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原来是他(二)
唐墨南看大哥脸色不对,便问:“大哥,怎么了?很难闻对吧,还是老弟好,喏,给你。”说完掏出一个靛蓝色香囊。
唐砚南接过来,“哪来的?唔”,唐砚南放在鼻尖下闻了闻,“是百里香和薄荷,好东西,哪来的。”
唐砚南得意的眉毛都快飞起来了:“当然是你风流倜傥的弟弟用魅力得来的。”
唐砚南微微一笑,拿他没办法,不过香囊用着真是不错。
唐砚南继续观察着这颗头颅:从胡子的颜色有些许发白判断,该男子大概在四十岁以上。
嘴唇和指甲紫黑,脸色有些乌青,有中毒迹象。
头颅和脖子的切口处非常的平滑,不像是用斧头或菜刀之类的劈砍造成的乱刀痕迹,像是武林高手一剑削下来的,皮肉没有紧缩外翻的变化,因此是死后被砍下来的,只是这头在水里泡那么久,人头都变猪头了,根本认不清五官。
唐砚南又查看了另一只盒子里的女性头颅,相比于男人的头,她的面部表情好像更加惊恐,脸上的伤也更多一些,脖子伤口有很多碎肉,像是被劈砍很多次的样子,而且女子的死亡时间,明显要更早一些,看伤口的皮肉比较平,没有外翻,也是死后割下来的。
唐墨南把另一支青绿色香囊放在口鼻处,站在哥哥身后,踮脚够着看,一边看一边不时嫌弃的回头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仵作把头拆下来了,真是变态,把头砍下来再缝上女人的头,肩膀上还要再缝一个,啧啧啧。”唐墨南如是说。
唐砚南也搞不懂,为何要把一具尸体弄成这样。
其他的情况和师县令说的差不多。
唐砚南一抬头,不经意看到死者的衣物,突然身上像被电流激过一样:难道是他!
这件衣服,唐砚南之前在老师程问修的寿宴上见过,是钱晨邦!
钱晨邦是程老师几年前收的义子。
程问修告老还乡后不久,出门会友时突发急症,是钱晨邦出手相救,这才化险为夷。
此事以后,程问修和钱晨邦往来密切,两年后,因程问修的两个儿子接连出事,而钱晨邦因为行医做了不少好事,程问修觉得他不错,所才收钱晨邦做了义子,钱晨邦也就住进了程家。
但不久前,程问修要过寿,程问修便趁着这个机会把家里的收拾一下,钱晨邦当时出门看诊不在,便让人把钱晨邦房间结婚的喜帐拆下来,结果在喜帐的后面,发现藏着一个赤色火焰的图案。
下人去报告了程问修,程问修便亲自去查看,果然是朝廷通缉的“赤焰组织”。
程问修虽然远离朝堂,但是博学多才,多年在京中教学,是很多贵族公子的老师,因此就算回老家,也与京中人士多有书信往来,对于这个组织去而有耳闻的。
不久之前,唐砚南与他通过书信,得知唐砚南就在益都县衙办案,于是赶紧写信,让他以祝寿的名义来查赤焰图的事情。
程问修大寿那天,唐砚南去琅琊县拜寿,程问修跟他说了一些情况,但是因为怕钱晨邦发觉,所以没有去看。
但他看到钱晨邦在招待来宾时,就是穿着这件衣服:紫色浮光锦服,袖口周围特别绣了葫芦和蝙蝠,寓意“福禄寿”,看磨损程度,衣服也是新做的,别的没什么,就是这浮光锦是高昌国的贡品,一般是有钱也买不到,想必是程老师的学生送的,和别人撞衫可能性不高。
“大哥,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唐墨南此时已经站在门外,毕竟这味道实在太令人作呕了,听到门里没有动静,便开口问道。
“哦,没什么。”
唐砚南觉得现在还不是告诉弟弟的时机,况且这还只是自己的猜测,便没有把前因后果说出来。
不一会儿,唐砚南从停尸房出来,顺便把香囊揣进了怀里。
“在河里被泡了那么久,很多痕迹都没有了,你去问问师县令,来认尸的告示贴出去了吗?还有周围的县也要留意,特别是织女河上游,最近下雨下的多,人很有可能是从上游被冲过来的,我要出趟门,应该需要几天,益都这边就交给你了。”说完,唐砚南眼神宠溺的拍了拍弟弟额顶的头发。
“大哥,我长大了,你不要总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唐墨南无奈的撇了一下嘴,“你去哪?我也要去。”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你在这里还要查那两个死者的身份,特别是要找到另一具尸体。”
唐砚南看弟弟还是不为所动,便继续说:“你若是将这些事情办好了,我就给爹写信,让他同意你跟着我,可以暂不必回东京。”
唐墨南就等这句话,开心的拿出手来,举着小拇指说:“那我们拉勾。”
唐砚南对这种幼稚的行为很无语,但是为了让弟弟留在这里,只能忍下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了,我走了。”唐砚南一副这下你满意的表情,跨步离开了。
唐砚南的父亲唐忠义是纠察在京刑狱司,唐砚南虽无官职,但是跟着其父亲参与过很多案子的复核,在破案方面颇有天赋,因此得到皇上赏识,有意培养他,便放他出来,到地方巡查复核案件。
唐砚南准备去琅琊县韩北卿的灵剑山庄。
这里是一处专门收集情报的地方,灵剑山庄只是掩人耳目的叫法。
韩北卿的父亲韩震天并非是江湖剑客,不过韩家拥有遍布全国的眼线,每天都会有消息源源不断的传入,韩家就是靠出售这些消息赚钱。
唐砚南曾和他们有消息往来,一来二去,便和韩震天成了朋友,韩震天的儿子韩北卿,总觉得自己比唐砚南矮了一辈,因此对唐砚南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但眼下事态紧急,况且韩北卿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嘴巴毒点,有些事还是得找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