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局中人
对于秦镖头的话，李虚并非全信，甚至那献祭之法他都存疑。
一个下意识帮助自己手下而抛弃援手之人，是否值得信任。
他不清楚，人际交往太少了，还在村里的时候，几乎没人跟他讲话。
回到茶楼，胖子很热情，“小伙子不错。”
“那刘员外差人送来些许黄白之物，我让十三放在你房中。”
“今晚哥哥带你开开荤。”
胖子眉毛挑起，一副你懂的神情。
李虚谢绝他的好意。
差十三唤来其余几个帮派成员，李虚把刘员外提供的金银分成几份。
他拿大头，有三百两之多，余下几人亦有一百余两。
胖子对这个分配方案没有异议，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事情是李虚办的，名声让给他，还分了钱，他能有什么不满呢？
待他们离去，李虚叫住十三，“我知晓你心意，眼下有一事需你尽忠，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天知，地知。”
“李小哥请吩咐。”十三双拳紧握，很激动。
“今夜子时，与你书信一封，亲自交于那刘合…”
“事成之后，传你一门掌法，不消三年，必入青虹。”
“好，李小哥等着便是。”此事虽危，但为了前途，十三干了。
李虚一边写信，一边自语，“那秦镖头今日所言，想必你一清二楚。”
“哥哥，他在骗你。”
“他想让我成熟，结出仙果，然后食用。”
“真的，我没有骗你，他可坏可坏了。”
鬼仙说得很快。
“我知道你急了，但是你先别着急。”
李虚有意磨一磨这鬼仙的性子，遂提笔表字。
刘兄，那女子背后之人已查清，今夜子时三刻前往贵府，切莫声张。
写完信，交给十三。
鬼仙还在喋喋不休，它就一个态度，只要不让它强行开花结果，一切都有得谈。
人为结果与自然结出的仙果不一样，人为结果除了被摘掉，没有任何助力。
而仙果掉，则仙道陨，鬼仙是真的怕。
仙果一出，飘香百里，是个人都能闻得到。
“你下契之时可有考虑我的安危？那嬷嬷岂是好相与的角色？”
“你尚且不能从她手中讨得好，我肉体凡胎莫不是砧板上的鱼肉。”
李虚道。
“可娘亲在你身上留下味道了呀，你不去找她，她自然会找上你。”
鬼仙疑惑不解。
听到它的话，李虚心中又是一沉。
在村子，那些仙门觊觎坟冢，要他命。
离开村子，又有人觊觎自己，难，世道艰辛。
“我且问你，容道那伙匪寇背后，是何人也？”
“不能说，说了我会死的，他不会放过我。”
“我能帮你跟你娘亲求情的消息也是他跟你说的？”
两次谈话，李虚发现，鬼仙的脑子有点不太灵光，以它的智商，应该不会单纯因为那味道就贸然上门。
那些女眷所居住的地方在天星，但是通过秦镖头，李虚知晓他们的真实身份，是青虹派掌门家室。
自己加入青虹派，她们未必知晓，指使鬼仙出手之人，肯定把尾巴掐得一干二净。
“嗯，他说我只要给你下死契，你就一定会帮我跟娘亲说。”
帮？怕不是鱼死网破，好让他从中得利。
李虚现在很烦，不知道刘府那边是不是此人布局。
“是否献祭，我会好好考虑，这几天你先自己反省，哪做错了。”
鬼仙不是撑伞之人，李虚对它倒没有多大的怨言。
他痛恨的是那个把他视为禁脔的人和背后指使鬼仙下死契的人。
死契，是鬼仙的一门能力，意味着鬼仙与此人因果相连，契完成之前，鬼仙将附着契人。
契人要么给鬼仙完成心愿，要么让鬼仙永远无法完成心愿。
完成鬼仙的心愿很简单，带它找上那小姐就行。
问题是李虚搞不清楚她们的目的。
让鬼仙永远无法完成心愿也简单，要么杀掉鬼仙，要么杀掉那伙人。
杀掉鬼仙，势必催生仙果，到时候香飘百里，自己肯定变成众矢之的。
而杀掉那伙人，自己没有多少把握。
如果自己来历清白，李虚倒也不虚他们，大不了交出仙果。
可问题是他叫李虚，附近的几座仙门对他垂涎欲滴。
“哥哥，哥哥，那我反省后，你是不是帮我去跟娘亲说情？”
“会考虑。”
“嗯嗯，那哥哥一定要考虑哦~”
鬼仙肯定知道李虚对它生过数次杀意，只是…它还愿意相信人心。
家兄近日琐事烦身？为何没有回信。李虚现在迫切希望得到家兄的指点。
夜至子时。
李虚身着夜行衣，刚要敲响刘府大门，发现大门虚掩，遂推门而入。
刘府管家看到李虚，没有多言，把他引入客房。
刘员外、刘合等翘首以盼。
“前日多谢李公子出手，免去祸事，刘谋不胜感激。”刘员外看到李虚，谢道。
“小事，不值一提。”李虚笑道，随后看向刘合，“事从权宜，望刘公子莫怪。”
“不怪，不怪。若不是李兄弟，我还被那女子诓骗，唉。”六合羞愧低头。
“在下刘永。”此时，刘员外长子开口道，“不知李兄弟从何得知那女子行的是拍花之道？”
刘家不小，那女子的身份他们做过调查，开始没发现什么问题，直到李虚那封书信，他们才开始重视起来。
结果，深入调查发现那女子的身份作假。
“人的眼睛可以映射所想之事，就像此时的刘公子，在想我是不是青虹嫡系，会不会给刘家带来不好的后果。”
李虚入座，品了一口茶。
他不会喝茶，也不喜欢喝茶，只是这个时候不喝茶，好像与他们格格不入。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刘永惭愧。以茶代酒，敬兄弟一杯。”刘永双手持茶，一饮而尽。
刘员外与管家暗自点头。
他们的身份不适合问这种问题，六合也不适合，这个恶人，只能是刘永来当。
“不必如此。此女背后之人乃刀马与天元，他们妄图掌控整座邕城，分而食之。”
李虚长驱直入，正色道。
李虚的话，石破天惊。
“李公子，此事干系重大，还望前往城主府明言。”
刘员外等人盯着李虚，只要他稍一露怯，众人就群起而攻之。
“好，事不宜迟，立刻动身。”李虚神色坦然，毫无退缩。
这种眼光，他看了约莫十年，一点不带怕。
随后，刘员外带着管家与李虚，三人前往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