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审讯
傍晚时分，见沈依依迟迟不肯走，半夏急了。
“姑娘，苏澈走时就说了，他今夜要提审李香叶，是不会来医馆了，让你不要等他。”
沈依依说:“他到底有没有回来，让我就这样回家，我不放心。”
半夏说:“他是官差，能遇到什么状况，我看被人劫色都比劫囚车的可能大。”
沈依依心生后悔，早该让他回来后来告诉她一声的。
她在半夏的催促下出来医馆，又不死心地朝街那头伸长脖子观看。
一整条街都空无一人。
沈依依叹口气，准备上马车。
“你听，”沈依依猛然驻足，说:“有马蹄声。”
半夏也燃起希望，盼望这是苏澈，不知道他是否安全回来，姑娘会一整晚都睡不着。
她们等了片刻，果然有一匹马朝这边奔来，顷刻间，马就到了跟前，从上面跳下一位少年来。
半夏大失所望，这人不是苏澈，八成就是来找姑娘看病的。
“请问你是这里的沈大夫吗？”少年一指医馆问。
“是我。”沈依依回答。
少年松口气，说:“还好我早来了一步。”
半夏心里嘀咕道:还真是来找姑娘看病的，要么就是求药方，要么就是请姑娘出诊，不管哪一种，姑娘都得在天黑之后到家，老爷夫人又该急的团团转了。
“是苏澈哥让我来的，他回到衙门了，因为手头要忙的事太多，他不能亲自来。”
他这句话，让沈依依瞬间笑颜如花。
半夏则是鄙视地看了一眼少年，年纪轻轻怎么这么啰嗦，早开门见山说一句苏澈回来了，姑娘心中的石头不早就落了地。
衙门里，苏澈开始审讯李香叶。
李香叶犯的是走私罪，在邶国，一手走私是大罪，但李香叶是从别人手里买下来的，她再进行倒卖，其中的罪行就减少许多。这卖走私品也要看是什么物件，李香叶倒卖的是南洋偷运过来的首饰和香料，因为逃去了赋税，价格比正当途径来的便宜很多。这在当地，偷卖漏税商品的小贩有很多，官府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香叶的罪行，其实微乎其微了。
但却被连夜转送到汴京衙门来，其中缘由，想必李香叶是清楚的。
防止夜长梦多，苏澈顾不上歇息，立马将她带到了审讯室。
审问并不顺利，从踏上京城路途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一路上，足够她调整心态并想好脱罪的说辞。
无论苏澈怎么问，李香叶就一口咬定，她在赵府做丫鬟期间，从未给人投过毒。
苏澈语气重了，李香叶还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说:“大人，我不过是个粗使的丫鬟，只做端茶倒水、盥洗的活儿，投毒这么大的帽子，民女戴不起。”
苏澈冷笑道:“你不过是在汴京做了两个月的粗使丫鬟，回乡后就让你的娘家摇身一变，由贫困佃农成了富足阔绰的商户，你的钱财从何而来。”
李香叶还是一脸无辜地道:“大人，我说是天上掉馅饼您肯定不信，可这发家致富的银子，的确是我捡来的。我离开京城时，包袱里只有几贯钱，我路过黑风岗时，在山脚的路口捡到一包宝物，里面有几锭银子，还有金戒指、金手镯、玉雕琢的器物，我当时就想这些东西八成就是土匪抢来的，民女见钱眼开，就将那些宝贝据为己有。我……我不该这样做，还请大人从宽处理。”
说完还双眼忽闪忽闪的盯着苏澈的脸看。
“哈哈哈！”一串粗犷的狂笑声中，一个长着瘦黄的脸、嘴上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走了过来。
“澈呀，你破案有一手，但在审犯人上可是蹩脚的很呐。”
“黄叶大哥。”苏澈朝他一拱手。
黄叶摸着下巴，目不转睛盯着李香叶看，见李香叶对他投以厌恶的目光，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大黄牙。
黄叶拍拍苏澈的肩膀，说:“犯人不老实，怪就怪在你这张脸上，她故意不配合，还抛媚眼送秋波，巴不得你禽兽了她。哎，这是个小媳妇儿，知道男人啥滋味，你滚一边去，看看黄爷怎么将她拿下。”
他的话让李香叶怒不可遏，道:“在天子脚下岂能由你放肆，等我出去，必定会去皇城司击鼓鸣冤，告你这个调戏民女的丑物。”
“调戏？”黄叶贼笑道:“爷是把你怎么着了，我不过是说出了你心里所想的，就你这种货色，爷才不稀罕。”
黄叶对着李香叶指指点点，朝苏澈说:“你看她生的吊眉斜眼，塌鼻凸嘴，颧骨还高，沾着年轻的光，还能看几眼，等上了岁数连狗都不闻，她还想勾引你，啧啧，勾引我我都嫌丑。”
李香叶干脆把头扭一边去，因为屈辱，她气的胸口一起一伏。
“胸无二两肉。”黄叶又说。
“可是腰粗腚大，长的不匀称。”黄叶还说。
李香叶忍无可忍:“这就是审案子？你这叫人身攻击。”
黄叶突然就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脸色一泠。
“李香叶，你刚才说你发家致富的钱是从黑风岗下捡的，还说是黑风岗土匪抢劫而来，就凭你这句话，本大爷现在就将你无罪释放，你敢出去不。”
李香叶不明就里，道:“怎么不敢。”
黄叶:“一，你下毒谋害赵国公府四姑娘的事已经被赵国公知道了，你觉得他会放过你？二，你造谣中伤黑风岗，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不就是土匪窝。”李香叶觉得黄叶是在故弄玄虚。
黄叶摸摸下巴，意味深长地笑了。
“李香叶，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在汴京大户人家做了几个月的奴婢，竟然连那号人物都没听说过，还是你心思全放在投毒害人之上，忽略了这个连朝廷都礼让三分的黑风岗。”
“你还说那是土匪窝，连官府都不敢这么定论。总之，你摊上事了哦。”
李香叶冷笑了一声，说:“真是危言耸听，拿这个来吓唬我。”
“你是不怕威胁，也不怕失身，既然这两点对你无用，那爷就用别的招数对付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妇人。”黄叶脸上刹那间浮现出凶狠。