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困窘竟得群兽助,反抗悲怆奏鸣歌
自己写着玩的不是果戈里的那个名著,我不配,也改不了了,不好意思啦(每章开头我都会加上,对不起了)
一片树叶在我面前悬着,一些字句在叶上闪烁。
“他乡之人,信念之邦,镣铐遍身,何处循销”
昏迷的原因千奇百怪,醒来的感受却千篇一律。
脑袋要裂开了一样,看来我还是小看那母鸡的力量了。
周围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见,想要活动下手脚,发觉手和脚都被粗麻绳一样的东西绑着。脚下的地面并不平整,脚来回踩了踩,像是一个光滑曲面,朝上收束,朝下扩宽。
门外的生命好像知道我的动态一样,刚从昏迷中缓过来,就传来了母鸡的声音。
“你对树的信仰不够虔诚,你对树所选中的祭司不够尊重,”与之前相比,声音冰冷了不少,好像完全换了只鸡一样。
“我只是发表自己的观点而已。”
门的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又说:“看来你的思想有很大的问题,你需要在这里冷静冷静。”
“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出来?”
“等你信仰足够虔诚的时候。”
“什么时候才算虔诚?”
“树自会判断。”
然后便没有了声响。
“嗯”完全拽不动。
接下来该怎么办?就这么待在这里等死吗?
脑子里想了无数种解决方案,可都以行动力受限终结。
外界传来安眠曲节奏的歌谣。
反正什么也做不了,倒不如再祈祷一下,不知道姿势不标准的祈祷会应验吗?
“全能的树啊,带我离开这囚牢吧。”
等了好久,什么都没有发生,眼前的黑暗依旧在阻隔视线,催人入睡的安眠曲依旧充盈四周。
“嘎啦啦”脚下的弧面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是这里吗?”“凭空生出来一个这么大的的蛋,新来的那个家伙又在这时候消失了,不是他还是谁?”“他可是被赋予了祈祷的能力,大人会这么简单的把他关在这里吗?”“那东西配的上‘大人’这个称呼?”“欸欸欸!别吵了!站稳点!”
“好,就这里,一鼓作气。”
不自觉抓紧了束缚的绳子。
地塌了,还好提前抓住了,不然这一下子可不好受。
往下看去,只见一群动物搭着梯子,正下方的是一只红狐狸,狐狸踩着狗,狗踩着羊,羊踩着老虎,老虎踩着犀牛,犀牛踩着大地,各式各样的鸟环绕在梯子周围。
这是要干什么?
“你们,”我还没来得及说,一群鸟一齐涌了进来。
“动嘴!”不由我作任何反抗,狐狸一声令下,那些鸟就一齐用尖尖的喙朝粗麻绳刺去,几乎是一瞬间,我失去了可以抓握的东西。
“抓住了!”我感受到谁拖住了我的身子,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瞬,接着耳边就响起了狐狸惊慌失措的尖叫,“啊!!!!!!!”
我们两个一齐往下坠去。那狐狸把我朝上顶,好像是要自己充当肉垫一样。
“救我们!”
一片叶子不知何时悄悄飘落到我们身边。
“身轻似燕,踏歌行空”
空气一瞬间粘稠了几千倍,以至于我们的下落变得极其困难,可是狐狸的尾巴依旧在直直的垂着,两只爪子依旧在紧紧的抓着我,用力之大,仿佛要把腰子给我掏出来似的,救我出来并不是为了救我,是为了让大伙尝个鲜,搞明白人类的腰子是酸甜苦辣咸。看起来受影响的只有我自己。
“测试通过。”狐狸松开了手,一个打旋,平稳的落到了地上。
“你们戏弄我?”我一点一点也踩到了地面,略有些恼怒的质问狐狸。
“你叫洛秋是吧,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嗯好名字,只是”狐狸略有担忧的看了看树,但很快就将眼神收了回来,“没什么,让我们先移步到安全的地方吧。”
这是怎么回事?
“放心,如果我们打算害你,那就不会去救你。”
“那颗蛋!”不知道哪只动物惊讶的叫出声来。
我这时才注意到原来牢牢捆住我的是一颗黑又亮的鸡蛋,之前掉下来的缺口已经消失不见,完全看不出有被打破过的迹象。
“呵,”狐狸冷笑一声,“终于弄巧成拙了一次。”
然后就拉着我走到一棵二人合抱的树下,身上没有一点伤口,比大树的处境要好得多。
狐狸对着树的某一处敲了三下,一块儿树皮凭空消失,留下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洞,可以看到有一节节向下的石制楼梯。
“大块头们委屈一下啦。”狐狸歉意的朝一众大型动物鞠了一躬。
大动物们也不磨蹭,纷纷四散而去。
“走吧。”
结果进的来的只有包括我在内的八只动物,两只狗,一个人,一只狐狸两条蛇,一只猫一只兔子,狐狸带头走在最前,我紧跟其后。
“我先给你解释一下吧,”
“你被赋予了我们绝不可能拥有的权力,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来救你。”
“绝不可能拥有的权力?”
“就是‘祈祷’,即许愿并得到满足的权力。”
“我以为你们都拥有这种能力。”周围看不到任何光源,可是很亮,亮到能数清狐狸身上有多少根毛,能看清木制墙面有多少饱经沧桑得到的皱纹。
“哎”狐狸长叹了一声,我感受到两只脚边爬过什么滑溜溜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同进来的两条蛇,“曾经是的,”两条蛇爬上去,又爬下去,一齐走在最前头,好像习以为常了一样,狐狸没有丝毫反应。
“可惜现在我们连许下愿望都做不到了。”狐狸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嘴,不发一声,是在组织语言,还是在抑制将要喷泻而出的什么事物。
“曾经?”
“都怪那只死母鸡!”我听到了狗遇见仇敌因恼怒而发出的哼哧声,是那只被我喝止住的狗。
“该死的东西!”兔子尖锐的大叫。
“冷静。”另一只狗低声喝止他们,可是从他的声音里也可以感受得到愤怒,不同于那两只动物情绪外露到极致嘶吼,这种被压抑的愤怒更像是暴风雨前雷光诡谲的乌云,可见的黑暗中藏匿着不可见的暗器,丝毫不亚于撼天动地的嘶吼声的恐怖感。
“还请谅解,毕竟经历了那些事情,连保持最基本的理智都是一件奇迹了。”猫晃了晃脑袋,好像这样就能甩掉引发愤怒的元凶似的。
“曾经,”狐狸终于又开了口,但声音还是有些微微颤抖,仿佛刚刚的沉默受到了极大的反击,“曾经我们也是可以‘祈祷’的,曾经这里的每一条生命都平等的拥有着向树祈求的权力,平等的拥有着被实现愿望的权力。”它的声音终于稳定下来,开始徐徐讲述过往的故事。
“曾经这个国度是真正的天堂,两个祭司共掌昼夜更替,公鸡母鸡每月轮替,曾经这里从未有需要被强调需要被强化的信仰,曾经这里从未有束缚生命约束生命的教条和镣铐,曾经叶上的文字不那么晦涩难懂,曾经记载历史的纸张上不会寄生着专为迷陷生灵心智而生的谎言,曾经这里遍布真情实感的欢声笑语,曾经每条生命都能发自内心的颂唱恩歌,直到,”
“直到那一天,”“极北的瘟疫侵染了祭司的心智,”两条蛇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谎言的瘴雾侵蚀了树的枝桠,”“‘树在腐败!’”“‘树在消亡!’”“‘愿望的庞大掠夺着树的生命!’”“‘生灵的贪婪抽吸着树的汁液!’”“‘愿望太多了!’”“‘愿望太多了!’”
“‘愿望应该被削减!’”“‘愿望应该被否认!’”“‘愿望应该被禁止!’”两只狗也加入了唱和的队伍。
“‘生命够多了!’,‘生命太多了!’,‘大树要被吸干了!’”猫接着它们的话语。
“‘削减数量!’,‘禁止祈祷!’”兔子叫着。
“‘祭司太多了,’”狐狸接着说。
“‘削减数量!’,‘削减数量!’”兔子又叫道。
“‘只留一个祭司!’”“‘只留千分之一的生命!’”“多么正义!”两只狗大吼着。
“‘禁止生灵许愿!’”,“‘禁止生灵祈祷!’”,“多么公道!”两条蛇吐着信子。
“‘只允许祭司许愿!’”“‘只允许祭司祈祷!’”“‘只允许祭司可以被满足数不尽的虚妄!’”猫嘶叫着。
“多么正义!多么平等!多么自由!多么公道!”兔子嘶鸣着。
悲愤的奏鸣曲后,狐狸以外的生灵都没有了声响。
“公鸡大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可惜太晚了,母祭司被侵蚀了心智,一碗毒药,一次祈祷,夺走了公鸡大人的生命,夺取了所有人祈祷的资格。”
“就连母祭司大人自己都葬送了灵魂,只剩下了一具承载恶臭淤泥的躯壳。”
“我们到了。”抬头一看,是一扇腐朽的木门,勾起了我不适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