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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丰腴美景败如荼,嫣红与爱混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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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写着玩的不是果戈里的那个名著,我不配,也改不了了,不好意思啦(每章开头我都会加上,对不起了)

    “遍地狼藉,遍野荒芜,和悦之郡,何以溺殷?”

    红团子仿佛会透视似的,我刚走出卫兵的视线,就急急忙忙的钻了出来,又坐我头上。

    “哟,还活着呢?我还以为你死了。”

    头顶一阵发痒,那只小鸟反击似的轻啄我满是浆糊的脑袋。

    “你要再走慢一点我就真的被闷死了!”它气愤的叫出来。

    “看来我应该多呆一会儿的。”

    “这里的路要怎么走?”等了一会儿,我又问道,顺便环顾四周,并没有如身后一般高耸的城墙。

    “如果不出岔子的话,直走就可以了,不要被任何岔路带偏了。”团子懒洋洋的说着,又往头发里拱了拱,不再言语也不再动弹。

    感情这是把我当成免费的交通工具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把你扔下了。”我作势要把团子抓下来。

    “哎别别别!!!”它扑腾起来想要躲闪。

    我们如同相识多年的友人一般打闹了一阵,接着又踏上正途。

    “极北地真是可恶啊!”团子愤怒的大喊着,“瞅瞅这满地的狼藉,都是它们害得!”

    “还为了树!不过是个漏洞百出的接口罢了!”像个愤青一样,倒也符合这一身红毛,

    “看我们过的太舒服心里不高兴了,然后就找个借口来搞我们!这种把戏不是一次两次的了!抢点东西就算了,这次做的这么过火,真是可恶!”

    “树怎么可能会枯萎啊!”

    我抬起头,一瞬间看到一抹枯萎的黄色,但只是一晃,再细看也只看得到大团大团的绿。

    “还有祭司,别人中计也就算了,无比圣明的两位祭司也会中计!难道它们真的带去了荒壤的瘴雾来迷人心智?”

    “啊啊啊太可恶了!可恶的劫掠者,可恶的野蛮人!毁了最为幸福的天堂!垮了最为富庶的城邦!还把这遍是田野的乡邻之地变得无比荒凉,这的生命可是以热情好客著称的啊!可是你看看,现在我们走了这么久,哪看得到一个生命!”

    “喏,那不是就有一个。”我指着前方的一个小黑影。

    “欸!真的耶!”它激动的飞过去,“你好呀!”

    我也快步跟上去。

    “啊!”团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我心感不妙,连忙加速助跑,一脚将那动物踹到一边,团子得以抓着这个空隙逃出来,又窜我头上不敢动弹。

    那动物在地上挣了几下,没挣起来,躯体渐渐瘫软下去,没有了生息。

    安全起见,我后退了几步,又等了几分钟,看那滩东西彻底的不再动弹,才小心翼翼的靠过去。

    原来是短毛的豺狼,嘴角还沾着一些没有凝固的血液,不知是吞食了哪个可怜的生灵,身体已经浮肿的像个气娃娃,加上一点外力就能让它泄气,更不用说我那凝聚了毕生精力的一脚了。

    “怎么会明明它们都是很和善的”红团子难以置信的喃喃道,“这里的生命明明都是从不伤害生命的,哪怕不小心伤到了,也都会负责任的带到诊所里去悉心照料。”

    “这种时候了,撕开善良的伪装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伪装?”鸟愣住了,许久没有说一句话,好似听到了平生从未听闻的可怕词汇一样。

    走着走着,天色又黯淡下来,正当我为光源发愁的时候,四周突然升起一阵一阵不算很是微弱的火光,虽不至于驱逐黑暗,但起码可以助我看清路途。

    可是是什么在燃烧?

    杳无人烟的荒野里,有什么可以燃烧的?又是谁在一瞬间点燃的。

    我将这些疑问提出,可是团子也给不出具体的答案。

    “兴许是还没死的愿望吧。”它最后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

    具体是什么愿望?或许没人可以解答了。

    “这里居然还有活着的。”弱火中传出声音来,一只戴着草帽,嘴角沾着血珠的猞猁跳了出来,与我同走在干裂的黄土上。

    “你要去哪?”猞猁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离开这里。”还是不要说的太仔细了吧。

    “一起走一段?”

    “好啊。”有个当地的也不错。

    “别紧张,小鸟,我只是想找个动物说说话。”

    “你可别把我们吃了。”团子警惕的说。

    “我已经杀了不少动物了,我要想杀,你们也跑不了。”它不以为是的回应。

    团子又不说话了。

    “如你所见,我们几乎死绝了。”

    “那场灾难导致的?”

    “也不全是,我们这里生命有很多,就算只剩下千分之一了,也是个极其庞大的数量。”

    “那为什么我们现在一个动物都没看到呢?”这是排除了那只豺狼和这只猞猁的。

    “在削减数量这方面,灾难的危害并不是很大,但是灾难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危害---那就是我们没有了食物来源。”

    走着走着,前方露出一根拳头粗细的管子。

    “我们的食物是通过祈求得来的,我们有长驻于林的使者,在那里为我们祈祷食物,我们的愿望就是通过这个管道运输到林中的,得到的食物会通过另一条管道精准的运往家家户户。”

    “但是自灾难以后,食物来源断了,连运输食物的管道都消失了,只剩下传递愿望的管道,”

    “可是进去的愿望再也没有实现过,于是这条管道就荒废了。”

    “没有食物该怎么办呢?一些极其慷慨大度的同胞想出一个好办法:由自己杀死自己,然后让大家吃自己的尸体,这个办法的确缓解了一下我们的食物问题,但是僧多粥少,这些勇士很快就死光了。”

    “死光了怎么办呢?总不能饿死吧。活着的不再愿意献身了,于是怂恿着其他的去献身,但其他的也不傻,既然选择吃了勇士的肉,那就铁了心要活下去,因此尽管大家不择手段的宣传:拉条幅,喊广播,上门服务,写诗写歌赞美敢于献出肉的英雄豪杰,发表长篇大论来论述献身的好处等等,大家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让别人自愿献出自己的肉来供自己吃,历史上文学从来没有这么繁盛过,即便是礼乐齐鸣的那个时代,也没能做到这般每日的作品产出量超了人口数量的百倍还不止,也没能达到如此的万众一心,万众一心的劝别人去死。”

    “软的行不通了,大家莫衷一是的用了更为强硬的手段:道德绑架。

    ‘我们那么多年的朋友!’‘我们可是血浓于水的亲人’‘我曾经救过你’之类的话语层出不穷,可是没用,什么都是可以让步的,唯独关系生死的不可让步,或许是因为能够在生死上让步的都已经死绝了吧。”猞猁自嘲般的笑了笑。

    “在死亡面前,经年累月养成的道德是可以被任意丢弃的。”

    “‘快死啊快死啊!’大家被逼急了。”

    “某一只或某一群或每一只或每一群生命,偶然间,或许是一次激烈的争执,杀掉了与自己不相关的生命,又不自觉地被香气迷惑,吃了死掉的肉,得以苟延下去。”

    “于是乎大家被点醒了,惨绝人寰的屠戮开始了,强大的杀弱小的,弱小的自相残杀,弱小的死绝了,强大的自相残杀。”猞猁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波动,只是吐出自己那倒刺都快磨损完的舌头,舔了舔自己嘴边的毛发,唯独避开了挂着血珠的部分。

    “我们是一定要死绝的。”它不带任何感情的做了总结。

    “而我呢,也是大杀戮中的一员,我到处寻找猎物,为了养活我,和喂饱我的孩子,因为它们的妈妈早就献身了,为了它们而献身的。”

    “就这么支撑了近两年,活着的都死的差不多了,大的惹不起,小的看不着,很难再抓到猎物,我饿得要死,我不能死,我还要养活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们趴在我的旁边,我吃了我的孩子。”

    “只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我吃了它们,我吃了它们,只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

    “本该是它们吃了我的。”

    “而这一切发生在刚刚。”

    许久的沉默,能够压死人的沉默。

    “有时候我会想,我们怎么会落到这一步?即便现在我也在想,我们怎么会落到这一步?我们做错了什么吗?我们做错了什么惹的树生气了吗?我们如同极北地一般做了冒犯树的事吗?即使是,我们死了,它们却无比欢快的活着。”

    “不过我现在没心情再想这些了。”它又伸出舌头,把血舔的干干净净。

    “我吃了我的孩子,我不该吃我的孩子,我该把自己喂给我的孩子。”

    “哦我没有孩子。”

    “那就把我自己喂给随便哪个谁的孩子吧。”

    它不再与我同行,跳进黑暗之中。

    我们又走了很久,走到走不动了,不得不停下来歇一歇,但我们还是没有任何言语。

    良久,红团子颤抖的吐出了在到达垂暮都之前的唯一一句话:“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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