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18
日子波澜不惊像小电驴的车轮一样滚滚向前。
在吃了沈停带的第三次早餐后，乔柯发现小吃街那边也有早餐店，于是不想再麻烦他。沈停倒说不麻烦，无非是每天多下一点米而已，相较外面的早餐店，还是自家煮的东西更干净。
乔柯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吃人嘴软，时不时给沈停买饮料送糖果。
沈停心照不宣地照单全收，除了偶尔逗她玩，也会在看不下去的时候主动给她讲讲题。乔柯在这方面倒是一点也不麻烦他，搞得他一身本领无处发挥。
给阮依依的手账本上写的全是些无聊的流水账式的东西，大都是为了交差随意编造的，套在谁的身上都适用。比如说，今天穿校服，进教室先迈的左脚，用筷子吃的饭，没喝汤，喝了几瓶水等等，诸如此类无聊的事情。
阮依依倒是看得很开心。
九月最后一周，韩宛伊发来消息，说国庆要来泠洲岛找她玩。
乔柯来这里已经将近一个月，除了休息日偶尔外出写生，其余时间只在学校和王千千家之间往返，对于岛上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并不清楚。
趁上早读课之前，乔柯火速解决完早餐，问了一旁看书的沈停：“对了，上次那个便利店小姐姐说的游艇是在哪里？”
沈停从书里抬起头来，打量她须臾：“想去？”
乔柯点头说：“有朋友国庆要来找我玩，我想做做攻略。”
“这样啊。”沈停沉吟片刻，“来玩的话，需不需要先解决住宿问题？”
“她跟我住一块就行。”乔柯不假思索地说。
沈停轻轻哦了一声，从背后翻开练习本，“从我们学校东门出去，穿过小吃街，再过两个街区就是商业街，那里有很多岛上的特色产品出售，买是没什么必要，去逛逛倒是不错的选择。商业街过去就是东临海岸线，沿着海岸线继续往前开，大概五百米，转过相望礁就能看到游艇了。”
他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画出个简单的路线图，标出大致的景点位置。
“除了这里，还有其它好玩的吗？”
“你们想玩什么？来海岛就是看海咯，要是赶上退潮的话，可以让人带你们去赶海。”沈停把纸撕下来，放到她桌面上。
“我到时问问她的意见。”乔柯说。“对了，你叔那天会不会出来营业？”
“我叔？”沈停懵了一瞬，随后笑了，笔在本子上轻轻戳着，“他营业时间不固定，国庆游客应该挺多的，客栈如果有生意，他就不需要出来拉客了。”
“他真有客栈？”
“当然啦。不是我替他说话，当时临近暑假尾声，岛上没什么游客，他可能是看到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只是想拉你去住他家客栈。”
“可我也说了，我不需要住客栈。”
“他其实没有什么恶意的。”
……
九月底，海岛天气依旧燥热，没有半点入秋的趋势。比国庆更早迎来的是第一次月考。
乔柯在头昏脑胀中考完最后一科，离开学校时如释重负。对于她来说，不管考得好还是考得不好，考完就算完事啦。
接下来就是她盼星星盼月亮的国庆假期，韩宛伊二号当天过来，玩一天住一晚，第二天坐中午的轮渡走。
乔柯兴奋得不到六点半就醒过来，睁着眼睛玩了会手机。在床上赖了一个将近小时才起来，洗漱完毕后换上条白色棉布长裙就骑着小电驴去码头接人。白裙原是为了暑假时去三亚旅游买的，因为父母离婚的关系，计划泡汤了，一次也没有穿过。
天朗气清，早晨的风里挟裹带着一丝清爽的凉意。乔柯在街道上中速行驶，风呼呼地从耳畔吹过，裙摆在风中飘扬，如同雪白的浪花。她没有扎头发，柔润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发丝随风舞动。道路两旁的房子沐浴在初升的阳光下，像一群刚睡醒的鱼。
轮渡最早一班是八点。乔柯等没多久，船就靠岸了。
韩宛伊在船上看到她的时候，就冲她热情地挥手。船一停立马蹦蹦跳跳地朝她小跑过来，人还没站稳，就先吹起了彩虹屁：“哇哦，我怎么感觉你又变漂亮了。”
乔柯听多不怪，笑着夸回去：“你也越来越漂亮啦。”
韩宛伊臭美地摸摸自己的脸蛋，一副“我知道自己很美”的表情。她确定长得漂亮，五官较大，是偏艳丽的长相。她背了个双肩包，身上是条明黄色的吊带裙，外面搭了件宽松的格子衬衫。
“打算带我去哪玩？”
“跟着我走就行。”
乔柯打算先带她沿海岸线绕一圈，然后去商业街和小吃街逛逛，下午再带她去看游艇。
韩宛伊一看到小电驴就激动起来，说她一直想骑，但始终没有机会，于是不由分说地占据了驾驶座。
“你会开吗？”乔柯不太放心地问。
“这还不简单，把手一拧的事。”韩宛伊轻松地说。“坐稳啦，韩师傅要开车啦。”
风里飘荡着少女银铃般的欢声笑语。
车子唰地开出去不到十米，空气中传来少女的一声惊呼，“啊，我走光啦。”
乔柯赶紧帮她按住裙子两侧。没过多久，韩宛伊表示放弃，“这裙子太短啦，骑车不方便。”
最终换成乔柯开车。她们先在路边找了家店吃早点，然后才开始环岛。
天气好得一塌糊涂，碧空如洗，天边飘浮着棉花糖般的云朵。海鸟不时从头顶飞过，细碎的海浪拍打着沙滩和礁石。
两人隔三差五停下来拍照，韩宛伊在网上找了许多摄影博主的照片作参考，不停地摆pose让乔柯帮忙拍。
结果临近中午，她们还没走完环岛公路。
乔柯正拍着照，王千千的电话打进来，问她朋友什么时候过来，他们正准备做海鲜大餐。
乔柯问了一下韩宛伊的意思。韩宛伊本身就是个社牛，听到有大餐吃，立马答应下来。她正好也想要换身衣服。
回到王千千家，饭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
吃饭期间，韩宛伊说话的功夫，把饭桌上所有人都给夸了。平时全靠王千千活跃气氛，现在加上韩宛伊，一顿饭下来谈笑声没停过。
“我终于知道柯柯身上的气质是哪来的，原来是遗传了她妈妈。”韩宛伊笑着说。
说起来林知安和乔柯的五官长得并不像，但身上有种气质，让旁人一看就知道她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那是，知安当年可是我们系的女神，有才有貌。追她的人从学校东门排到南门，真是便宜乔……”
“千千，你尝尝这个。”江信远打断她的话，把刚剥好的蟹腿放进她碗里。
林知安大学一毕业就嫁给乔荣肖了，乔柯是知道的。乔荣肖当时事业有成，在摄影展上遇到了有作品参展的林知安。在那之后，乔荣肖穷追不舍，一年后抱得美人归。而林知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放弃了摄影，在家里相夫教子。
所以说起来，在事业上，一开始牺牲的人是林知安。她原本应该有更好的发展，不少同学都替她感到惋惜。
饭后，韩宛伊在客厅逗了一会猫，便跟着乔柯回房间休息。
闹腾了一个早上，加上周车劳顿，她一觉睡到下午三点才醒过来。
看到时间惊呼一声，抓起背包进了卫生间，出来时已经换了套红色的泳衣。
乔柯惊呆：“你还带泳衣过来？”
“对啊，来海边玩怎么能不穿泳衣拍照呢？”韩宛伊说着从背包里拿出另一套深蓝色的扔给乔柯，“放心，我也给你准备了，快去换上吧。”
泳衣是连体式的，上面是吊带下面是短裙，前面看着还好，往后面一转，整个后背几乎裸露在外。
乔柯把头发扎起来，找了件白色的衬衫罩在外头。两人风风火火地赶去海边拍照。拍得差不多后，两人沿着沙滩散步聊天，不时有人上前来搭讪，跟她们要联系方式。乔柯谁也没给，韩宛伊倒给了好几个。
“还想去别的地方逛逛吗？”乔柯问。
不远处的沙滩上有人在打排球，不少人在那围观，韩宛伊指了一下，“那边有人在打排球，我们去看看吧。”
走得近了，乔柯惊讶地发现，是沈停一伙人。
他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一条沙滩裤，看上去清爽干净，同时充满青春活动。周昂在他对面，也是一派度假风的打扮。他的队友乔柯不认识，看外表和穿着打扮，像是游客。
她们站在一旁围观。
沈停打球时的姿势异常从容不迫，动作近乎完美，每个击球的动作都充分地体现了他绝对一流的运动神经。
他跳跌接球时衣服微微掀开，露出一小截腹肌，身上的汗水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全身充满少年特有的生命力。他直接一个扣杀，球撞到沙滩上弹起。
“哇，好厉害！”
“好帅啊！”
“啊啊啊！”
围观的女生不断发出惊叹声。
一场结束，沈停那队赢了，场上换了人。
“去要微信啊。”
“你去。”
“一起去。”
两个女生手拉手朝沈停走去。
沈停走到遮阳伞下，打开瓶矿泉水往喉咙里灌，喉结上下滚动着。察觉到有人靠近，他喝水的动作停下来。不知说了些什么，不一会，两人女生走开了。
他无意间朝乔柯所在方向看了一眼，继续喝了一口水。而后似乎察觉到什么，重新朝那边望去，看清是乔柯之后，视线牢牢地锁在她身上。
乔柯原本也在看他，发现他看过来之后，立刻转移视线去看场上打排球的人。
离沈停两步远的周昂显然也注意到她们了，问：“那个是不是侄女啊？”
沈停微微颌首。她在学校的时候一直穿着宽松的校服，看不出身材，此刻穿得清凉，白色的衬衫隐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两条光洁的长腿在阳光底下白得发光。
他喉结微滚，又灌下小半瓶水。
“旁边那是谁？”周昂问。
“应该是来找她玩的朋友。”沈停回答道。
“果然美女的朋友也是美女啊。”周昂说完，朝乔柯挥手，大声喊道：“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