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限失控
指挥室。
哈尔斯上校正紧盯着作战屏幕。
前线的战况，根本用不着阿洛汇报。
看到如此棘手的情况，哈尔斯的心弦又紧绷了起来。不过好歹他还有点思路，很快便想到了解决办法。
“要不让邱焕调部队，先把力场内部的丧尸群消灭一些？”参谋长问。
哈尔斯抬起右手表示反对：“现在来不及了。你去指挥四个炮兵连，在阵地后方做好准备，如果没有我的命令，你就自己安排好位置，快！”
参谋长随即抄起步话机通知炮兵连，然后迅速赶往前沿阵地后方。
等参谋长离开，哈尔斯的内心开始了挣扎，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乌鸦嘴。”
其实他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但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必须要做出一些牺牲······
“唉。”
一声轻微的叹气。
他还没有完全狠不下心来，毕竟现在的事情还有转机。
咚——
指挥部里听到的爆炸声，和消音手枪击发时的声响差不多。无人机的缩放效果很好，力场增幅器爆炸时产生的波纹，在屏幕上清晰可见。
第五台力场增幅器的爆炸，让他不得不马上做出选择。
哈尔斯上校下定决心，随即向守卫军总部提出申请。
“报告，这里是‘拯救行动’指挥部，请求获取空袭权限！”
事发突然，军方只得迅速同意了哈尔斯的请求。
随后哈尔斯将通讯转接到第二中队，为前线士兵下达命令：“在支援到达之前，务必要守住最后一道阵地！”
“是！……”
那边传来的声音坚定而模糊。
蜂鸣的提示音响起，哈尔斯知道空军部队已经准备完毕，随后他输入事发地点坐标，按下了启动按钮。
十二架“守卫者”无人战术轰炸机，迅速从最近的空军基地起飞，直奔目标地点而去。
这些早已做好准备的无人轰炸机，本来是要等安全门扩建之后，调配给邱焕使用的，如今成为了哈尔斯的一把利剑。
不到三十秒，空军编队就抵达了阵地上空，等待命令下达。
“希望你们不要怪我，之前我的上级也是这么做的。”
哈尔斯叹了一口气，在全息界面上输入电子指令：“···坐标24-5，范围，以此为半径500m；···对所有移动目标，投弹！”
特制的微型航空炸弹，如冰雹般在阵地上空散落。为了造成有效杀伤，这些炸弹全部采用空爆方式启动。
噼噼啪啪的爆裂声响彻天空，即使是在白天，它们依然像烟花般炫目而明亮。
力场内部的丧尸潮水一般地冲出来，此时又如潮水一般扑倒在地上。航空炸弹在阵地上空挥舞着火光，下面爆炸声与惨叫声混杂，令人格外不适。
这一波空袭效果拔群，成功阻拦了丧尸的冲锋。
现在，该参谋长的炮兵部队上场了。
哈尔斯接通炮兵阵地，命令他们对准丧尸的出口进行三轮炮火覆盖。
此时的参谋长刚刚布下了一个“口袋阵”，成功将事发区域完全囊括在了火力打击的范围内。
看着自己头上飞过的“守卫者”轰炸机，他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这么快？······”
上校说的那句话是别有深意的。在自己离开之前，阵地上还有我们的士兵！
未经历过几场战斗的参谋长，只在军校刊登的小说上看过这些故事，当时他还有些嗤之以鼻。
难道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的阵地上也会发生这种事情？
“参谋长，参谋长！在吗？服从命令！”上校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我已收到，明白。”他喃喃着放下通讯器，“不应该这样的···完全不必要。···按照哈尔斯上校的命令开火。”
参谋长甩了一下手指，转过身去。
八门战术火炮对着不远处的防线，齐声发出了充斥着硝烟的怒吼。
-
看着前线视频传回的‘非凡’战况，哈尔斯上校心上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抬起手表一看，距离大爆炸发生到事件解决，用时4分52秒，总算是又挨过去一关。
力场之外，想用什么武器用什么武器，他不用像邱焕一样束手束脚的。
但是……
据守阵地外围的第二中队就惨了。许多士兵，包括中队长阿洛，都没有收到撤退或者躲避的命令。
哈尔斯上校脸上渗下汗珠，眼皮和脸颊都不自觉地抽搐起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在军事法庭的边缘跳舞。
但这也算是合理的。
如果没有他们暂时延缓丧尸的冲锋，只要有一只存在感染能力的丧尸冲出外围，甚至冲到十几公里之外的居民区，那他们才真的要上军事法庭。
这样一位上校，“行动总指挥”，从来没信仰过宗教的军人，竟然不自觉地在胸前画起了十字，可能也是在表达一种愧疚吧。
在如今这样的形势之下，献祭几位无辜者，也是必要的，或者说，是不得已的——“我们只对外面的人负责，对，是这样的。”
欺骗自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哈尔斯上校倒在卧式椅上，百无聊赖地翻看起新闻头条。
“前线总指挥【哈尔斯】上校已经成功铲除外部丧尸······”
当他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头条热榜的顶端，他的心中不免再次泛起紧张，身体也从卧椅上坐了起来。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哈尔斯自然也是懂得的。
必须要做好这件事的保密工作，就像上次的军方那样······
极其矛盾复杂的心情，竟让他不自觉地冷笑起来。
他是在笑自己，也是在笑这些不明就里的营销媒体，总是能提前‘预判’到当事人的操作，狠狠地卖弄一下自己的小聪明。
他和邱焕有着同样的预见，无论最后怎么样，这次丧尸事件必定会得到完美的解决，不过，现在他也开始悄咪咪地打自己的算盘了。
毕竟，大家都关注力场内部的战况，外面的部署，说实在的，也只是装装样子罢了。
自己只是个有名无实的“行动总指挥”，上校军衔，也属于行动需要而火线提干的，在出这档子事情之前，自己从来没有像这样出名过。
……
哈尔斯知道，如果想要在这次事件之后一飞冲天，就必须要有骄傲的战绩，就像这次一样，即使它可能不那么光彩。
把功劳扩大，还要把功劳算在自己的身上。
至于邱焕，虽然两人之前是战友，可那毕竟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这几年两人也只是脸面上过得去——
毕竟自己什么水平，邱焕也是知道的，加上自己这么快的晋升，难免会让扎扎实实的邱焕心中有些许不平衡。
不过军方也有充足的理由，能者多劳嘛，像邱焕这样的实干型人才，去一线发挥作用无疑是最佳选择。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们注定不是同路人，”哈尔斯自言自语道，“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是很难合上的。”
参谋长从外面走了进来。
哈尔斯赶紧背过身去，这会儿的他，此时没脸和自己的参谋面对面。
参谋长正要开口，但看着屏幕的倒影，他呆住了。一种极其怪异的表情在哈尔斯的脸上弥漫着，简直就和丧尸没什么区别。
参谋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哈尔斯深呼吸了一下，故作沉重地命令道：“我脑子没缓过来，麻烦你了，再去前线统计一下战损吧。不要怪我，我们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