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终究是回不去
他的浑身感官，似乎就只剩下了一双眼睛。
而这双眼睛，却恰恰是他如今痛苦的根源。
马走日根本无法再作任何思考，所有的一切已然搅拌成了一团的粘稠浆糊，炙烤着他的眼珠，仿佛随时都要爆裂一般。
这样的感觉，根本多少不开，逃避不了，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而这样的煎熬，完全不知什么时候结束，而他根本连崩溃的机会都没有。
终于不知几何，光亮逐渐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黑暗，事物渐次返回，变成了马走日初见的模样。
“宿主力量+300000，敏捷度+300000，耐力+300000，精神力+300000，体质+300000……”
“叮！恭喜宿主成功升级帝主三阶，当前进化值288652496335/50000000000。”
……
他再次成功进阶，丧尸群已然忙完了他交代的工作，正安静的守护着他，天空之中有五十万机甲战士在四处盘旋。
血祭的五亿丧尸，便是他一鼓作气的动力所在，不成功，便成仁。
“叮！宿主正在进阶……”
一瞬间马走日仿佛一个初生的婴儿，被人溺入深不见底的水中，口鼻稍一股子便灌入大量的浑水，这是他作为丧尸以来，从未有过的窒息感。
他整个身体泡的发白，因为无法呼吸带来的头脑肿胀，肺部撑得五脏六腑渐次破裂，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与未知的恐惧，逐渐侵蚀他的每一寸身心。
而他能做的，只有承受，承受这无边无际的窒息，却又无法昏迷，无法死亡，随着不断的深入，他的身体毛孔沁出细密的血液，肋骨刺穿了所有的脏器，整个人一点一点的压缩，而这些，都像是慢动作一般，任由事态的发展，将极致的苦痛交由马走日细细的品味。
似乎这深水是无边无际的，马走日的身体俨然已经被所有的骨骼刺得支离破碎，甚至头骨都压缩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里面包裹着的组织随着眼耳口鼻溢出，极致的疼痛，伴随着极致的恐惧，超过了任何他听说过的地狱描述。
最终，骨骼也开始断裂，一点一点的磨碎，但是疼痛，却是无时无刻存在的，即便他化成碎片粉末。
不知几何，终于触底，但这并不是结束，他开始不由自主的上浮，粉末重新凝结骨骼，飘散的血肉再次回到身体，他需要再感受一遍重组的过程。
“宿主力量+400000，敏捷度+400000，耐力+400000，精神力+400000，体质+400000……”
“叮！恭喜宿主成功升级帝主四阶，当前进化值238652496335/80000000000。”
……
再次成为一个健全的身体，马走日重新醒了过来，数十亿的丧尸，在他的连续进阶下，得到的不同程度的提高。
“叮！宿主正在进阶……”
一瞬间他的身体意识来到了一个金属空间，并且在不断的缓慢压缩，马走日费尽心力都无法撼动分毫，只能任由摆布，他的每一寸血肉，骨骼，再次被压得粉碎。
血肉骨骼顺着金属空间缝隙就进了泥土空间之中，变成了污浊的一部分，如果说上一层金属空间是无力与苦痛，而这一层，也是沉寂的卑微，意识依旧完整，却无法表述，无人在意的卑微。
经历过寂寥的卑微感，马走日重组的身体再次迎来了极致的苦痛，上万颗种子在他的身体爆开，逐渐的生发，试图钻透他身体的每一处，血肉成为了种子的肥料，一点一点的被汲取，而他却根本无能为力。
在破败之后，突如其来的烈焰烧毁了所有，但这并没有让马走日有解脱的感觉，毛发，皮肤，血肉，骨骼，被一点一点的烧成灰烬，最终迎来了一场万事皆空的洪水。
他身体的每一处，都经受过了地狱般的打磨，精神同样得到了无与伦比的摧残，在无数次的冲刷之中，剥离了所有杂质。
“宿主力量+500000，敏捷度+500000，耐力+500000，精神力+500000，体质+500000……”
“叮！恭喜宿主成功升级帝主五阶，当前进化值158652496335/100000000000。”
……
还有什么疼痛苦难是自己无法承受的吗？
马走日满怀着决绝，进行最后一次进阶。
“叮，宿主正在进阶……”
场景瞬间变换。
他回到了自己婴儿时期。
见到了早已模糊不清的父母，度过了咿呀学语的阶段，他一直对父母都有潜藏的恨意。
但他回到那个久违的家，也终于知晓了事情的真相。
他的父母，是爱自己的。
两岁的时候，大型的庙会，集市热闹，就在这一刻，他分裂出了两个自己。
一个一直留在父母身边，并未走散，感受着父母的温情，成为一个热情大方的孩子，如同绝大多数人一样，考入一所不高不低的大学，遇到一个阳光明媚的女孩，过上了朝九晚五的生活。
而另一个，则跟着看热闹的人群走散，并且搭上了他不该搭上的货船，离开了他的家乡。
遇见了同是孤儿的山竹，再次分裂成了两个自己。
一个一直陪伴着山竹成长，见证了彼此每一刻，鲜花铺路，雪白婚纱，很幸运，两人青梅竹马。
一个被拐卖到了一个山村，继而再次分裂。
一个在被拐卖的老夫妇家中，安稳成长，逐渐忘记年幼酸楚，成为这个贫困家庭的一员，最终初中肄业，回家务农，早早娶了邻村的姑娘，过上了朴实无华的生活。
一个不甘落寞，藏进了进城的面包车之中，最终跳车摔坏了脑袋，忘记了所有过往，成为了寄宿街头的流浪儿童。
遇见孤儿院院长之后，再次分裂。
……
在每一次重大抉择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这次看似漫不经心的选择，对我们的人生，到底有多大的影响。
可回不去的，终究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