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没有其他话同我讲吗
秦梳桐看着干干净净的盘子咕哝：“之前还嫌弃，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你在叽里咕噜什么？”耳力惊人的墨皓辰斜眼看她。
“没没什么，我是说王爷高世之德，连用完的餐盘都是如此洁净无瑕。”秦梳桐道。
“不要乱用成语。”
她从壶中倒出两杯酸梅汤，一人一杯。然后准备等他离开之后去整理白天收集的诉状。
照以往经验，墨皓辰在饮完茶水之后就会回书房处理公务，今天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气氛很尴尬。
终是秦梳桐打破了沉静。
“王爷，今天没有公务需要处理？”她下了逐客令。
“秦梳桐，你就没有话同我说？”墨皓辰在等她开口，开始觉得有点无力感。
“说什么？说王爷英明神武日理万机是百姓之福国之大幸？这些话别人说的还不够多，还需要我也补一句？”秦梳桐觉得今天的墨皓辰有点奇怪。
“本王是说，你就没有遇到什么难题想寻求帮助吗？”墨皓辰耐着性子道。
“哦，没有。这几日我给铺子放了个假，闲得发慌。”秦梳桐拿着把团扇，使劲扇风，这天真热，需要搞点什么冷饮出来了。
“比如说，你这么爱钱，为什么又会放假，这些原因是什么，本王今日心情好可以同你探讨一番。”墨皓辰深吸了口气，毕竟是自己麾下的兵出了问题，得忍。
“有什么好探讨的，我单纯想休息几天，钱又不是一天就能挣完的。”秦梳桐像看神经病一样瞧着他，那表情有点悲悯，今天有点热，难道被闷坏了脑子？
墨皓辰见秦梳桐带着同情的眼神望着他，丝毫不想开口说那件事情，他在气得扔下了一句“不知好歹”后，拂袖而去。
正如秦梳桐所预料的，走访了几户被李志祸害的女子，多数不肯主动站出来，因为在这个时代，女子受辱之后会自行了断，要是苟延残喘活着也会受尽世人白眼。
在秦梳桐都都点泄气的时候，来到一户人家，这家的女儿受不了流言蜚语已经投了湖，五十几岁的老父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秦梳桐一提到他女儿被害的事对方就老泪纵横无法言语，于是她请来郎中给他抓了药，又给他买来了米面，许是见她们是真心想帮助他，可怜的老人才开了口，把女儿怎样被强占抛弃和投湖的事道了出来。
“这李志真的太可恨了！强占民女不说还逼死别人！”颜儿咬牙切齿的说。
秦梳桐环顾一周，这户人家已经家徒四壁，锅里煮着一锅黑糊糊的不知名食物，她向老人道：“老人家，今天你告诉我的事情很重要，我现在也不敢保证结果是怎样，但这李志一定要受惩罚。你好好养病，等我的消息。”
老人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子，她的眼亮得像黑夜中的星子，直觉告诉他女儿的冤屈这次总算有个地方说了，要是女儿当时也有这个女子的勇气，也许现在就不一样了。
离十天还剩下三天的时候。
“小姐，按照这个名单，我们还剩最后一个姑娘没找到了。”颜儿拿着手里的名单，上面是被李志害过的姑娘，用红笔划过的是对方不答应协助写诉状的，也就是说，目前为止只有失去女儿那位老者愿意提供帮助。
“不到最后关头不要放弃。”秦梳桐擦着额头的薄汗。
“可是小姐，就算最后一个姑娘答应了，我们最多也只能收集两份状子，万一他打死不认，不就失败了吗？”颜儿忧心地说。
“也不见得，墨皓辰治军严厉，这种错误，一条就够他治罪了。只说如果有更多的人站出来，我们就更多点希望。走吧，我们去争取最后一个！”
秦梳桐坐着马车往最后一个受害人处出发。在往这边的路上，秦梳桐发现，从京城中央越往北走，就越来越像两个世界，不同于中央街道的繁华，这边普遍是低矮的平房，三两个孩童在路边抢食一串糖葫芦，穿着褪色衣衫的老人坐在道路两侧好奇地看着他们的马车。
这里真的是京城吗？秦梳桐仿佛进了另外个世界。
行至一个不起眼的院落前，马车停了下来。
秦梳桐跳下车，正午的阳光有点晃眼，她眯了眯眼，上前敲门。
从外面落的锁，主人不在吗？这个点应是饭点，按理也该回来了。秦梳桐撩起裙摆，索性在路边坐了下来。
颜儿见状劝道：“小姐，地上滚烫，你去马车上坐吧，我在这里守着，人来了你再下来。”她越发觉得秦梳桐不像个大家闺秀了。
“我觉得挺好啊！你看这处，有鸡鸣狗吠的声音，家家户户炊烟四起，饭菜香飘在空气中，这才是人间烟火！”秦梳桐闭上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小姐，这可是贫民窟啊！”颜儿说道。
“什么贫民窟，你看那些人的表情多满足，虽然没有住在高楼画栋，但他们觉得很好。你看那些住在深宅大院的人，他们的心理不见得这么富足。”秦梳桐纠正她，不得不感叹墨家治世的能力，确实还是值得赞扬的。
在她们聊天的时候，一个着粗布的姑娘拎着篮子，旁边跟着个七八岁的男娃由远及近走来，在她们的注视下掏出锁匙，拧开，推门，进入。
“唉，你等等。”秦梳桐猛得弹起身，在那姑娘关门之前挤了进去。
“宜初姐姐，有人跟着我们进来了。”毛孩子指着秦梳桐和颜儿。
“我看见了，”这么大两个活人。陆宜初说。
“陆姑娘？”秦梳桐打量着对方，这女子生的眉清目秀，眼里有一丝聪慧，不像前面几个受害人看起来那般柔弱。
“陆宜初。请问两位有何贵干。”陆宜初也在看眼前这个女子，生的是肤如凝脂，螓首蛾眉，身上的着装布料不俗。
“自我介绍下，鄙姓秦，名梳桐。今天前来拜访，确实是有一事”
“有事说吧，别耽误我做饭。”陆宜初冷冷说。
“咕——”一声尴尬的声音从秦梳桐腹中传来，打破了宁静。
“正好，我们也还没吃饭，不然我帮你做饭吧！这蔬菜和萝卜真新鲜。”秦梳桐说着一点都不客气地拎起桌上的竹篮。
屋里的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里里外外忙活的秦梳桐，择菜、淘菜、烧水、下锅行云流水，她手上做的事跟她的穿着一点都不搭。
颜儿倒是习惯了，陆宜初两兄妹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一会，简单的两菜一汤上桌，香味伴着蒸腾的热气窜进了每个人的鼻子。
“宜初姐姐，好香啊！而且好好吃，比你做的还好吃！”男孩迫不及待的用筷子夹起撮萝卜丝。
“小孩子太瘦了，我看你还有两颗鸡蛋，自作主张打了个白菜蛋汤。”秦梳桐说。
“说吧，你们有什么事。”陆宜初叹了一口气，她觉得今天面前的这个人是赖上她了。
秦梳桐一改之前厚脸皮的脸道：“你家，现在就你们两个人了？”
“嗯，父母去世，就我和我弟弟宜昭。”陆宜初闷头吃菜，真的比她做的好吃多了。
“冒昧问一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李志的人”秦梳桐轻声问，生怕会触到对方的伤心事。
“不认识。”陆宜初拿筷子的手颤抖了一下，冷冷道。
细微的动作被秦梳桐捕捉到，她继续道：“其实我最近也是跟这个人有点过节，听闻他过往的罪行罄竹难书，所以才想纠集一帮姐妹把他扳倒。”
“你找错人了。吃完饭你们就快走吧，别再来了。”陆宜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