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场大火
扶庄轻轻跃在雪地里，高挺的鼻梁上显露出一丝隐隐的担忧，稍作停留后拍了拍那个兄弟。
“走，回去！”
两人身法敏捷，很快就消失在冰雪的黑暗之中。
坐落数十年的庭院，红砖白墙，渐渐淹没在火堆里。
孔孟荀推着鼻梁上的黑框圆眼镜，走出大门外，耐心的等着自己所有的罪证化为乌有后才转身离开。
他返回自己小店时已是深夜，推开带玻璃的红色木门，掀开厚实的门帘，屋里只有张夷和黑狗两人在说话。
“哟，你们都还没睡啊，天冷如厮，实在难熬。”
现在的孔孟荀，俨然已经恢复成了先前那个书生气的小子，见到张夷和黑狗，脸上都是带着谦卑的微笑，鼻子还微微缩着，看不出像是刚才杀人放火的凶手。
黑狗一脸肃穆的看着他，方才扶庄回来，已经跟他们大致描述了整个过程，虽未亲眼看到，但只从听说就能想象得出，这小子内心有多毒辣。
张夷脸上表情倒是没有多少变化，望向孔孟荀脸上的笑容依旧是和煦。
“如此寒夜，孔兄还要顶风而出，想必定是有什么大事，只是压了这么久的怒火，可不要被这一整晚的寒风给吹散了，明日还有正事，去休息吧。”
孔孟荀眼里明显是停了片刻，怎么都觉得张夷是话里有话。
“张哥，狗哥，那我就去后边歇着了，委屈两位在这过夜。”
“好说……”
待孔孟荀去了后院，黑狗往地上啐了口痰：“夷哥，这家伙隐忍起来堪比勾践，心狠起来更胜商纣，宰了他吧！”
张夷打了个哈欠：“黑狗，我问你，扶庄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黑狗没想到张夷会问这个，显然没有考虑过。
“这……当时我以为你会让庄哥一枪干掉他，后来……可能夷哥有自己的打算吧。”
这种事，但凡碰上有些血气方刚的，都会看不过去。
“孔孟荀做的事自然算不得光明磊落，可我不是联合政府的警察，我自己就是个杀人被通缉的家伙，在我这只有一条准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和弟兄们要明白这点。”
黑狗毕竟也是过渡区里走出来的，他明白张夷的意思。
“那……就不管他了，反正看着他也不舒服。”
黑狗扬了扬手，天底下看不过去的事多了，能保自己活命就是本事。
张夷听他说完这句话，却歪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
黑狗摸了摸自己的宽瓜子脸：“咋了？我说错了？”
张夷有些无奈，黑狗这人其他的先放在一旁不谈，单就这个脑子啊，难言……
“不管他？有这么一个心狠手辣，表面又人畜无害的家伙在咱们身边，你能放心？”
“可是夷哥你说……”
“他做的事我们可以不管，但这样的人我们必须要防备，他不是愿意装傻子装可怜吗？咱们就配合他，装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才能让他对我们防备心小一些。”
张夷点着桌面教育了黑狗一番，黑狗嘟着嘴：“真麻烦……”
此时后院的孔孟荀，端了盆热水进到屋里，脱了裤子清洗着留下的痕迹。
娟姐背对着他，盖着棉被道：“回来这么晚，你就不怕送走了一群狼，又招来了一群老虎……”
娟姐的语气里带了些抱怨，孔孟荀撩着热水，拿来毛巾擦着。
“不会，张哥人很好。”
床上的娟姐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孔孟荀又小声说道。
“他们要是敢欺负你，我半夜就送他们见阎王。”
说着，他拍了拍老婆的肩膀：“安心睡吧……”
孔孟荀像往常一样，往老婆被窝旁边塞了一大团长条的被褥，从外面看就好像是一个人躺在那。
自己则在门后的角落里蹲坐下来，拉了条棉被盖在身上，又检查了手边的杀猪刀，才倚着墙睡了过去。
这就是他每晚睡觉的地方，时刻提防着半夜有人进来。
自从老婆被袁嘉慕一伙人欺负后，孔孟荀对娟姐的吃穿住以及照顾都是无微不至，可确实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再加上性格小心，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睡在床上。
也幸亏黑狗听话，没有真的半夜闯门，否则这后果……
阿福的死还没有露出去，第二天袁嘉慕还是安稳的睡到了中午。
直到姨夫刘警长的仓促敲门声响起，他才不舍的醒过来，踹了一脚旁边的女人。
“滚去开门，烦死我了！”
女人被吓醒也不敢说什么，随便披了件衣裳就去开门。
“刘警长，您怎么来了？”
“袁嘉慕呢？还在睡？去去！把他给我喊下来。”
女人神色犹豫，但刘警长是比袁嘉慕更不好得罪的人，只得硬着头皮去楼上。
袁嘉慕自然是不满的大骂了几句，不过听到是姨夫来了，还是得下楼。
“哈欠~姨夫，这大好的时光，不睡觉真是浪费啊。”
“就知道睡！你迟早死在女人身上！知道吗？一大早警务站就接到了几次报警，又是举报你打死了人，又是放火点了别人院子，你瞧瞧，你干的什么事？每次都得我给你擦屁股！”
刘警长知道自己外甥行为放肆，免不了一顿说教，再嚣张也得有个限度，否则哪天捅到了上面，全他妈的一块完蛋！
“不就是个老太婆吗？活那么大岁数也该死了，至于放火……嗯？放火？谁放火了？”
袁嘉慕迷瞪着眼，无所谓的打着哈欠，忽然醒了几分，手下打死了人是真的，什么时候放火了？
“你还装是吧？就是早前卖馒头那家，一大早我就赶过去，人都烧成灰炭了！”
“卖馒头……阿福家？”
袁嘉慕听姨夫说了半天，终于有些来了精神，他起身去楼下房间踹开了一间门。
“起来！都给我滚起来！妈的，老子都不睡了，你们还窝着。”
袁嘉慕把俩住在这里的小弟折腾起来问道：“阿福呢？昨天不是让他去送娟姐回去吗？人呢？”
俩小弟你看我，我看你，揉着惺忪的睡眼道：“不知道啊，听那几个说昨天没回去，还以为阿福开了荤，挪不动道了。”
“他家都烧没了，还他妈惦记女人呢？赶紧的！往孔孟荀那找找，一群废物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