁的是你们，十年来他替你们契丹皇室背负命运，你凭什么瞧不起他？！”
说完之后，我才啧了舌头，这话说得有些冲动，都让我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风珉终于放开了对我的桎梏，身子也坐直了起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忽明忽暗的烛光下我看不清这是什么表情，只听他说：“你和他什么关系？你这么维护他？”
“我是……”
我想了想，算侍女吗？这样好像不太够份量。恋人？我们从未袒露心意，似乎也不够格。兄妹？又会被他说我想做公主。
“你是他的什么？家妓？”风珉追问。
“才不是！”我一急，又狠心说道：“我是风瑾未过门的妻子！”
噗嗤——
我听风珉一笑，声音更是熟悉。他们兄弟之间长相如此相似，声音也略有雷同，只不过风珉声音更尖锐一些，仿佛是有些刻意的。但嗤笑的时候，人的声音是装不出来的，难道……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伸手去探了他两侧的脸颊，如果是人皮面具的话定然可以在这里找到破绽。
可是结果仍然让人失望，触及的皮肤温软无暇，即便挂挠也起不来痕迹。风珉也没制止我的动作，反而抓着我的手腕更贴近他的耳侧。
“怎么了？”他轻笑一声：“又开始撩人了？我未过门的……弟妹？”
我自报身份的时候，还不觉得害羞。可如今风珉笑话我，却让我上头得不行，连忙撤回了试探的手，强装镇定地说：“才不是撩你！我只想杀了你……”
只不过我的声音越来越轻，连杀字都不带狠劲，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若绮，你也太没用了吧。我咬了咬牙，重新提高了声：“要是被风瑾知道你刚刚这么对我，他一定会杀了你！”
“那可不一定，契丹皇室兄弟阋墙的事情不少，可从来没有为女人争风吃醋过。”风珉神态自若，“像你这样沦落乐营的未婚妻，说不定……他还会主动送给我。”
“他不会的！”我答得果断，心里却没有底气。
风瑾说娶我本来就是一时之计，即便是离别时的寄语也不见得可以当真。没错，他待我向来很好，但我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爱恋之情。做丫头的时候配不配得上他都是个问题，更何况如今的我，确实和风珉说得一样。
可我还是愿意再信一次，至少我得相信自己，这一世不会再遇人不淑。
风珉看我停顿了很久没有说话， 便自己先开了口：“他对你有多好？你就这么喜欢他？”
“不算多好，“我摇摇头，继续说道：“可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是我这辈子最安心的日子。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他都会包容我，哪怕我什么都不做，他也不会计较……他像是雨后的春笋，像是寒冬的棉被，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只要他在，只要他活着，那么我经历再大的难关也不会害怕。”
可惜，他命不久矣，我的命也注定漂泊不定。
风珉抬了抬手，却又放了下去。随即坐到了马车的另一侧，背对着我掀开了门帘，张望了好一会，还是发出了声音。
“所以，你是在疆域等他吗？”
“我不等他的……我只是为了活下去。”
活下去才有机会再见他一面。
窗外起了沙漠独有的阵阵阴风，我才发现车外还有个车夫正在赶马，驾驾的声音在黑夜里犹如惊雷，到了我和风珉之间漫长的沉默。
”你要带我回契丹吗？“我先张开了口，终于想起了他带走我的原因。
风珉冷冷地答道：“否则呢？你还想留在乐营？”
他最初带我离开疆域，定然不会存什么好心。可听了我和风瑾的事情，却好似变了个人一样，不仅没再碰我，甚至还丢了一件衣服给我。
“穿上吧，起风了……”他叹了口气：“契丹的夜里，很凉的。”
我随着风珉的马车一路到了契丹的王城，只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也才知道疆域距离契丹王城原来那么近。
怪不得镇西军要死守疆域了，契丹王城附近围绕数十万大军，如果全都调去攻陷疆域，不过也是一晚上的事情。
幸好我在柳月楼学会了契丹语，虽然说得不是很地道，但在风珉府上日常生活绰绰有余。契丹人宅子和大梁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大部分人住的都是穹庐，随水草而迁徙，居无定所。而像风珉这种王子贵族的身份，才在王城内有自己的府衙。
我被安排住在府衙西侧的院子里，那边本有一间不大不小的茶室，后来风珉派人改造了一番，便让我一个人住在里头。需要找他的话，要绕过整个院子才能走到正厅派下人叫他。
这样的行径，让我感觉自己像是被金屋藏娇了。幸好风珉把我安顿好之后，便再没有过来找我，我自然也不会去找他，有什么事情最多找府衙的管家。
但这也没让我放下心来，毕竟风珉心机更深，他把我带来定然不会是照顾未过门的弟妹那么简单，他一定别有目的。
也幸好风珉不关注我的行为，甚至连出门上街也不会制止。我自然不安于室，跑到契丹王城的大街上到处闲逛，一边探知风土人情，一边伺机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