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等等又何妨
他的速度太快，快到其他怨来不及反应就被气血灼烧。
风中带了些许味道，中年人与李虚之间空出一条路。
李虚靠近中年人后，一拳对着他的脑袋直直打出。
“慢！”
李虚不予理会，压根就没有收拳的意思。
被小玩意控制住的怨，此刻在他眼中就是待宰的羔羊。
拳至。
中年人被李虚一拳打到四分五裂。
同时，小玩意对他的禁锢也放开，他对李虚怒目而视。
“后生，你闯下大祸了。”
中年人放下狠话，一溜烟逃了。
李虚并未追击，而是问道，“留下印记了么？”
“妥了，哥哥。”
小玩意道，“只要它还在镇上，不管躲在哪儿，我都能找到。”
怨，不死不灭，是鬼仙的前身。
李虚怀疑，镇子怨气如此之重，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是有仙在暗处引导。
目的暂时不清楚，唯一能确认的是，他的实力不强。
是的，李虚非常确定。
如果强的话，以小玩意的能耐，白天就能探查到。
一夜无话。
次日醒来，听到门外有细语声。
李虚推开门，两个守卫看到他醒来，很是高兴。
“来来来，这就是要买紫河车的外乡人。”
“我跟你说，出手可大方呢。”
木讷的青年点点头，抿了抿干巴的嘴唇，“紫河车你跟我回家就能取。”
“但我要先看到银子，十五两，不二价。”
青年说了一个自己都吓一跳的价格。
“十五两？你看不起谁呢？我给你五十两。”
李虚返回屋子，取出五十两银子，递给青年。
然后又给了两个守卫一张银票，面额为十两。
“跟我来。”青年拿到银子，在前方引路。
守卫有自己的职责，并未跟随。
两人来到街上，只看到稀疏的几个行人。
“我问你个问题，夜晚熄灯后会有人死，对吗？”李虚拍拍行囊，意思很明显。
青年左顾右盼，发现没人注意自己，这才悄咪咪道，“这里有脏东西，他们会吃人，若是谁家夜晚熄灯，第二天就会有人死去。”
“一点肉不剩，很惨的。”
青年没有继续说，而是盯着他的行囊。
李虚很识趣，拿了些碎银，递给他。
青年这才继续道，“若果谁家没有吃的，就会把那符箓摘下，然后熄灯。”
“第二天死掉的人，自然…自然…”
“嘿嘿嘿~”
李虚淡淡回了个嗯。
这里对吃人早就习以为常，连一个刚踏入第二天的外乡人都能打听到。
“我见镇子外都有不少良田，为何不耕作？那些肉，吃多了不好。”
李虚试着问。
“不可以出镇子的，出去后，第二天他的尸体就会出现在镇子里。”
“我们也不想这样的，谁愿意吃那些东西呢？只是没办法。”
“走卒几个月才来一次，树皮都不够吃。”
青年说道最后，脸上除了无奈，只有辛酸。
期间，李虚又打听到许多辛秘。
衙门已经十几年没有开门了，只有晚上的时候才开。
不过大家都没兴趣找他们，他们除了和稀泥，没一点用。
遇到命案也草草结案，根本不管镇民的死活。
“十几年前，我们这与外面还是通商的，我记得我小时候还吃过糖葫芦咧。”
青年脸上露出回忆，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可能对他来说，糖葫芦就是最美好的回忆了吧。
很快，青年的家到了。
朱红大门，高大院墙。
只是很斑驳，一眼就能看得出没人打理。
回到家后，青年木讷的脸上多了些色彩。
他家里人不多，只有七个。
以那么大的房子来说，足够每人睡两三间。
两个小孩躲在暗处偷偷看李虚这个外乡人。
严重过满是好奇，他们打出生起，就没见过外人，很怕生。
青年带李虚来到主卧，刚进门就道“媳妇，人我带来了，他给了这么多。”
青年献宝似的拿出五十两银子。
床上的妇人很瘦，皮包骨头的那种瘦。
如果她下一刻死去，李虚一点都不意外。
她的血气太少了，少到腹中的胎儿只敢吮吸一丁点儿，维持着自己可怜的生机。
“嗯。”妇人看到银子，小心翼翼捧着。
她怕太用力把这个梦给捏碎。
五十两银子啊，足够一家人生活好几年了。
“你来吧，我出外面等着。”
青年与媳妇耳语一番后，出了屋子。
“大人，你取走，缝得好看些。”
妇人掀开衣物，没有羞耻心。
不，应该是说生活把她的羞耻心都磨灭了。
还有什么比活着更好呢？羞耻？这是什么？
她的肚子，有两道伤疤，歪歪斜斜。
缝制的手法很差，像是随意把皮肉拼凑在一起。
“下一个孩子，你们养得起吗？我是说，我不会给你破肚。”
“啊？”妇人疑惑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等你生下来，然后再拿。”
李虚解释道。
妇人听到这话，有些讶异，抬起头打量李虚。
她想了一会儿，才喃喃道，“不行的，养不起了。”
“我们家现在很穷的，我舍不得他们吃苦。再养一个，他们就没多少吃的了。”
李虚问，“先前来取这紫河车的大夫，多久来镇子一次？”
“每年都来的，他可是好人，如果不是他，我们这一家子根本活不了那么久。”
“就是…就是，他出手没你阔绰。”
妇人说到这，笑了起来，她是很感激李虚的。
李虚把青年叫回来，把自己的意愿说出，并承诺，孩子若完好无损，可以再给一百两。
如果孩子折了，那就只能给三十两。
青年扑通一声给李虚跪下，用力在地上磕头。
他不傻，知道李虚为什么这样选择。
“一两个月的时间，我等得起。”李虚留下一袋子干粮，离开青年的家。
走之前，青年说如果有事要他做，随时打招呼。不会再收钱。
“哥哥，你真的是好人。我没看错你呢。”这个结果，对于小玩意来说是最好的。
“好人吗？大概吧。”
李虚不清楚自己算不算好人。
如果自己非要到筑基才能保命，那他可能等不了一个月那么久。
最多保证那妇人存活。
到了这里，他才明白，先前在邕城，秦习的那瓶紫河车为何会随身携带。
这玩意，太容易拿到了。
拿回去，只需要稍微加工，就变成干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