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金玉颓都腐朽遍,新友同行瞒海天
自己写着玩的不是果戈里的那个名著,我不配,也改不了了,不好意思啦(每章开头我都会加上,对不起了)
“疮痍遍地,腐朽淋漓,金玉之都,何至于此?”
虽有高耸入云的城墙,但是并没有卫兵来阻拦我,不知是受了灾难的影响还是看我是从中心区来的生命,因为我从寥寥的几个尚能站立的卫兵眼中看到了带着泪水的敬重。
哦,并不是敬重我,而是我身后的卡车们(什么时候跟在我身后的?),当看到空荡荡的卡车和憔悴的司机们时,带着泪水的敬重变成了带着泪水的悲哀,司机们垂头丧气的带着满车的失望进入了满城的失望。
大街上不算十分热闹,也不算特别荒凉。虽然经受了极其巨大的灾难,城中的生灵并不像中心那样满心怨火,勉强的提起微笑,勉强的回以微笑,大家都低垂着头,尽可能地避免任何眼神接触,一不小心对上了眼,相视无言,只是以凄苦的眼神回应同样凄苦的眼神,接着又低下头,扛起更加凄苦的悲哀。
四处都是垃圾,垃圾桶里各式各样的金银首饰数不胜数,垃圾桶外五花八门的残羹冷炙堆积成山,看来生命少了之后,家家户户都有了吃不完的菜;大街上不计其数的瓜果蔬菜被无数双脚无数个轮子碾压过,无力的黏在地上,不由分说的给坚硬的水泥台面铺上一层五彩缤纷的干硬地毯,为数不多的蛆虫自告奋勇的担起蚯蚓的责任,在干硬地毯里不知疲倦的游来游去,夜以继日,日以继夜,终于使这地毯返璞归真,恢复了之前作为腐烂瓜果的柔软,有了蛆虫疏通经络,地毯变得蓬松起来,几乎与甬道齐平。感谢蛆虫的日夜不休的劳作,脚踏上大马路后感受到再也不是悲哀逼迫成的人心薄凉,而是冷城之中再也不会重现的温暖,尽管地毯利用跟小指一般粗跟蜂巢一样多的呼吸孔尽可能地抽吸污浊恶臭的空气,继而吐出更为污浊恶臭的空气,但是难道蛆虫和地毯就因此应该被辱骂吗?当然不能,因为是它们也只有它们在悲哀的冷酷中创造出能驱逐寒冬的温暖,不然这座几近死城就会被严寒彻底侵蚀,变成真正的死城;
甬道上还好一些,各样的粘痰狼狈为奸互相勾连一同罩住石砖地面,但透过几公分的凝液面依旧依稀看到清一色的彩色石砖,虽然有些粘脚但总比陷在温暖的地毯被蛆虫热心的拱钻毛孔,逼迫着同化,但动弹不得要好得多。
小巷里,躺着多彩的包装袋,有的刻着“助于怀孕”之类大字,有的画着妖艳鸟兽的身姿,不论钢铁还是木头或者石头,家家户户的门早已朽烂不堪,已经彻底起不到防范外敌的作用,不过在那场惨剧之后,即便是最狠心极贪婪的强盗也得困陷在丢却的漩涡中,再没有烧杀劫掠的念头。
街边的商铺大多已经闭门谢客,开着门的多半也是没人(大概是因为店主被抹杀了吧),寥寥的有店主的门店也无人光顾,因为商品早已被绝望催生的暴怒碾成残渣,店内留下满地无辜器件的遗体,只剩下店主自己搬个小板凳朝着大街坐,拄着头,眼睛并不细看什么,褪了色的眼珠在眼眶中漫无目的的游荡,想必思绪一定升到了天上之国,与逝者同去欢乐了。
空气是恶臭污浊的,地面是腐朽粘腻的,生命是暗淡无神的。
在这里呆久了,感觉人都要被同化掉了。
还是早点穿过这里吧。
大马路是不能走的,因为一旦陷进去,没有人搭把手的话很快就出不来,真真的就烂在里面了。
两旁的甬道虽然粘腻,但还不至于动弹不得。
只要一直朝北方走就好了,这地方已经彻底完蛋了。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前边再也没有路可以走。
高耸入云的城墙挡住了去路,左右环视一圈,只有回去的路可以走。
肩膀上感受到一股压力。
回头,并没有人。
“我在你头上!”头顶传来一个轻快悦耳的声音,我伸手一抓,毛茸茸的一个小团子,捏了捏,软乎乎的。
“哎哟松手!”那小团子挣了几下,又扑腾了几下,没能逃出来,便放弃挣扎,任凭我抓握着拿到面前。
哦豁,是一只小红鸟。
“捏够了吗。”它气嘟嘟的说。
我松开手。
这鸟扑腾着翅膀,居然没有掉下去。
这鲜艳的红色与这里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你是中心来的人吧,你要去哪?”红鸟飞了一会儿,又懒懒的窝在我头上。
“反正不是要烂在这里,怎么?你想干什么?”是做交易吗?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果然。
“说来听听。”
“我希望你带我逃开晨晓国。”
“逃出去出门有什么困难吗?”
“晨晓国虽然几近崩溃,但所谓百足大虫死而不僵,这里毕竟曾经是森林以外最为富庶的国度,而且不止是某方面的富庶,它各方面都很富庶。”
“直奔主题吧。”
“哦~好吧,明明大家都夸赞我悦耳动听,到你这居然变成了嫌弃。”小红鸟在我头上拱了拱。
“天色不早了,而且这里没有光源,我可不想跟你拖沓下去。”世界在渐渐暗下去,黑暗夹杂着腐臭,会扰动我的情绪,使我畏缩不前,黑暗夹杂着沼泽则会使我丧命,毕竟我可不是同它一样长着翅膀啊。
“这个国度不允许任何生命出逃。”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它们允许我出去。”
“因为你是中心区的动物,你有着中心区所特有的神圣。”
“我怎么感觉你在蒙我,你是不是想趁着它们抓我的空隙自己逃出去。”
“怎么会呢!”红团子在我脑袋上又拧了拧,“中心区的动物都一样的神圣,因为那里的都是满足愿望的动物啊,何况尚存神智的动物还期望知晓一点关于那个事件的情报呢。”
“而且你身上那么干净,不可能是这里的居民。”
“所以你也不是喽?”
“我当然不是!我可是埃拉斯的居民!”团子自豪的说。
“什么?”“垂暮都的另一种叫法而已。”
“所以你答应不答应。”它又问。
天要完全黑下来了,再不走就要被困在这里了。
“好哎!”团子激动的嘹了一嗓子,“终于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按着它的指引,我成功的在什么都看不见之前来到了另一面城门,守卫的卫兵想要阻拦我,但看到我整洁的衣装,愣了愣,并没有放下阻拦的架势,只是把我请到了一间屋子里,由于我是短发,又没有帽子,起不到任何阻挡作用,所以红团子只得一声不吭的躲在我的口袋中。还好我的衣服口袋很大,一般看不出装有什么东西。
“你是森林的生灵?”面容不善的棕熊守卫问我,庞大的躯体压着小木桌,锋利又粗大的爪子不停的抓挖着可怜的小木桌子,背后还有一只熊,按着我的肩膀,虽然力量很轻,但是锋利的爪子和庞大的体型在警告我,要是我敢有任何逃跑的意图,它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我撕个粉碎或者不费吹灰之力的将我压成肉饼。
“是。”
“你要去哪里?”
“垂暮都。”
“”熊沉默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它在沉默个什么劲。
熊挥了挥手,压着我的重量被撤去,我活动了下膀子。
“讲讲那里都发生了什么。”它拉过一张大圆凳子,坐到我对面。
我如实讲述了大部分内容,但刻意的删掉了一些狐狸相关的情节,直觉告诉我这会对我不利。当然,我也抹去了关于我的大多数内容。
“真是可敬的领导者啊。”它感慨道,我知道那是在指我捏造的我与狐狸的融合体。
“那你有没有见到过一只白熊,和我体型相仿。”它拿爪子给我比了比,但是我并没有见过一只熊,也没有见过一只白色的动物。
“它是我的弟弟,两年前,也就是在那事故发生前,作为信使进入了森林。”
信使!“所有的信使都被杀死了”
“我想想”
“嗯!你好好想想!”熊诚恳而又满怀期望地看着我。
“当然了,我离开森林的时候还见到它靠在树旁歇息呢!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
“好!好!”熊猛地一拍,彻底结束了可怜的小桌子的一生,小桌子的尸体零碎的躺在石灰地板上。
“太好了!”它喃喃低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只要你还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你走吧”它摆了摆手,不再言语。
在谎言被拆穿之前,还是快点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