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点心
吕青走后，硕大的闺房只剩李虚一人。
应该不是成婚那么简单，如果只是成婚，没必要搞出这么大阵仗。
李虚清楚，拥有那种能力的吕青姐姐，如果要逼迫自己与吕青成婚，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甚至说，自己只会点头哈腰接受。
赘婿，多么美妙的一个词，多么动听的字眼。
不对，不对。
据鬼仙所说，是它娘亲在自己身上留下味道。
那它娘亲是谁？是吕青的姐姐！
可秦镖头送的这趟人镖，根本不是吕青的姐姐，而是吕青。
“鬼仙，给老子起来！”
“累…”
“你还有脸睡觉？等开花结果之日，就是身消道陨之时。”
“可…好累…”
“我问你，方才那吕青，是否就是你娘亲？”
“不…是。”
不是，那给自己留下味道的人，是吕青姐姐，难道她躲在马车中？
“那日你娘亲就躲在那堆女眷中？”李虚继续询问。
“嗯。”
听到这，李虚松了一口气，事情还没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最坏的方向，自己根本没办法解决，甚至家兄都可能无力。
“你还想不想跟你娘好？想不想跟她亲亲抱抱举高高？”李虚循循善诱道。
“不…想，她…变了。”
“我真的好累，睡觉了。”鬼仙一个字一个字说完，就不再理会。
家兄，书信无法交流，你可知弟深陷泥泞？
没了书信，李虚不知道如何与家兄取得联系。
次日清晨。
吕青推开房门，不由分说便提起李虚。
其实李虚也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吕青，照理来说吕青不该有这么大的力气。
可她身上穿的衣服，明明就是昨天那套。
李虚试着开口道，“娘子神力，李虚日后享福矣！”
“享福？但愿如此~”
她一开口，李虚就知道不是吕青。
“吕姑娘，若是真心实意要在下做那赘婿，也并无不可。只是…你们这待客之道，稍有欠缺啊。”
“赘婿？不，你想多了。”
吕青的姐姐说完，便不再开口，任由李虚怎么调戏。
这也不像那日擒我之人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被架在腋下的李虚思索中。
穿过走廊，路过庭院，两人最后在一个大殿里停下。
殿内空无一人，摆着一张大方桌，桌子上放着‘点心’。
李虚道，“吕姑娘，这么多小猪心，你从哪弄来的？留作猪种不好么？”
“不，它们不是猪心，它们是想心。”吕青俯下身子，淡然道。
李虚闻得到她身上的那股幽香，与吕青毫无二致。
“不对，想心，想肉？那不就是…”
李虚开口道，“吕姑娘，这可使不得，礼太重了。”
“你若是自愿吃下，我也不为难你，等把你身上那东西处理之后，只要乖乖写出你的拳法，你可以一直跟她在一起。”
“如何？”
吕青的姐姐上手了，她一把捏住李虚的腹部。
“姑娘，你何苦为难于我，这等献祭之法，伤天害理，为世俗所不容，甚至连那仙人之流都不会袖手旁观。”
李虚从秦镖头口中得到过这献祭之法，方才只不过是心存侥幸。
“好好说话你怎么不听呢？唉，老秦，交给你了。”她站起来，对着门外道，“香气四溢之后，我帮你挡住那两个老家伙。”
秦镖头走了进来，眼神中满是急切，他激动道，“多谢上仙！”
李虚看到他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你个龟儿子，助纣为虐，活该你镖局三十年前遭受大难。”
“那场大难，是好事。若是没有，又怎会出现这个机会呢？”
秦镖头走到那堆心前，拾取一个，拿在手中一抛，血液四溅，滴落在地上。
腥臭味弥漫开来，李虚胃部翻滚如烟。
经过献祭之法处理过的心，那味道比藏污纳垢之地还有重。
砰，入肉之声响起。
秦镖头一拳打在李虚腹部。
李虚疼地龇牙咧嘴。
上次一战，气血亏空，得不到补充，体内明劲亦是调动不起，他现在非常虚弱。
“吃，给老子吃下去！”
秦镖头眼睛睁得很大，像一对铜铃。
腥臭入口，李虚用舌头顶着那滑腻腻的玩意，坚决不吞。
“不吃？好，好得很呐。”
秦镖头探入怀中，拿出一只拳头大小的瓷瓶。
“我非常欣赏意志坚定的年轻人，希望你稍后还能如此硬气！”
他打开瓶盖，倾斜在李虚身上。
一条条细如牙签的东西落在李虚身上。
那些东西在身上蠕动，李虚感觉很痒，想挠，但手脚均被束缚。
他现在没法说话，只能用眼神殴打秦镖头。
忽然，脖子一痛，那些东西上嘴了。
第二处、第三处…头上、脸上、肩膀窝…
它们，再往里钻！
李虚急得大骂，“涡鱼拟墓桑同面。”
这种感觉，非常难受，它们钻得很慢，一点点深入，仿佛身体上爬满蚂蚁，又痛又痒。
更多的，是来自未知的恐惧。
李虚从未见过这种东西，如果给他一刀，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可它们钻入身体的过程，委实难熬。
这种弱小的东西，若不是手脚被束缚，一捏一条。
李虚真的怕了，身体内，那些小东西在爬，在血肉中前行。
它们一边吃自己的肉，一边啃咬骨头。
擦咔擦咔的微响从耳膜传来，李虚感受着被自己被啃噬。
“鬼仙，你大爷快死了，还不出手！”
鬼仙毫无动静，李虚非常绝望。
倘若自己不曾来过，是不是会更好？
倘若配合那些仙家打开坟冢，是否可以留下小命？
李虚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下去，身体内，一道道黄豆大小的蠕动之物在横行。
它们蚕食李虚的血肉后，向着手臂上，那鬼仙所化的印记前行。
血肉的缺失，令李虚大脑一片空白。
不行，我得吃回来，不然就真的死了。
这个念头生出，李虚艰难张开大嘴，狠狠咬掉口中的腥臭。
口腔中，暖流带着点甘甜，流入咽喉。
李虚失去理智了，他大口大口啃食着那些‘点心’。
而他体内那些虫子，钻入他的胃，等待着血食的到来。
李虚吃点心，它们吃李虚胃里的点心。
吃饱后，它们爬到手臂，给鬼仙输送，然后再次变成一条干瘪的虫子。
然后又是一轮新的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