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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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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东婉才不承认对她的妒嫉,她才不想今天弹琴,明天作画,后天练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乐趣可言,虽然说能赢得大人的夸奖和同龄人的羡慕。

    不,她才不羡慕!

    楚东婉回过神,假装咳了两声,叫住她,说:“算了算了,看在前段时间你对我好的份上,今天我勉为其难带你一起玩。”

    陆沣兰走回去微微曲膝施礼:“那还要多谢你带我玩了。”

    楚东婉嫌弃地摆摆手:“既然要一起玩,你就放下大家闺秀的架子吧,端着不累吗?”

    小弟们听了,也嘻嘻地笑起来,有样学样。

    “见过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讨厌,免礼免礼。”

    那腔调和动作拿捏得十分到位,引得人又是一阵哄笑。

    陆沣兰被羞得脸都涨红了,伸出纤纤素手指着他们说:“你,你们太过分了。”

    姜西朗站出来制止了他们的哄闹,对楚东婉说:“不是说要扮家家吗?现在安排角色吧。”

    “好好好。”楚东婉随后吩咐道,“你演卖菜的,你演买菜的,你演厨子,你演吃饭的……”

    这时,立冬打岔:“老大,这个剧情太老套无聊了,不如演办喜事成亲生子吧,这个我们还没演过呢。”

    话一出,一众小弟立刻应和。

    “这个好玩,我还没成过亲呢。”

    “小满,如果你成过亲,我惊蛰就生过子了。”

    “老大,我要和你成亲。”

    “我最年长,老大要成亲排队第一个的应该是我。”立春指了指自己说道。

    立夏急了,立刻反驳:“不行,我最俊,成亲也要挑个好看的,老大要成亲也是跟我。”

    甄宝也怕说迟了,举着手自荐:“你们都叫老大,我叫姐姐,我们的关系最亲,姐姐和我成亲吧。”

    立夏不满地白了他一眼:“切,姐弟是不能成亲的,你最没机会。”

    “老大,选我。”

    “老大,看我。”

    大家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像炸开了锅一样。

    楚东婉抬了抬手,示意他们静下来,说:“感谢大家的厚爱,你们这样想和我成亲,我很难做的哇。”

    说着还假装羞涩地扭摆了一下身体,笑嘻嘻地指着姜西朗说:“我要和他成亲。”

    话一出,众小弟纷纷低头对比了一下自己,浮想联翩。

    立夏:天哪,我在这里竟然不是最帅的,和他对比,我是第二帅了。

    甄宝:这个哥哥还不错,当阿姐的夫君还可以。

    小满:我不和他争,人比人,比不过啊。

    立春:唉,在这小鲜肉面前,我是块老腊肉啦,是我都会选这块小鲜肉。

    立冬:反正是假成亲,是谁都无所谓,老大开心就好。

    燕语:小姐真有眼光,夫婿就该从小培养。

    陆沣兰:嘿嘿嘿,我就知道,有好戏看咯。

    姜西朗:别看我,别指我,我就想着充个数,当个路人甲,可不想当她的夫君啊。

    见姜西朗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久久不见回应,楚东婉生气地看着他:“朗哥哥,你莫不是嫌弃我,不想与我成亲?”

    这句话像是热油锅里滴下一滴水,瞬间油花四溅,“滋滋”作响。

    姜西朗感觉四周的眼神化为尖锐锋利的冰剑,如果有实质的话,能把他刺成筛子,冻成冰棍。

    立夏气呼呼地鼓着腮:这人太不识好歹了,竟然还犹豫,竟然还敢犹豫!

    燕语摇着头暗暗叹息:追夫道阻且长,还需要努力呀。

    甄宝攥紧了拳头,脸色忿忿:哼,不识好歹,如果他敢说不的话,我就上去揍他一顿。

    陆沣兰:哎呀,气氛有点紧张,会不会打起来呀,刺激。

    姜西朗站得笔直笔直的,神情疏淡,心事难辨,任尔东南西北风,他自岿然不动,

    他撩起眼皮淡淡地看向楚东婉,明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却在无形之中让人感受到了威压。

    楚东婉不自觉挺直了腰杆,扬起下巴挑衅地回瞪他,想要营造出输人不输阵的气势。

    就在这时,姜西朗突然扬嘴笑了,笑得可真好看,眉眼弯弯,梨涡浅浅,柔软下来的面容消融了眸中拒人千里的疏离,如春风细雨,滋润了心田。

    楚东婉觉得心里头好像积雪化了便立刻开出一丛灿烂的小花,招摇地表达着欢喜。

    笑起来这样好看的人,脾气大点也是应该的,就该被人哄着,让人恨不得把世间的瑰宝都捧到他面前,只为博他一笑。

    “好,我和你成亲。”

    他答应了。

    楚东婉觉得心底的小花开了个漫山遍野,花团锦簇,组成一片姹紫嫣红随风起伏的花浪。

    看着气氛一下子破冰解冻,陆沣兰还觉得惋惜:唉,戏演不下去了,本来还以为能看到泼辣小女子暴打文弱小书生的情节,可惜了可惜了。

    燕语这一边却露出了老母亲般欣慰的笑容:这样就对了,就该这样,姑爷终于开窍了,不容易啊。

    立夏怔愣愣的,还沉迷在他的男色当中:我滴乖乖,这是个男狐狸精把,笑一笑要勾人魂去了。

    甄宝和一众小弟开心地拍掌叫好,毕竟天大地大,阿姐/老大的喜欢最大。

    大家很快分配好角色,呼啦啦一群人往前厅去,那处够宽够大。

    因为想将前厅布置成喜气洋洋的喜堂,随着楚东婉的一声令下,众人又呼啦啦散开,各自去找认为派得上的用品。

    楚东婉不待姜西朗反应过来,风风火火地拉着他往挽婉阁去,推开门进了房间,一把把他按在梳妆台前坐下。

    “今天我要把你装扮成最漂亮的新娘子,风风光光地嫁给我。”

    楚东婉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嘴咧得像是一个熟透后爆裂的石榴,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醒目又招摇。

    姜西朗以为她欢喜坏了,表达错了,转头正色纠正道:“今天你是新娘子,我才是新郎倌。”

    楚东婉摇着头说:“朗哥哥,以后你会当新郎倌的,这次就不要和我抢了,乖乖当我的新娘子好不好?”

    姜西朗清润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眸中凝起的冰寒威慑十足。

    楚东婉心头猛地一惊,不敢与他对视,双腿不自觉地往后推。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也没再说什么,怕什么!

    想到这里,楚东婉往前上两步,梗着脖子坚持:“我不管,我就要当新郎倌,人家还没当过新郎倌,你答应和我成亲的!”

    姜西朗浑身戾气暴起,站起身就要走开:“我不陪你玩了。”

    “不嘛不嘛,你陪我玩,你陪我玩。”楚东婉急了,蹲坐下去抱住他的腿不让离开。

    说着急得哭腔都出来了。

    从没遇过这样蛮横的一言不合就撒泼耍赖打滚的无赖行为,姜西朗实在是头疼得很,那些四书五经里也没有应对之策,正当他进退两难无计可施时,陆沣兰走了进来。

    “哟,你们这又是演哪一出?”

    楚东婉一手抓着姜西朗的腿不让他走,一手激动地捶着地,双腿乱蹬着,抽抽嗒嗒地说:“朗哥哥不跟我玩了,他说话不算话,他不要和我成亲了!哇呜……”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真是至理名言,姜西朗总算体会到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了。

    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陆沣兰堵住姜西朗,用团扇抵着他的胸膛不让走。

    她的嘴唇微翘,眼睛亮亮地看着姜西朗,脑海中已经浮现他装扮成女子的形象了。

    “反正是扮家家,不当真的,西朗,你就依了婉儿妹妹吧。”

    楚东婉一看多了个说客,加紧对他攻陷:“朗哥哥,你最好了,你就答应我嘛,下次你说什么我也听你的。”

    两个不讲理的小女子假装没看见姜西朗满脸的不悦和不耐烦,径自把他按回梳妆椅,就开始为他梳发理衣。

    得,现在他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看着她们兴致勃勃的样子,他是反抗不得了,姜西朗也不再挣扎,鼓着脸任其摆布。

    算了,让她开心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是扮家家,当不得真。

    陆沣兰将他头发上的发冠拆下,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跌落,黑亮柔顺,青丝如绢。

    她用手拢了拢,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这发质,这发量,这发色,该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西朗,你给我们说说是怎么保养的呗。”

    姜西朗凝视着铜镜,面无表情地说:“没怎么保养。”

    “唉,没怎么保养头发就长得这么好,真招人嫉恨,看我天天保养,干枯毛躁分叉掉发,头发问题一个没少。”

    听了这话,楚东婉顺手抓起她的一缕头发看,明明也是又黑又亮,哪有她说的那么严重,最多就是发尾有些开叉罢了。

    楚东婉撇撇嘴,嘟囔着怼了她一句:“真是大惊小怪,一点问题总爱放大来说。”

    陆沣兰瞪了她一眼,轻哼一声:“大问题都是从小问题开始的,早发现,早预防,早杜绝。”

    话不投机半句多。

    楚东婉拿起一盒胭脂,炫耀道:“这可是玉肌坊新出的鎏金飞鸿折枝花银质蚌盒,全南城只有五盒,阿兄托关系给我抢了一盒,朗哥哥,我一定帮你画得美美的。”

    “什么?就是那个有钱都买不到的鎏金飞鸿折枝花银质蚌盒?快给我看看!”

    陆沣兰激动得语无伦次了,淑女形象荡然无存。

    沾了一点脂粉抹在手上后,她又哇哇地叫嚷起来:“这个色号好好看,显白又显气质,天哪,好喜欢!”

    楚东婉翻了个白眼。

    你的矜持呢?你的端庄呢?你的淡定呢?

    姜西朗觉得耳边炸响惊雷,脑袋嗡嗡作响。

    尖声,聒噪,喧嚣。

    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今天一定不踏进戟戮山庄,一定远远避着楚东婉走,一定在拿出鎏金飞鸿折枝花银质蚌盒前先捂住耳朵。

    一步错,步步错。

    悔恨啊,想他堂堂一个大好男儿,被这两个小女子压制得动弹不得,逃离不得。

    楚东婉给他描眉上妆,陆沣兰为他盘发挽髻。

    姜西朗是个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安安静静,乖乖巧巧,任其摆布。

    两刻钟的功夫,发型和妆容大功告成。

    姜西朗对着铜镜瞧了瞧,镜中人浓妆艳抹,活脱脱一个唱大戏的形象。

    他看了一眼就别开了,这画面实在是惨不忍睹。

    陆沣兰随意一瞥,只见那原本俊俏白嫩的脸蛋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

    看多一眼都怕灼到了眼睛。

    对此,楚东婉却还颇为满意,一手挑起他的下巴:“瞧瞧这红彤彤的,多喜庆,多应景。”

    虽然,不是很好看,脸红了一点,但新娘妆就该赤脸朱唇,红红火火。

    陆沣兰觉得这是她到目前为止所见到过最辣眼睛的妆容了,正想着要替他重新化妆。

    却被楚东婉推搡了她一下,眼神如刀锋扫过去。

    “我的新娘子,我做主。”

    姜西朗抽了抽嘴角,表情僵硬,就没有人顾及一下他的意愿吗?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安上“新娘子”的称呼,看着镜子中乱七八糟的妆容,满是郁闷。

    在她的地盘上,打不过,逃不了,避不及。

    气愤恼怒只会是自己在心底怄火,奋起挣扎又吓唬不了。

    这世上的女子心思真是捉摸不定,心思叵测。

    在北城时,所接触的女子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是温柔娴淑的那一款。

    一瞥一笑温婉有仪恰到好处,一言一行接人待物让人如沐春风。

    来一趟南城,姜西朗真是大开眼界了。

    先是见识了飞扬跳脱的精怪小儿楚东婉,耍得一手泼皮无赖,爱闯打架斗殴之祸,喜做拉帮结派之事。

    活脱脱一个无法驯服狡黠的小狐狸。

    再之后又认识了表里不一的多面派陆沣兰,演得一手好戏,装得了端庄优雅的淑女,扮得了泼辣强势的蛮女。

    人设因人而异,因需而演,可在淑女和蛮女之间随时随意切换。

    可甜可辣。

    女子真是一个奇怪的生物,小时候都这样难以应付了,长大了还得了。

    “新娘子,新郎倌,快快换上喜服,时辰不早了。”

    燕语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盘中摆着两套醒目的红装,满是看戏的兴致勃勃。

    “小姐,这是上个月夫人为少庄主和你新订做的红衣红袍红裙,今天刚好派上用场了。”

    “当喜服刚刚好。”陆沣兰拿起女装的那一套对着姜西朗比划了一下,“你们的身材差不多,应该可以穿得上。”

    “来来来,快换上。”楚东婉伸手作势要给他解领换衣。

    姜西朗像是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吓退了几步,捂得领子紧紧的。

    “我不换。”

    “朗哥哥,成亲是一定要换新衣服的,听话呀。”

    楚东婉拍了两下手掌,门口两个等候的小弟立刻现身,环抱着双手,挑衅地扬起下巴看着他。

    看来他是拒绝不了了。

    姜西朗认命地叹了口气,苦大仇深地抢过衣服,说:“我自己换,你们走开。”

    陆沣兰和燕语掩嘴偷笑,两人颇有默契地对视交换眼神。

    一样的看八卦,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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