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环梦碎
自己写着玩的不是果戈里的那个名著,我不配,也改不了了,不好意思啦(每章开头我都会加上,对不起了)
谁不爱自己的孩子呢?那可是从自己肉里长出来的,谁能不爱呢?
她也想做一个好妈妈。
她很久之前就有这么一个梦想,与所有那个时期的少女一样的梦想--嫁一个有钱的好男人,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再生个孩子,用自己全部的心血来把孩子养大成人,拼劲全力满足孩子的愿望,同时把家里事务打理好,让每一个来访的客人都忍不住赞叹自己的贤惠,做一个贤妻良母---那时她同万千少女一样,有着的天真的心智,有着单纯的理念,有着美好的梦想。
梦想,多么美好的东西啊,如阳光下的泡沫一样绚烂多姿,轻快飘摇,也如阳光下的泡沫一样,不切实际,脆弱不堪,一触即碎。
泡泡碎掉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她的梦碎的是那么快,那么彻底,那么的,脱离了大众的步伐。
那一天,不,或许是早就有了迹象,只是她从未察觉到,她的母亲,她的妈妈,用肉把她孕育出来,无比疼爱她的妈妈,发了疯。
那一天,她在书架上找小说看,青春期的少女总是爱看些梦幻的东西来填充那颗满是情愫的心:新婚之夜新娘子踏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跟心上人出逃;穷乡僻壤的一个小村子的烂屋子里,那傻子居然是故意的装疯卖傻,隐蔽自己总裁夫人的身份,只是因为丈夫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忘了吻一笑倾城的她,最后被霸道总裁开着直升机拖着几千克拉的钻石接回去;月圆之夜的狼姑娘在吸血鬼帅哥深情的一吻下摆托了变兽的诅咒,两人互吃血肉的长长久久;险象环生的丛林里被掠为压寨夫人的少女抓到了自己多年前的如意情郎,原来情郎居然是故意入网,最后把林匪杀了个精光,自己身受重伤,在爱人的怀抱里一命呜呼,而那可怜的少女将把这秘密永远守在心里,为此而守一生的寡······
无意之间,她注意到一本书,她早该注意到的,那么显眼的一本书,五颜六色的,就放在书架的最顶层的最中央,最显眼的位置,一抬头就看得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之前从来没有注意过。
她打开,可是居然是一本密密麻麻的学术书!!!
真是可气!
一定是爸爸干的吧!爸爸故意要来捉弄她!
她气嘟嘟的把书扔到爸爸面前,等爸爸来解释。
爸爸笑嘻嘻的把书翻开,可是突然面色凝重。
她闭了好一会儿眼,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安慰,爸爸怎么了?爸爸不应该赔笑着贴过来,拿胡子拉碴的脸凑到自己的脸上,蹭的自己痒的受不了然后笑着原来他吗?
她还是昂着头,但睁了一点眼,偷偷瞟了一眼,这一瞟可就把她吓了一跳!
天呐!爸爸的脸黑的跟煤球一样!爸爸的脸阴的跟乌云一样!
可还得在不停的翻那本书,但是越翻越快越翻越快,快到好多纸叶被撕下来扔飞,很响的刷拉刷拉的震得她害怕,最后翻到底,把书狠狠的一扔,砸出很响的一声,砸了很浅很浅的一个坑。
爸爸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她被吓到了。
但她知道爸爸不是在生她的气,爸爸是在生那本书的气,她很想知道那本书上写了什么,她也很后悔自己只注意到密密麻麻的字而没有看内容,而她现在不敢再动一动,也不敢把那本书捡起来,那本漂亮的书已经被撕的稀巴烂,她看着害怕。
爸爸猛得站起来,一声不吭的往外走,走得很快,但紧夹着腿,好像憋不住了往厕所跑一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害怕了,好像谁给她鼓了一把劲,她小步跑,跟不上,又大开腿的跑,可算在开车前爬上了车。
她不知道是怎么到那里的,全程安静的空气压的她不敢呼吸,差点没憋死她。
下了车,爸爸一句话不说,从紧夹着腿变成大开步跑,到一个完全没见过的房子前,狠狠的一踹,把一路的怒气全发出来,“嘭!”的一声把门踹了个粉碎,然后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口血吐出来,仰面倒地上,圆瞪着眼,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气死在地上。
她一下子扑到父亲身上,还没哭出一声,就被一阵尖锐的笑声打断,她抬头,
一向温柔的妈妈,坐在满身油彩的男人身上,淫荡而又疯狂的笑,像个完全不顾脸面的荡妇。
她嘶吼着扑过去,被妈妈一巴掌扇开,被满身油彩的男人踹出门,没了意识。
醒来,浑身颜料,趴在浑身颜料的爸爸身上,大门敞开,屋子里色彩横飞,往外溢出欣喜与欢笑。
起来,满心绝望,拖着满是泥污的父亲臂膀,满街荒凉,大街上尽是萧条,往里填充悲凄与哀伤。
少女与心上人出逃的故事真的发生在这世界上,他们也真欢快的微笑,不过她不是出逃的少女,是被抛弃的臭虫,从天上跌到地下,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艺术艺术艺术艺术艺术!妈妈跟个艺术家跑了!!!该死的艺术该死的艺术!害的她孑然一身,害的她家破人亡!
她跌到肮脏的贫民窟里,吃腐臭的蔬果,吃腐烂的脏肉。
少女的梦破灭了。
少女的心碎裂了。
心就像镜子一样,一旦碎掉,是不可能再拼好的。
她是残缺的人了,身心一同残缺的人,像言情小说里被抛弃的恶毒女配,一无所有,支离破碎。
她已经不会再爱了。
即便再有爱她的人又怎么样呢?心死的人是不会爱人的。
他真挚的爱,不及天际落下的酸臭的污水,他英俊的脸,不如垃圾堆里的一毛钱。
他们相对而坐,他们相对无言。
及至她怀了孕,身体里的某种物质复苏起来,如寒冬腊月之后的初春,虽仍冰凉,但已可供小草冒尖,虽尚凋敝,但已有生发的期冀。
少女的理想稍微拼了一点,虽映不出完整的图案,但可零零星星窥见热诚的色彩。
她起码可以做个好妈妈。
一切都有了转机,一切都有了希望。
直到,他握起了笔,勾勒出恐怖的线条,填充上噩梦的色彩,像一把冰硬的大锤一样,再一次,将残缺的灰镜锤碎成渣,到了再也不可能拼合的地步。
溢彩的流光自天际陨落,斑斓的泡影碎裂成渣。
她想嫁一个好男人,可是她早已不会去爱,她想变得无忧无虑,可是她早已忧劳成疾,她想过幸福的生活,可是她已百病缠身,她想做一个卓越的母亲,可是她已被噩梦吞食。
少女的梦碎了。
少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