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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我爱你没有理由(涨了收藏,继续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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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我以为去了北京我能更接近于怀念,哪怕北京只是他曾经呆过的地方,走过他走过的路,呼吸过他的呼吸过的空气我就觉得很值得。

    后来我听说曾安淳在法国做交换生。

    哪怕我知道我住在普罗旺斯,他住在巴黎,城市那么大我们不会碰面。

    可我却马不停蹄地跑去了澳洲。

    原来爱一个人会妒忌会怨恨也会害怕。害怕他看见我的狼狈,同时我也会讨厌自己变成不是一开始的那个自己。

    人与人之间的爱到底都是不相同的。但好像又是殊途同归的没有道理。

    米江爱齐明然爱的没有道理,我爱曾安淳爱的也没有道理。

    可我们的爱,终归都是自私的。自私地想要掠夺对方成为自己专属品。

    当知道对方没办法成为我们的专有物时,我们就会撕心裂肺,作天作地,疯狂成魔。

    在我还没有知道米江的恋情以前,我以为米江一直都会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却不想原来她的心口也有朱砂痣。

    大学时我们寝室六个人,君子之交淡如水,还真是淡如水。

    如果不拿现在的状态来说,我和王歌大概就是萍水相逢的知己吧。

    王歌和我们其他五个人不一样,她一直都有自己的诗和远方。她所追求的和我们从来不一样。

    我们六个人里,如果说米江是声色犬马的,那么邹影之就是平淡是真。如果说曲庭芳是高深莫测的,那么兰杰就是嗜钱如命的。而我浑浑噩噩的,王歌就是理想纯粹的。

    我们六个人总有不一样的特质,缘分使然因缘际会。在我大学那三年里,有磋磨也有开心。现在想来,好多过于坏。

    王歌常说一句话,“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她对于感情的事向来看得淡。并没有说像我们这样有情饮水饱,为了爱情要死要活。

    也许是因为我上大学在寝室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王歌。所以对于她,我总觉得格外的亲切。

    她皮肤生得白,肤色水光剔透,一张脸白净白净,看起来像富贵人家才养得出的孩子。她的眉目生的很远,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傲反而疏离得很。

    她有一双月牙眼,虽然是单眼皮的但是笑起来格外有灵气。

    只是她很少开怀大笑,总是抿着嘴淡淡地笑。看起来对许多的事都不太关心不太在意的样子。

    大概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随遇而安的样子吧。

    可能也真是因为这样的随遇而安,才会让人觉得是天妒英才吧。

    世事难料,谁又知晓呢?

    自从我考上大学,邱女士总是对我叨个没完。

    她不希望我去那么远的地方。

    甚至于在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邱女士还在不停游说我。

    她想让我留在鹿城,以后在鹿城大学随意谋个职,混口饭吃。

    反正她和景先生有用不完的钱供养我一辈子也不是问题。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但是我的心总是晃荡不安。

    对于鹿城这个养我十二年的城市说不上特别的欢喜,但也不会讨厌。只是觉得无聊的很。

    我不想始终如一地过着普通上班族朝九晚六的日子,也不想靠着景先生和邱女士的接济立足。

    我总归还是景懿,是我自己。既然我长大了,那就应该自己学会行走、学会面对一切的艰难险阻。

    这样即便我以后真的有了自己的家也能够毫不脸红的对我的孩子说。

    “看,那就是妈妈以前工作过的城市,妈妈以前也是很辉煌的!”

    我希望那时候我的孩子是为我自豪的,而不是因为有一个碌碌无为的妈妈而觉得气馁。

    我问景先生,“文山兄,你觉得景懿去北京好还是在鹿城好?”

    景文山看着我,放下手里一直看着的书,很温和地笑着,“我觉得你去哪里都很好…只是…”

    他迟疑了一下子,忽然想起自己老婆的叮嘱。

    他张了张嘴,又抿唇笑了笑,显然并不想违背邱女士的意愿跟我说话。

    邱女士噔噔跑到景文山面前瞪他一眼,景文山欲言又止几次,终究还是闭口不敢言,不肯再说下半句。

    我瞪邱女士一眼。邱女士很嚣张地看我,一副你不听我的,就是“忤逆不孝”!

    在我呆在鹿城还是去北京这件事上。邱女士没得商量,甚至怂恿了景文山支持她的主意。

    景文山见我和邱女士置气,在一边弱弱的拉架,劝解道。

    “我觉得鹿城也挺好…”

    又身怕惹邱女士再生气,于是转开话题。完全是一副妻奴的样子。

    我不说话,邱女士得意地回看我一眼。于是,我败下阵来,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摔得哐哐响。

    我以绝食抗议,捍卫我誓死上北京的决心,耗时三天两夜,邱女士终于败下阵来妥协我去北京。

    但假如那时候我听邱女士的话,也不至于有后来那么多磋磨。

    上北京前,邱女士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照顾自己,北京冬冷夏热比不了鹿城终年炎热,气候温差不太大。

    在北京天气冷了要好好穿衣服不要感冒,不要总是贪凉吃冰淇淋冰棒,喝冰水。

    她像只老母鸡在我耳边啯啯叫了一个星期,我终于要踏上去北京的火车。

    临行前,邱女士还万分舍不得,一直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开。

    站台上灯火通明,景文山扶着行李箱站在路灯下一边擦汗一边看邱女士。

    邱女士问我,“圆圆,你的车几点开啊?”

    她的眼眸里盛满了担忧与不舍,她紧紧地抓着我生怕我一不留神就丢了。

    我的内心很雀跃,对于将要去往北京的欢喜可以淹没所有的不愉快,甚至于淹没了跟自己母亲分别的依依不舍。

    我看着邱女士,贼溜地答道,“十一点零五分。”

    “还有十分钟!”

    景文山看了看表,走过来拉开邱女士紧紧握着我的手,“好了,你别担心了。圆圆去了会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的!”

    我感激地看了景文山一眼,适时缓解了我的紧张。

    邱女士一直握着我的手,因为抓得太紧在我手上留下了汗渍。夜里的风忽然从站台的另一边吹过来,吹干了我手上的汗,也略微散去我的一点雀跃感。

    我不免冷静下来在脑子里开始谋划起未来四年的生活。

    站台那边是零散的几个铁道工人,深夜里或许是还在检修。

    天上有几颗星星,一闪一闪,没有明月,但是穹顶之下的光很亮很亮。

    我莞嘴一笑,一撇眼看见景文山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邱女士嘴里还在嚷嚷着,“快点!快点!”

    我拍了一下邱女士的肩膀,她被吓了好大一跳,我问她:“怎么了?”

    邱女士闪烁其词,“没怎么,你景叔叔去上厕所,我怕他赶不上你的车子!”

    她笑着和我说目光却不再看我。

    我看了看表,还有一分钟,大约是真的被他们的情绪感染了。

    我转过身子,放下手里的东西,给了邱女士一个熊抱。

    深深地嗅着邱女士身上的气息,觉得很满足,“妈妈,我会想你的!”

    邱女士被我抱完,眼泪蓄了满眶。

    “妈妈也会想你的,圆圆。”

    我点点头,吸了吸鼻子,站台的鸣笛拉响,我走过去快速给了景文山一个拥抱,“爸爸,你要替我好好照顾老邱!”

    我靠着景文山的耳边轻轻地说,这是我在邱女士改嫁景文山以后,第一次叫景文山“爸爸”。

    以往我不是称呼他为“景叔叔”就是称呼他为“文山兄”。邱女士从来不说我什么,也没有强求我,但是景文山一直对待我跟对待亲生女儿差不多。

    十几年来他悉心教导我,平时上下学周末上补习班他都日复一日不论寒来暑往来接送我。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物他都事无巨细地打点好。小到一杯水是冷是暖,大到房子车子的购买,他都会替我和邱女士办好。

    不得不说他是一位好丈夫也是一位好父亲。

    可我却总觉得一声“爸爸”并不足以表达我对他的敬重。甚至曾经一度我觉得“爸爸”这个称呼对于景文山这样的人来说真的很污蔑,毕竟他的爱是那么的无价。

    现在这一声,他受得起。是我打心眼里认为我能够唯一用来肯定他付出的办法。

    我感谢他十多年来的相伴,把我和邱女士照顾得这么好。

    我松开景文山,对着他笑了笑。他看着我,眼眸里有感动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走上来轻轻揩去我脸上的泪水,应了一声,“好!”

    我回以一笑,拿了东西要上车去。

    车子是绿皮的火车,那时候还没有处处通动车和高铁。上下绿皮火车的楼梯都异常的陡峭和艰难。

    哪怕只是几个台阶,都让人上去的那一下感觉要了半条命似的。

    尤其是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准女大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从前在家都是十指不沾人间烟火的。

    我因为去得远,带了两个28寸的行李箱外加一个装着零食和小毯子小枕头的16寸布艺行李袋。

    邱女士在下边递得很吃力,她的手劲不太够。我看着后边的长队,很怕自己造成了别人的不方便。

    我一使劲,行李箱的轮子磕在了边上,出不来下不去。

    我很着急,后边的景文山一把上来把大行李箱扛肩上利索地上了车。

    邱女士也在后边上了车,我好不容易找到座位,一回头发现景文山和邱女士还在身后。

    乘务员在叫,“送客的,赶快下去了!列车就要开了!”

    我推了推景文山,“哎呀!你们快下去啊!车子要开了!”

    我心知他们先前买的只是站台票,只是送客的,送完要下去的!

    火车拉动信号,乘务员要关车门了!

    我一愣,急忙去拉邱女士,“妈,你下去啊!再不下去来不及了!”

    后边来的乘客,在我旁边叫,“麻烦让一让!”

    我无法只得让开,让他们先过去。一个旅客过完还有一个。我从来没有觉得今天车上的人有这么多。

    等人好不容易走完了,我赶忙拉着邱女士的手。

    “妈,走吧,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我也不听景文山在后边叫我,快走到车厢的出口,乘务员“嘭”地一声把车门关上了!

    我看着乘务员,大叫道“等一等!”

    乘务员回头看我,“小姑娘有什么事吗?”

    “我…”我看看乘务员又看看邱女士,“她…”

    “她是你妈妈吧?”乘务员一愣,才反应过来,“送客的?”

    我忙不迭地点头,乘务员转回身要开门。我脚下一巅,火车竟然开了!

    乘务员扭头看我,很无奈,“你们补票吧,在下一站下车也可以的!”

    景文山在后边姗姗来迟,“不好意思,我们买了票的!”

    乘务员有些狐疑,我看着景文山递过去两张红红的纸质车票。

    冷不丁,我愣住了!

    我吃惊地看着邱女士,邱女士扭过头来一脸无辜样。

    乘务员接过票,“一张软卧,一张无座是吧?”

    景文山点点头。

    “去北京啊?很远的。”乘务员抬头看,“过几站你们兴许还能补到卧铺票。”乘务员好心提醒,把票还给了景文山。

    我盯着景文山,吃惊和气恼充斥着,眼皮一直在跳。

    “你们什么时候买的票,我为什么不知道?”

    不是说好了,我一个人去的吗?为什么现在变成了三个人?

    景文山一直在擦汗,很不好意思,“圆圆啊,你也别怪我们,你妈妈…她…”

    邱女士惊慌地看我又低下头去,她自己出尔反尔答应得好好的,说我一个人去就好了。结果还是买了票。

    邱女士小声辩解道,“圆圆…妈妈…只是舍不得你一个人…”

    我很生气,转过身不理邱女士。我没想到是这样的,他们居然还跟着我!

    说好了,明明商量好的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

    我抱着书包,坐在位置上一个人生闷气。

    车窗外的光一闪而过,黑夜笼罩着车厢外面的事物。我看见车窗玻璃上反射出我的影子,忽然又觉得不很生气了。

    邱女士到底是妈妈,她舍不得我也是理所应当,我又怎么能责怪她?

    虽然说好了的,但是脚长在他们身上我又能怎么办?

    景文山过了一会走过来,“圆圆,你不要生你妈妈的气,她也是舍不得你,才让我去买了票的…”

    他好生好气地和我商量,我抿着嘴依旧不说话。

    景文山见我不说话,打着商量说,“那这样我许给你一个愿望,你以后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你,你妈妈那里我会和她说…”

    我转过头看景文山,他一脸真挚。

    好吧,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不和他们计较。

    走道上有人看着景文山,景文山无法只得起身让座给他。我看着景文山要走,叫住他。

    “你去哪里?”

    景文山指了指车厢尽头,“你妈妈还在那边等我,我过去了。”

    我点点头。

    没想到过了一会,景文山过来,“圆圆,你妈妈说,你的身子骨娇气,这张软卧票给你…”

    说着递给我一张票。

    我瞥了一眼他的票,刚才听乘务员说他们有两张票一张是软卧一张是无座。

    看了一眼下标的署名,那软卧是邱女士的。无座…

    自然就是景文山的。

    此去山遥路远,又正好是开学季。票实在是太难买了,就连我买的时候都只能买到一张硬座。

    这张软卧…

    可想而知,得来不容易。

    可竟然说给我,就给我了…

    鼻子忽然有点酸酸的,邱女士的身体向来不好,又是类风湿又是腰椎盘突出的,她怎么…

    “你去吧,这是你妈妈的心意!”景文山在我身边说,我点点头。

    抱着书包走过去,邱女士站在车厢的尽头靠着车厢壁,两眼空洞在发呆。

    我走过去轻轻叫了一声,“老邱?”

    邱女士回过神来,“唉!”

    她的眼睛红红的,大概是才哭过。

    我内心忽然有些不好受,她都是为了我…

    我怎么能这么狠心地怪她?

    旅途是漫长的,表上的指针滴答滴答转。难熬的一天两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中间的几次,我跑去看邱女士。

    本来他们把老邱的软卧给了我,我把我的硬座还给老邱。

    但是老邱不想一个人坐,干脆就和景文山靠坐在车厢的连接处。两个人依靠着把行李箱当成椅子。

    我实在不忍心,走过去碰了碰景文山。

    景文山抬头看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指了指靠在他肩头的已经睡着的邱女士。

    我于是小声地问他,“要不你们还是去我那边吧…软卧还宽敞一点,我们三个人挤一挤还是可以的…”

    景文山摆摆手,抬起头看我,他的眼下是一圈一圈的青黑色,显然是彻夜未眠。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的提议。

    “没事,圆圆你先去睡吧!我们还能熬得住…”

    我喉头哽咽,酸意浸泡在眼眶里,眼泪差一点落下来。

    我使劲吸了下鼻子,转过头抹了把脸。

    他们两个人…

    干嘛总是这样啊!

    景文山的手搁在邱女士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让她睡得更安心些。

    我叹了口气,终究不愿意吵醒邱女士。转身回了软卧。

    车子走走停停,几十个小时里我都在欣喜、不安、茫然与愧疚中度过。

    邱女士与景文山总是那么不经意地戳中我的心,可我却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

    内心觉得很难过,不知如何自处,恍恍惚惚中竟然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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